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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兵残我人民,戮辱我祖,其仇深矣!某等情愿出城决一死战,必断其首、刳其心,方足快意,就使战败,死也甘心。乞将军慨许。”田单道:“诸君既能奋勇,则破燕有日,姑稍待之,以保万全。”众人方去了。
田单见齐人可用,又暗想道:“齐兵虽然奋勇,燕将防守尚严,一时如何攻得他动?莫若使许其纳降,将他防范之心先懈怠了,便好下手。”因差一个能言之官,乘夜来见骑劫道:“田单有事请禀上大将军。”骑劫道:“即墨孤城破在旦夕,田单之死也只在旦夕,还不早早投降,却何事又来禀我?”差官道:“田将军欲投降将军久矣,但因他是齐王的宗族,恐怕投降了将军,将军不肯重用,故此迟延。今城中食用尽矣,民心离矣,力不能支矣,故差小官来见上将军,情愿投降。只求上将军恕其前罪,仍照旧录用。”
骑劫道:“且问你,乐将军围了三年,你城中不见困乏,怎我才攻得两月,便称食尽,莫非此中有诈?”差官道:“将军有所不知。乐元帅攻齐时,虽说围城,朝夕间却不攻打,得了齐民又不戮,又容齐民出城来樵采,又与田将军文书往来,故此三年不下。今上将军兵临城下,朝夕攻打,使守城兵民日夜不得休息,得了齐民不是杀,即是割去鼻子。樵采之民又不许出城,又不与守将通其往来。即墨小小一城,兵有限,民有限,钱粮有限,如何支持得来?今投降将军,实是真情,望将军勿疑。”
骑劫听了大笑道:“我就说乐毅三年不下即墨者与齐联合也,今果然矣!可惜郭隗这老贼不听见,若听见,不怕他不羞死。”因对差官道:“即墨小小孤城,不知天命,抗拒多时,本当屠戮以示警,今田守将既真心来降,前罪不究,还要奏知燕王,重重录用,便是齐宗却也无碍,但须早定降期,不可迟缓,以免贻罪。去罢!”差官道:“上将军既允其降,通国之福,安敢迟延。容小官归报,定了降期,再来请命。”因拜谢而去。
骑劫大喜,因椎牛沥酒,大享阖营将士,夸张道:“我之用兵比乐毅何如?”阖营兵将皆踊跃称赞道:“上将军用兵,孙吴莫过也!”骑劫大喜,遂日夜为乐,单等齐人来降。正是:将军一味骄,岂识兵家妙。所以丧其身,徒令千古笑。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骑劫不知兵难免丧身覆国 田单出奇计自能破敌兴齐
词曰:奇正尽兵机,虚实为兵用,只要人心有变通,叱咤风云动。
真是用胆倾,诈是机关弄,真诈之门看不明,白把江山送。上调《卜算子》
话说差官归报田单,说骑劫已信投降为真。田单大喜,犹恐差官一人言语,信之不深,因又心生一计,叫人库中取黄金千镒,使城中富民会合了一二十家,暗暗亲到骑劫营中,献与骑劫道:“闻之田守将食尽力竭,已投降于燕王将军麾下,不日就要开城迎接大兵入城。但恐大兵入城时,天威猛烈有如水火,一时触犯遭殃。故小民等备有黄金千镒,献于上将军,少表真诚。上将军垂念小民无知,不谙国事,指挥兵将曲赐保全,则恩同再造,感激不胜。”
骑劫见了,心中暗想道:城中富民已知消息,来求保全,则田单投降之情确然无疑,愈加欢喜,因吩咐富民道:“田单既来投降,则你齐国之民,就是我燕国之民了。便是贫穷百姓,我也不轻杀戮。但恐兵将众多,暗暗抢掳,一时稽查不到,未免遭掠被劫,再拿人正法便迟了,汝等既知事体,早先来求,又献黄金,自是顺民。我怎好辜你来意。”
因将金子收了,各付小令旗一面,兵入城时可插于门上,自无人敢入。百姓领了小旗,皆欢喜拜谢而去。骑劫看见这些光景,以为万分的确,心下暗想道:“田单既慨然来降,我既又慨许其来降,则是投降之约已定,为何我还令兵将围着他的城池攻打他?我既围城攻打,他自要闭城守紧,约降之事岂不反成虚话?今撤去围兵,使他知我大度,降也降得心服。”
