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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非常精彩、有趣的作品集。里面详细记录了我14岁的所思所想。这一年,有两个词汇是布满我思
绪的每个角落的,即疾病与女生。疾病代表着苦难,女生预示着希望。身在病房我与疾病为伴,享受不尽;和 女生一起,则初尝思念的滋味。
一年来经历惊心动魄,这是外人看到的情景。我要做的只是冷静面对,张开双臂迎接每一天。在疾病之神
不停地将死亡的烟花爆炸在我头顶时,我却每日高歌着女生的名字。
我这一年所有的自由诗都是为她们写的,也算是一个时期的记录。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我可以阅读自己的
心灵。直面自已,世界好像只为我一人存在。我学会了夸自己、欣赏自己。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段在医院躺着的
日子。身体是沉静的,安详的;思绪是飞扬的,澎湃的。我有无数的构想,我有无数的打算,我有无数的朋友
,我有无数的亲人,我拥有无数的爱,我爱着无数的人,我还有无数的路要走。
青春,我向你宣战!
感谢所有爱着我的人,尤其是我妈妈。
子尤
2005年3月17日
于北大校医院
祝好!
柳红
序言(1)
2004年2月,一次我和妈妈外出,在过天桥时,我突然对妈妈说,自己希望有一个传奇的人生。谁想到,一
个月后,这天桥之上苍天之下的话,竟应验了。我得了癌症,住进医院直到现在。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凉爽,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浏览着编辑定的初选篇目,从8岁看到现在,一条不
平凡的足迹由稚嫩到成熟,面对着每一个年龄段的我,我应该写一个怎样的序言呢?
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有一个难得的生活环境,从小视野就是开阔的,有无数条美妙的道路可任我选择。
那时我只着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在许多方面极其不灵,小学上得懵懵懂懂,说相声学卓别林走路倒有一手,
这些兴趣都在日后深深地影响着我,比如有关卓别林的文章我每年都会写,每年都有新的体验;至于相声,我
对于幽默的记录在书的每一处都可以找到,我曾经尝试写相声,即《漫画迷》,只可惜写到最后我连哭的心都 有了,一点儿都不逗。
我有一个自创的精神世界,在那里可以高兴地编故事,并用积木一个个充当人物演出来,生活在我眼前就
是一场大戏,我的第一篇小说《一战时期的俄国儿童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它的诞生与我看《拯
救大兵瑞恩》有关。我精通电影,精通到我甚至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喜欢的成分在里面的程度,相比知道的电
影,我看的电影没那么多,因为所有电影的故事情节事先都熟悉了,这让我非常痛苦。
一开始我是写古诗的,那时妈妈带我读诗,我看什么就学什么,所以读什么词牌就写什么词牌,我一生中
的第一首诗是写泰坦尼克的,至今被人“津津乐道”。当然,我的古诗和儿歌性质差不多,但起了抒发情怀(比
如“爸妈逼我弹钢琴,它真没劲,它真没劲”)的作用,9岁去中山公园,我兴致大发,挥手而就自己的第一首 自由诗《无题》。
自由诗是我觉得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很奇怪,我没读过自由诗,不知道怎么写,自己定了一个定义就开始
写了———有点诗意的大白话,再押韵。最初的那些诗都是一气呵成的,像《雪》,是我看见外面下雪拿支笔
拿张纸跑出去就写出来了,雪在纸上化成水,将我的字迹搞得模糊,风雪中一个小人在写诗,这是多动人的场 景呀!
电影也常常帮我忙,比如《真理交响曲》的情节和美国最伟大的电影《公民凯恩》的情节很像,我编故事
很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都去查书,或者有些作品都是我看书后灵感突发的结果。11岁以前的长篇作品都是我
口述、姥姥或其他家人记录的结果,因为我写字很慢,很笨拙,而精神世界太丰富了。小学时一到周末回姥姥
家,我就开始说个不停,姥姥在电脑上打个不停,我在床上跑来跑去,滚来滚去,但嘴不停歇,所以,我是个 口耕不辍的人。
妈妈的朋友就曾问妈妈我到底快乐不快乐,因为从许多文章里可以看出忧愁与哀伤。其实,我一直很快乐
,但因为我思考,我只是将我的思想写出来,可能很多地方过于偏激,像回头看《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的一些
感叹》,题目起得这么长,作者的脑袋肯定是有毛病,再看内容,我都要怀疑自己当时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但
它还是被放进了书中,作为一个时期的记录。现在我不会再写这样的东西,并不是因为我的遗忘,而是因为我
改用另外的手法(如调侃讽刺)去表现它了,所以我把篇名改短了,改成《感叹》了。
如果把我想成一个只会口吐文章的机器可就糟糕了,写作对我来说是自娱自乐,它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
正如我有其他的诸多兴趣爱好一样,但它对我来说又是那么重要,与我密不可分,甚至融为一体。这么多不成
熟而又仓促的作品要出版,我异常忐忑,因为许多写作是私人的,它值不值得让大家看?值得,它还是有意义的
,它伴随我的成长,我经历什么,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会在文字里有所体现。非典时期,我们停学在家,
那是一段我疯狂写作的日子,自然有好多与非典有关的作品;我用讽刺的方法表达了对80后的看法(《〈大唐
读书〉节目访谈》);我热爱电影,市面上有那么多有关电影的书,且看我与他们写得有什么不同;到了这个
年龄,男女生有感觉也不用大惊小怪,请从我琐碎的文字里看我是怎么喜欢女生的吧!
序言(2)
另外,我看什么书就写什么字,最近看李敖的书,于是写出了许多“李敖”式的好文字,思索问题,指出
问题。13到14岁时我受影响比较大的是胡兰成和张爱玲,从我写小云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们的影子。这样的 例子不胜枚举。
偏偏我又生了这么大的病,这真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作家多,但得病又写病的作家少;病人多,但
病人是作家的少。我经历了生病,在这过程中写出了无数文字,今日献给读者。我给你们看我的生,给你们看
我的死,我的爱,我的痛,分享那感受,因为我的生、死、爱、痛所有人都会经历,能有记录与分享这种体验 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呀!
今天测血,我的血小板只有2千,正常值10万~30万,2万以下即有自发出血可能。我是触摸到了死亡的温
度的人,连死都经历了,还怕什么?征途漫漫,我还有很多路要走。海明威好像在诺贝尔获奖时表达过这样的意
思,作家是用写作来表达意思,不是说话来表达意思。我常常给朋友写下这样的话,现在我也要对读者说:请 看我的波澜壮阔吧!
我之所以可以一直坚持写作,直到现在出了书,是需要很多善良的人的支持的。他们可以原谅我对于现实
世界的不敏感,又可以捕捉到我脑海里的灵光一闪,肯定并鼓励。正因为有那么多的好人,所以我无法一一感 谢,只有好好努力,报答他们。
子尤2005年6月28日
一战时期的俄国儿童队(1)
(口述于1998年12月27日星期日)
自由的思想
在一个明亮的早上,一位老人坐着轮椅来到陵园。表面上看他也就有八十岁出头,他来到一个墓碑前,神
情严肃,凝视着前方。墓碑上方写着:姓名:跳龙,生卒年月(1907。5。18—1915。3。12),接下来是七个大字“
你是我们的骄傲”,落款是“比萨和玛莎夫妇”。一位身背摄影机的记者走到他跟前,好奇地问道:“他跟您
有什么关系吗?”老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思绪仿佛把他带回了那场八十年前混乱而又残酷的战争中……
1914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