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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车迎面走过来,大老远她就看到了我。我的注意力放在了童车里那个胖娃娃的身
上。孩子长得胖嘟嘟的格外引人注目,小脸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肉乎乎的,这很像北
京街头的小孩,一个个都像得了肥胖症似的,构成了北京城的一大风景。
直到泡泡叫出我的名字,我才认出她来。
四年不见,原本丰满的泡泡变得又黑又瘦,一身随意的便装不施粉黛,纯黑的
牛仔裤配一件宽松的奶白色T 恤衫,看上去显得有点邋遢。这与她上大学时精致的
装束大相径庭。
泡泡热情地邀请我参加她女儿一周岁的生日庆祝晚餐。原来那个胖娃娃是她的
女儿。站在她身边的中年妇人是她女儿的保姆。
我记起泡泡上学时说过的一句大话:将来如果生的是女儿,就一屁股将她坐死。
这句话产生的根源是她特殊的家庭和成长背景。她曾经在一次宿舍午夜“恳谈
会”上,列举过她奶奶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原因是她妈妈只生育了她和妹妹,她
奶奶由此嫌弃她妈妈是专生女儿的命,拒绝照看年幼的她和妹妹。这一点,在泡泡
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黑色记忆。
我仔细打量泡泡的女儿,比起五官端正的妈妈,她的女儿长得实在是太对不起
观众了。有其母就必有其女这句话用在泡泡和她的女儿身上实在是太不合时宜。
我客气地婉言谢绝了泡泡的邀请。
我一边抚弄她女儿胖成双下巴的圆脸一边言不由衷地说:这孩子胖得好可爱哦。
泡泡向我要我的书。
我从手提袋里拿出今天刚刚收到的一家外地出版社寄来的样书递给她,我说:
真凑巧啊,这是我刚出版的一本新书,送给你。
泡泡接过后补充说:把你写的第一本书送给我,我想看看你是如何描写我们大
学时期的生活?
泡泡武断地认为我的第一本书里肯定有大学生活的内容。
我说我的第一本书早就没有了。
泡泡不甘心地问:那在书店还可以买到吗?
我说也许吧。
泡泡迫切地想看我的第一本书。我知道泡泡的用意。泡泡是想知道我在书里是
如何描写当年的她?或者说她想知道我眼里的她是怎样的?总之,她不是对我的书
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她自己。
芦苇在电话里约我今天见面,我猜想她肯定事先已和泡泡通过电话。泡泡一定
会如实地告诉她我们在大街上重逢的详细经过。这说明我和她之间还是蛮有缘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北京又这么大,同学有那么多,为什么
偏偏是我们俩久别后相遇在北京的街头,而不是和其她的同学。
上大学时,芦苇和泡泡之间的关系就比和我要好。她俩都来自青海。毕业后都
留在了北京,她们之间一直都有联系。
芦苇真诚地说她太想见到我了。我说我也是。但我今天时间安排不过来,见面
改在明天吧。反正上完明天的班就开始放假,我们可以趁机好好聚一次。
芦苇只好说:那就定在明天晚上吧。这次你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有变化。到时
除了我还要带来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要带来的人是谁?我私下认为这是一个老同学的聚会,如果再有其
他不相干的人夹在中间,叙起旧来会不会不妥?她说是阿信。
我记起那个小新疆阿信,瘦弱单薄长发披肩戴着一副小眼镜的秀气女孩。她是
班里唯一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生。有一年的生日,我们还在一起共同度
过。
我关心地问:这几年阿信有什么变化吗?她还和那个韩国男朋友在一起吗?
芦苇告诉我阿信和韩国男孩还是一对。
我听了高兴极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一份恋情从大学时期持续到现在,
其间会经历多少风风雨雨,这份艰难可想而知。在这个变化比计划快得多的年代,
我已看过太多的情变,阿信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在我看来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我问:你这几年有什么大的变化吗?
芦苇笑着说她在去年结了婚。
我又问:是W 大学的那个博士吗?