算计定了,因遣人扛了两扇大硬牌,分头去撤兵,上写着:燕上将军骑示:齐已约降,围城各营将士,可尽撤还本营,毋违。牌到了不消一个时辰,已将围城的兵马尽皆撤去。
田单在城上看见,一发欢喜,遂悄悄将城上壮士俱叫了下来歇息,却将城中的老幼妇女们换了上城去看守,又差差官送投降日期与骑劫。骑劫见有了日期,信以为真,全不设备。
却说剧辛此时尚在营中。虽乐毅行后,骑劫所作所为一任自心,全不请他议事,然他尚是前辈老臣,体面还在。一向见骑劫围城,蛮攻蛮打,掘墓割鼻,行这些惨刻之事,虽非正道,却还不伤燕兵正事,只得忍耐不言。今见骑劫受田单之降,十分骄傲,全不提防,因暗暗着惊道:“骑劫全不知兵,所行皆堕入计中,这全齐七十余城并燕二十余万大兵,定然要断送在他手中,遗祸燕国不小。倒是昌国君去了,得个干净。我今尚在营中,明日事败,分辩迟了,莫若劝他一番,他必不听,借他不听言,飘然去了,尚可免丧兵之辱。”主意定了,因来见骑劫道:“田单之降,将军以为真乎?假乎?”骑劫道:“小小孤城,食尽力竭,不降何待,自然是真。前日来请降,苦苦哀求,得我允降,他欣欣然以为万幸,又安敢诈?”剧辛道:“田单之降实实是诈,将军不要被他瞒过。”骑劫笑道:“田单到此时计穷力竭,莫说他不敢诈,就他果然是诈,且请问:他战又杀不过,逃又没处走,思想诈我些什么?”
剧辛道:“兵之勇怯,全在兵心。他诈称投降者,指望懈我们的兵心。明明诈,将军若信以为真,全不设备,则乐元帅下齐之功,定要为将军所送矣。”骑劫听了,大怒道:“为将行兵,须要看个时势,论个强弱。若论今日燕、齐之时势、强弱,莫说田单食尽力竭真降于我,即便有诈,即墨一个小小孤城,能有多少兵将?田单一个匹夫,能有多大本领?便能以诈降之计,破我二十万之大兵。我便以误信诈降之故,竟容容易易尽将此全齐地土断送于他?何言之妄也!惜剧君前辈老臣,要存体貌,若使他将妄言,便当以军法从事。且请问剧君:何以知其诈?”
剧辛长叹一声道:“兵家之妙法,虚虚实实,难以尽言,惟知兵者乃知之。将军虽拥雄兵,朝夕攻城,似乎威武过人矣,然实计之,曾与齐兵接一战否?即掘冢割鼻,不过徒耀虚威,以激齐怒,并未损齐一兵,斩齐一将,算来还是燕劳而齐逸,齐力何以得竭?齐城之粮,足食齐兵民久矣。兵民又未加,食又未损,乐元帅围城三年亦已支持,岂将军围城不足三月而食便尽?食不尽,力不竭,忽然而降,所以知其诈也。”
骑劫道:“既是诈,为何又定降期?”剧辛道:“凡降而订期者,偷降也,上有管辖,不得自由,故定一期以便接应。今田单自为守将,要降则降,孰得而禁?乃论朝数夕而定期,此其为诈,又可知也。”骑劫道:“田单当事,还说是诈,难道城中富民以黄金十镒来求保全,也是诈不成?”剧辛道:“田单不降,而虑攻破其城,或遭屠戮,或被抢掳,当险危之际,富民以财求保全则有之。今田单已投降,将军又允其降,自无屠戮、抢掳之事,谁肯轻弃黄金千镒而又买保全?此其诈愈可知矣。将军恬然不知,转罪老臣之多言,恐非为燕王守土保兵也。”
骑劫道:“两敌力均,忽然诈降,则当防也。今燕众齐寡,燕大齐小,燕战尚有余,齐守且不足,降乃齐必然之事,何更疑其有诈?即使有诈,亦不过挨时日,安能诈降而别出奇兵以破我?剧君可无多虑,待我受了田单之降,再往受莒州之降,归国见燕王,剧君方信予之知兵出乐毅之上。剧君请安坐待之。”
剧辛道:“既将军别有玄机,则老朽陈人腐言自不入听,在此也无用,乞放还燕,以待捷音。”骑劫道:“既剧君要行,予不敢强留,但请尊便。”正先锋乐乘亦上前禀道:“田单降已有期,料无争战,末将亦求元帅给假,归国一探嫂、侄。倘未即班师,再来效力。”骑劫亦从。剧辛遂同乐乘,二人一路归国。
骑劫见剧辛去了,因大笑,同众将士说道:“这剧辛还是燕先王筑黄金台求来之贤,谁不道他有才有能,原来尽是虚名,一毫世故人情都不知道。田单来降,明明是真,他却看做有诈,真可笑也。此时说他,他只不信,且待田单降后献捷之时再去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