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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早就走了。”
光头大个儿在我耳边嘀咕,又问:“那人是谁啊?”
我厌烦地给他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他却一脸严肃:“不关我的事,关我哥们儿的事,你和刚刚那人,明显关系不简单。”
我听得心里一惊,不由得提高声调:“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这光头大个儿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黑道大佬的气势,一双眼利得吓人,“我就跟你把话说开吧,我这哥们儿虽然看起来酷,不会说好听话,但要和你在一起绝对是对你认真的,你要心里还有别人,就别去招他,你要招了他,就该负责到底,忘了别的人。”
这一番话听下来,我还真有点欣赏光头大个儿对朋友的仗义,索性也实话实说:“那我也和你说清楚,我和你这哥们儿之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你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我和谁之间关系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他,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还有,我们俩之间绝对没可能,请你别再把我跟他凑一起。”
光头大个儿不说话,只诡异地盯着我,盯得我都要发毛,忽然又嬉皮笑脸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世事无绝对。”
我被他的变脸惊得忘了说话,又听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说:“林飞,你怎么还在这儿,菜都上了,你还不回去。”
我回头,看是个挺漂亮的妹妹,只是莫名觉得眼熟。
光头大个儿有美人相邀,自然乐颠颠地走了,只是走出几步,忽然对我回眸一笑:“嫂子,忘了介绍,我叫林飞,程昊的铁哥们儿,你可以叫我大飞,大家以后肯定会常常见面的!”
再走出几步,又回头一笑:“记得我的话啊!”
我连忙掉头,快步走进大厅,生怕看到的人以为我和这疯子是一伙的。
回到位置,凉菜已经上了,桌上的茶壶已经撤下,换上装着温白开的大玻璃壶,可本该候在一旁的小姑娘却不见人影。
程先生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中的玻璃杯,像是专心地想着事。
我坐下来,轻轻咳了一声,引起程先生的注意,硬着头皮就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当然省略我家高堂的误解,最后总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小冉会这样安排……”
没想到,程先生居然会打断我:“这事不怪你,责任在我。”
我惊得抬头看他,他解释:“那天晚上我回家太晚,小冉问起的时候,我没说清楚,所以她误会了,才会有今天这事。之前请你别说,就是怕她和程峰误会,没想到最后还是闹出误会。”他对我笑笑,“你放心,我回去会跟她解释清楚。”
由他解释当然比我来做的效果好太多,这样一来,小冉和我家高堂就再不会巴巴儿地把我和他凑一起。他这话就是我要的,终于听到,我却不怎么开心,只是勉强笑笑:“能把误会解开当然是最好了,麻烦你了。”
第七章 春天在哪里啊在哪里(6)
“您好,这是芙蓉豆腐。”
小姑娘端着乌木托盘进来,我和程先生都不再说话,看菜流水一样端上来,埋头开吃。
这顿饭,吃得极没味道,鱼肉太老,鸡肉太嫩,粥太烂,汤不够鲜,豆腐不入味,我为自己将要损失的银子不值,郁闷得敷衍人的兴致也没有,而程先生也不说话,任场面冷下去。
终于挨到结束,我提议AA,程先生只是看我一眼,没有反对。
他送我回家,在路上我接到同事的电话,听到这一天唯一的好消息,样品终于顺利出笼。
之后的日子,仿佛是否极泰来,样品顺利通过检测指标,又顺利上了生产线,客户那一关如期度过,简直是顺风顺水顺到天边去,领导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同事们的脸色是比解放区的天还晴朗,而我,算算项目提成加季度奖金,可以让存款数又跃进一位,而“十一”长假终于不用加班,大概也没什么理由不开心的。
只是,偶尔抬头望望秋日晴朗高远的蓝天,会想叹气,秋天既然来了,冬天也该不远了,那我的春天,会在哪里呢?