她平淡地说嫁给了一位律师。
对此,我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
2。四个女人的约会
我准时在下午五点半钟下班。
快下班之前,芦苇打电话告诉我,约会的地点定在距我公司不远的“绿叶家常
菜”餐厅。
我守时地如约而至,她们三个人已经入座,等我的到来。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份礼品分别赠送给她们,芦苇却急不可待地嚷嚷着让我赶
快给她书。我送了她和阿信一人一本和泡泡一样的新书。
芦苇也像泡泡一样地强调:我最想看你写的第一本书。
我装作不明其义的样子,问:为什么非要看第一本?
芦苇说:通常第一本书写的多半是自己。我想看看你写的大学生活。
正如我所料,我会心地一笑。
阿信上学时与我不住在同一间宿舍。所以她才不强调我送的是哪一本书。但是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经常在学校阅览室里碰面。
每天,去得最早的肯定是我和她,走得最晚的也是我们俩。有几次,我们还在
一同回宿舍楼的路上,聊过彼此的爱情和各自的男朋友。
阿信的男朋友是她高中时的同学。那个男孩子考入天津音乐学院学习作曲。阿
信每周都去天津看望他。这是她的初恋,还有她最美好的初夜,她都给了他。这份
爱维系了有五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男朋友和同校另一个女生暗中有往来。
她更加频繁地去天津找他,可他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拒绝和她在一起。她不甘心地找
到那个女孩,男朋友却当着她的面承认他已不再爱她。
这个打击导致阿信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整天以泪洗脸,视力严重下降。由三百度
的近视眼下降到八百度。随之体重也迅速地减下来。像麦地里剩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荒野中无力地摇摆。
大学将要毕业的最后一学期,阿信遇见了一位韩国留学生。她和他迅速地相爱。
阿信和韩国男孩公然在校外租房子同居,这件事在女生里曾引起过各种各样的
争议。我亲眼目睹了阿信和韩国男孩像小两口过日子一样地一同去集贸市场买菜。
我甚至在心里有点羡慕阿信的苦尽甘来。
今天的阿信体形比以往发胖了一圈,脸色红润,光泽照人,比起面容憔悴气色
苍白的我,显得要年轻几岁。
她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灰色的长裙配上白色的毛衣,一身朴素的女大学生
的装束。她说她已经辞职重返学校读研究生,学的是心理学专业。
我听了很有些触动。为她时值今日还能静下心来回到学校那种清静的地方修心
养性地读书。
泡泡为我们点好了丰盛的饭菜。
阿信主动提出想喝点酒。芦苇和泡泡没有作出反应,我附和着说,一会儿晚上
还有安排,就先别喝了。
我们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各坐一方。四双眼睛触目相对,时光在每一个相视一
笑的瞬间碰撞出记忆的火花。
往事历历在目。
芦苇主动掀开回忆的第一页。
她坦率地对我说:真是后悔当初在学校里与你闹的矛盾。你是那样地与周围的
环境格格不入,独来独往孤芳自赏。可是,现在我能理解你了。你当时的清高其实
只是一张面具。后来很多次想起你的好,都让我感动。一直很想见到你。
我大度地笑着说,这都已成为过去了。还是别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而且那
时的我也太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了。
泡泡更加直白地说:就连系主任马列主义老太太也说做红花还得有绿叶来陪衬。
你在学校太鹤立鸡群了,难免引起别人的误解和反感。
我看着这个曾经把我的数位追求者都抢过去现在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小女人,不
禁想起了涛。
涛是我在校外认识的一个比我年长五岁的男孩。他是我的追求者之一。
有一个周日,他来我的宿舍找我,恰逢我不在,是泡泡招待的他。上学时,我
行踪神秘,一意孤行,从不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
涛等了我一整天,最后失望而去。后来每次打电话到宿舍里找我,都是我不在。
但只要有找我的电话,泡泡都背着我主动去接听。然后聊着聊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