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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过节一样,清点行李,到宾馆结账,找来了车,高高兴兴回到姥姥家,呆了几天又回到燕北园的家
,小学同学春子、阳华、然儿来电话问候,原来他们消息闭塞,还以为我在做化疗呢。我忙请他们来看我。会
面过程不用多说,反正我乐呵呵地给他们看恐怖的录像,阳华送了我一本《莫奈画传》,里面夹了一张纸,上 面写着:
“你是能给大家带来欢乐的人,你是最具天赋的文学爱好者。你的才华,幽默与充满爱的心,让我们无时
无刻不在牵挂着你。我们永远是你的朋友和最忠诚的支持者。”
小学同学与中学同学是太不相同了,大家在一起的亲热是难以言表的。我没办法描述得更详细。由此,我
希望所有的人与我结识的理由,不因为我是一个病人,而应该我是个“好看”的人(引号也可以去掉)。谁能够
认清楚这一点,他就是理解我,真正愿意与我交往的人。
王钊他们来家里看我,原定是三女一男,最后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慧慧、燕燕全因为异常麻烦可恨的学习 班退出。
那天下午聚会,我顶着酷暑,戴上墨镜出去迎接,除了迎接来一身汗没迎接出别的,突然,人行道上走来
一个女孩,仍是眼帘低垂,正是小云。她看见面前的“戴墨镜的怪人”,下意识地避开。
“嘿嘿,找谁呢?”我笑着说。
她认了我足有半分钟才认出来,只得笑着跟我走了。进了家门,她还是对书房我小时候的照片最感兴趣。
正低头看着,我妈妈突然进屋,让她措手不及,略显慌乱,赶紧将头躲开。
直到王钊喘着赶来,这场聚会正式开始。燕燕来短信道歉,并突然说:“我现在在发短信,已经被老师发
现了,你千万别回。”让我们感觉有一种奇特的现场效果。
聊着聊着,我才意识到,以后还是少见小云为妙,因为见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我好像成了爱上烛火的 飞蛾,即使全身烧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怀疑退却。
悠哉悠哉(14)
我倒没飞蛾那么英勇壮烈,但我需要时间缓过来。暑假王钊正处于用短信和小云通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手
机铃声不停,烫得如烙铁一样。王钊已不是在中日医院大骂女生的王钊,他对此的解释是:“小云和其他女生 不一样。”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王钊一步步陷入“天上的云堆”中的,这个云堆不是一般的云堆。因为基于对他和她作
风的认识,我即使在电话中王钊拼死否认也能听出来他的真实心声。有一次暑假来电话,我正在写小说,他应
该是以得意的口气跟我说:“小云打篮球,一投没投中,转身对旁边的人说,这球就送给子尤吧!我和他有缘 无分。”
我听了,心思沉静,说:“这不是很好吗?”
王钊奇怪,不断对我惋惜慰问,替我可惜,我却为此结果庆幸。到了开学,他又碰巧与小云坐前后,他更 是乐得欢。
小云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好到精致,就像身边围了一条光圈,外人都进不去这个光圈,只在周围留下一 颗颗受伤的心。说她是海市蜃楼太恰当了。
一天,王钊又来电话。我跟他说了小云身边围光圈的比喻,他自信地说自己肯定进出自如。又突然苦恼地
说自己状态有点不对,自己也搞不清楚喜不喜欢小云,我对他推测,说是不是一开始对她有好感,之后大家就
蜂拥编派,最后就很迷茫了?他很兴奋地说就是这个感受。他突然问,自己每当要和小云说话时,就会看到马 勃在旁边绝望的目光。自己这样是不是对不起朋友?
我听了说,是呀!(我们所有的电话只要提到马勃都会故意说,马勃怎么样了?又老了不少?)我还没发
病时,有一次一个女生不小心把水泼在马勃身上,她顿时不安极了。因为隔壁班里半个班的女生都深爱马勃,
她们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忘了说,马勃身高,面白,大家都说他美,马勃也老是说自己长得好看,不过按
朋友们的说法,“他每天站在楼道窗前,黯然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鬓边已有白发。”
王钊对我说,他不知道到了高中还能想起几个初中同学。他说自己和小云肯定会保持联系,会想着她。
我听了不置可否,又过了几天跟他提起此事,他却摇手否认一切说法。他说上课的时候,小云会突然叫他
或拍他一下,没有原因的,只是笑。我听了居然有毛骨悚然之感。
还是说那次暑假聚会,我们三人正聊着,突然马勃来电话说想来,这马勃呀!也是不容易!“文学四杰” ,怎么全军覆没了!
笑谈间,我把小云叫到书房,那里孤灯一盏,书堆成山。我打开电脑,将那最后一首诗展示出来,让她看 ,我独自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又从书房里出来,也没说什么话,就又投入到谈话中,我看见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似乎有几秒的凝视。希望别又是“只有我能看出来别人都看不出来”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开始准备小云的生日礼物。我想把自己几个月来给她的作品结集成册,再配点照片,肯 定很有意义。我让爸去干这件事,心里还是充满期盼。
这天家里来了不少人,有老师,还有学生家长,我们正说着话,突然门有些响动,开门一看,小云站在外
面着,蓝上衣,黑短裤。我请她进来,她还是爱往我书房跑。人最后走光了,就剩下小云和慧慧,我让她们等 到11点,因为那时我爸爸会来。
果然,到了11点,爸爸带来了两小本线装书,她们俩抓住就不放手,我坐在旁边给她们照了两张像片。 那本小册子的开头,是我写的一个生日献辞:
小云,你15岁的生日来到了,祝你生日快乐。你可真大,看来无论我怎么拼命长,都超不过你了。
我认识你已经一年了,这一年对我来说,真是激烈而刺激!我得到了太多,也感受到了太多。而你,你是
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抹明亮。有人说,被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但我相信,懂得去爱人是更大的幸福。我希
望与你成为朋友。我渴望带你去欣赏广阔的世界,领略你从未见过的事物,欢快地畅谈一切,让我们互相感染 。
悠哉悠哉(15)
有很多男生喜欢你,愿意接近你。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我的思想,我厌恶个别无聊的男生,我和他们
的出发点太不相同了,我是那样真诚地希望与你成为“神圣”的朋友。
虽然我没有马勃的沉默内敛,没有席西的胡话连篇,没有王钊的傲然不羁,但作为你男生中的朋友,我应
该还算称职吧?无论是给你写东西,还是送你花,邀请你到我家,都表达我对你与众不同的欣赏。
我将不上学,在家遨游艺术的海洋(保证不会寂寞无聊)。初三课程的繁忙会使我和你很少联系,这让我
有些伤心。或许我们从此将不再通话,不会再见面,彼此失去音信,但我会记住你,我给你的文章不会褪色,
你的形象留在里面———一个总含笑不言的大眼睛坏女生。懂得我那首诗的意思吗?现实使得我们俩已经越来
越远,但当你开心的时候,我将远远凝望,当你悲伤,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在家里时间很容易安排,所以随
时欢迎你来电话。当然,如果你喜欢哪个男生,也别忘了告诉我,我会第一个拍手庆贺。还是那句话,我真诚 地对你,以期望你能真诚对我。
知道吗?因为手术难度之大让医生都不敢去做,加上病情的加剧恶化,我和妈妈都相信手术前周三的那次
会面有可能是永别。但上帝比较喜欢我,想让咱俩的友谊时间长点,所以就把我留下来了。
小云,让我们做一生一世的朋友,你愿意吗?
她们如此一页页地看,也不表态。看完就完了,倒也干脆。之后我们聊天,聊《特洛伊》,小云问:“什 么洛伊?”
我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