第八章 他成了我的英雄(1)
程先生果然言出必行,迅速干脆地把我拍飞,我家高堂从小冉那儿得知消息后,先是失望,然后至绝望,又从绝望中生出愤恨,瘌痢头的儿子都是自家的好,何况自家女儿分明如花似玉慧质兰心拿出去往哪儿摆都有面子,被他一句“不合适”就给打发掉,他算哪根葱啊?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家高堂化悲愤为力量,对我撂下话:“曼曼,妈妈一定给你找个比那什么程昊好上一百倍的,到那时他想找后悔药来吃都没门!”
程先生当然不需要后悔药,可是,我却需要。我真后悔,我真不该在我家高堂痛斥程先生有眼无珠时保持沉默做无所谓状,如果我和我家高堂同仇敌忾,我家高堂就不会认为我反常,进而误会我被程先生伤透心,如果我家高堂没有误会,也就不会发起狠来替我在本城都排得上号的婚介俱乐部网站之流都报上号,那我也不会奔波于各个莫名其妙的相亲场所会见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也就不会,沦落到如此伤心的境地。
凄清的秋夜,冷风飕飕,还飘着细雨。
五分钟前,我被还来不及看清长相的相亲对象丢在路边的大排档里,他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连再见都说得马虎,溜得比兔子还快,并且,理所当然地忘记付账。
这位相亲对象,在我到来之前,已经干掉爆炒田螺、麻辣小龙虾、清蒸牛蛙各一份,炒面两大盘,加上啤酒三瓶。据婚介俱乐部的联系人介绍,这人是建筑师,我觉得,应该是忙着追讨拖欠款已经饿了三天的包工头。
事到如今,我只能自认倒霉,至少,这一位,比前一天见的那位好一点,没坑我在价格华丽的牛排馆里做冤大头。
逢周末,日程比平时更紧,这一天下来,我竟然赶了四场相亲——中午和个号称三十岁看起来像五十岁的大学教授吃饭,下午和位据说身高一米七但目测可以出演武大郎的兽医喝茶,晚上和个满嘴飙中式英文动不动就说“我在美国那时候”的动画设计师共进晚餐,再来赴面目模糊的包工头的夜宵之约,我已经累得头昏脑涨,实在没力气计较自己被如此低级的手法接连坑两次的愚蠢,只想赶紧回家,投奔我那张舒服的大床。
结账出来,夜已深,这一带不好打车,还得穿过整条街走到大马路边上。这一条街虽然是有名的夜市,但天气不好,路上行人也零星,加之传闻治安并不算好,我只得强打精神,加快步伐。夹着雨丝的夜风吹在身上,越发觉得冷,身子止不住地抖。
夜冷清,马路上也冷清,我一边抖一边等车,看远远开来的又一辆出租车已经有客,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肯定又是某个相亲对象,我没心情去对付,任它自在响,没想到对方好耐性,让我的手机一只曲子连唱了三遍,我听得都没耐性,直接按了挂断,一抬眼看开近的出租车亮着空车牌,就扬起手。
这辆出租车是很旧的夏利,偏偏司机还把车当法拉利跑车开,一路飙得迅猛。车里还有很重的汽油味,我坐在后座,开了车窗,冷风呼呼灌进来,吹得头生疼,关了车窗,车里的味道又让人想呕。车窗开开关关间,我感觉胃里像有什么在不停翻腾,酸水不断冒上喉头,我忍不住就干呕出声,这招果然把司机吓得减速,还威胁我:“小姐,你要吐在我车上可要赔钱啊。”
我一听,怒得想骂,可一张嘴,呕得更厉害。
那司机高声大叫:“你别吐!要吐下车吐!”
他竟然真把车给停路边,逼着我交了车钱,就赶我下车。
这出租车司机还没黑透心,还知道把我扔在个还算繁华的路口,再拦辆车应该没问题,可我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蹲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在瑟瑟秋风中,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准备向救苦救难的老好人乔琪求救。
可天要亡我,乔琪的手机居然关机,我听着机械的女音不停地重复这个噩耗,一颗心都凉透:这大半夜的,还能找谁来搭救?闺蜜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惊动她们就是惊动一家子,异性朋友里算来算去就只得一个老好人乔琪能放心依靠没有后患,总不能去找那些不靠谱的相亲对象,那不是才出虎穴,又进狼窝吗?
第八章 他成了我的英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