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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终于颓废不可收拾。加上重视老子、庄子学说,造成政治上的困扰,坐在高位上发呆的人,被称赞为有德行有度量;踏实地苦干的人,被轻视为平凡庸俗。政府事务,没有人管理,制度法律,全都破坏。要制订远程计画,必须先从近程计画开始。
现在,应该彻底改正过去的错误,赏罚必须公开而且公平。效法刘秀(东汉王朝一任帝)当年,擢升退休了的密县(河南省密县)县长卓茂;或效法刘病已(西汉王朝十任帝)当年,擢升桐乡(安徽省桐城县)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事务官(啬夫)朱邑,然后大业才可建立,中兴才可完成。」王导不能接受。
新亭之会,王导感慨悲壮,正言厉色,气势凛凛,如同风雨扑面,留下千载佳话。可惜的是,他不过仍在那里再一次的穷嚼蛆而已,当陈郡检讨过去失败的原因,要求彻底改革时,他却不能接受。那就是说,他还要继续穷嚼蛆。颤于是,「我们当同心合力,克复神州!」声泪俱下,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可是,在留下记录,成为佳话之后,事情也就结束。如果当时有人质问:大家仍只在每天穷嚼蛆,没有人认真审判官司,没有人认真征收赋税,没有人认真训练军队,没有人认真推广教育,没有人认真辛苦耕田,又怎么能够「克复神州」?不知道王导如何回答(其实回答在预料之中,那就是老羞成怒,祭出铁帽)!「心」可能有,「力」在何方?因为「力」是俗事,没有人肯做!
正因为言论和行为,相隔得如此遥远,中国历史上遂留下太多掌权人物们美丽的空话、大话、假话、谎话,和义愤填膺的表态话,一方面自欺,一方面也为了欺人。
周理死不瞑目
晋帝国吴兴郡(浙江省湖州市)郡长周理,家族强大,琅邪王司马睿对他不但猜疑,而且畏惧。左右当权份子,又多是丢城失土的逃官败将,现在却高高在上,驱使江东(吴)原居民。江东(吴)原居民,遂由愤懑而怨恨。周理认为自己并不能充份行使郡长职权,处处受到参谋主任(军谘祭酒)刁协的轻视,深感羞辱。而且越来越痛苦气愤,遂暗中跟他的党羽商议,打算铲除建业(江苏省南京市)执政的当权官员,改用南方原居民接替。而事情泄漏,周纪忧愤而死。断气时,对他的儿子周勰说:「害死我的,是北方伧奴(伧,音cang「苍」,粗野卑贱)!你能够报仇,才是我的儿子。」
周跟镇东将军府(司马睿兼镇东将军)主任级官员(祭酒)王恢,秘密策动难民首领夏铁叛变,他们承诺起兵响应。可是,当夏铁聚集到数百人时,被临淮郡(江苏省盱眙县)郡长蔡豹击斩。王恢大为恐惧,抛弃职务,投奔周。周却把王恢格杀灭口,尸首埋在猪圈之中。琅邪王司马睿得到消息,因畏惧周姓家族的强大势力,不敢公开宣布。只征召周当镇东将军府军政官(镇东司马)。
周走到半途,又改调他当南郡(湖北省江陵县)郡长。周走到芜湖(安徽省芜湖市),司马睿再下令调他当参谋主任(军谘祭酒)。周对这种戏弄性的调遣,既十分愤怒,同时也知道阴谋泄漏,终于发病逝世。
周事件不是孤立的,它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水面之下,隐藏一种巨大的冲突,就是流亡江东(江苏省南部太湖流域)的政治垃圾,跟江东原居民之间的冲突──经济上的冲突、政治上的冲突、权力上的冲突,以及地域情绪上的冲突。
江东地区跟中国本部,脱离六十年,而回归的日子,不过三十年,向心力还没有稳固,却忽然之间,被认为是征服者的晋王朝政府崩溃,一群丢人现眼、声名狼藉,又没有治事能力的贪官污吏,滚滚而来,盘据要津,骑在原居民头上,敲骨吸髓,发号施令。原居民反应的强烈,自在意中。值得注意的是,这群被逐出中原的政治垃圾,不但没有能力改正过去的错误,反而继续自以为是,使蛮耍狠、态度傲慢。态度傲慢的最大表现,一定是不可理喻,大多数民变和内战,都在这个基础上爆发。
凶猪
晋帝国最高指挥官(大司马)、总司令官(大都督)、幽冀(河北省)军区
司令长官(都督幽冀诸军事)王浚,老爹王沈(王沈出卖曹魏帝国皇帝曹髦,参考二六○年五月)的别名称处道。王浚自认为神秘预言书上,有「当涂高」的谶语,正应验在自己身上(神秘预言书固然害人,「当涂高」害人更甚。参考三○年正月公孙述事、一九六年八月袁术事),遂打算自己当皇帝。前勃海郡(河北
省南皮县)郡长刘亮、北海郡(山东省昌乐县东南)郡长王抟(音tuan「
团」)、最高监察府秘书(司空掾)高柔,恳切劝阻,王浚把他们全部诛杀。燕国(北京市)人霍原,清廉而有志节,行为高尚,屡次辞让政府的征召延聘。王浚向他询问关于登极称帝的事,霍原不作回答。王浚大怒,指控霍原跟盗匪勾结,斩霍原,砍下人头示众。无论官员、人民,都惊骇怨恨。
可是王浚毫不在意,并且骄傲豪华,更一天比一天升高。自己不亲自处理日常事务,所任用的全是苛薄伶俐的小人。其中枣嵩(王浚的女婿)、朱硕,尤其贪污横暴。王浚不断的征粮、征税、征兵、征差役,人民没有能力承担,多数背叛,投奔北方的鲜卑各部落。参谋官(从事)韩咸,驻防柳城(辽宁省朝阳市),极力称赞慕容度能够善待他的人民和知识份子,盼望刺激王浚改变作风,王浚大怒,斩韩咸。鬼韩咸显然看错了对象,天下只有真正的英雄豪杰,才心胸开阔,接纳良言。像王浚之辈,不过一头凶猪而已,反应必然是老羞成怒。
民主政治制度虽不能把猪变成英雄,但因为权力受到克制的缘故,却可以使猪只限于「愚」,无法升高到「凶」的层面。不仅能拯救韩咸一命,也能拯救王浚不致落到悲惨的结局。
鲁徽
汉赵帝国平西将军赵染,攻击晋帝国首都长安。进驻新丰(陕西省临潼县东北)。晋帝国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太尉)索,率军抵御。赵染露出对索轻视的表情,秘书长(长史)鲁徽说:「晋国(晋帝国)君臣,自己知道衰弱,无法跟我们对抗,一定拚命,不可以瞧不起他们。」赵染说:「像司马模那么强大,我打垮他如同摧枯拉朽。索是什么东西,岂能污染我的马蹄刀锋?」第二天清晨,赵染率轻装备骑兵数百人,发动拂晓攻击,说:「等我捉住索回来,再吃早饭。」索在新丰(陕西省临潼县东北)城西反击,赵染兵败,后悔说:「我不听鲁徽的话,才弄到这个地步,有什么颜面见他!」下令诛杀鲁徽。鲁徽说:「将军愚昧刚愎,所以失败。不知道检讨自己的错误,反而嫉妒智慧比你高、能力比你强的人,用诛杀忠良,来遮盖自己的羞辱。皇天后土明察,你能死在床上?」
田丰死在袁绍之手(参考二○○年十月),而今,鲁徽又死在赵染之手。袁绍虽然受了鲨鱼群的拨弄,但多少还有一阵子清醒,接着才爆发变态的行动。而赵染一开始就羞不可当。英明的领袖,左右坐的多半是智慧比他高、才能比他强的朋友。平庸的领袖,左右站的多半是智慧跟他相等、能力跟他相若的同僚。等而下之的猪领袖,左右跪的多半是智慧比他低、能力比他差的部属。鲁徽平常一定有很多谋略,使赵染自顾形惭,如芒刺在背,鲁徽不死,赵染不安。
我们为鲁徽悲,难道他真的一直没有发现对方的层次太低,为什么不早早摆脱?
淳于伯鲜血逆流
三一六年,晋帝国丞相司马睿,听到首都长安陷落消息,下令大军北伐,在野外结营,自己穿上盔甲,传令四方各州郡,定期出发。届时,因为粮秣运输超过时间,斩后勤司令(督运令史)淳于伯。行刑后,刽子手把刀在柱子上抹擦,企图拭去血迹时,刀上鲜血忽然顺着柱子上冲,冲出柱梢二丈有余,才坠下地面;围观的人,都认为淳于伯死得冤屈。丞相府执行官(丞相司直)刘隗上书说:「淳于伯犯的罪,不至于诛杀,请撤除参谋指挥官(从事中郎)周花等官职。」
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上书司马睿,深自责备,请求解除官职。司马睿说:「政令刑罚失当,都是我不明事理之故。」一概不加追究。筵司马睿一场轰轰烈烈的北伐之役,在借到淳于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