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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见移祸于人,叫他立刻生出莲花痔,底漏三年,蛆蚱臭烂,步履艰难,朝夕受罪,以彰报应,不得有误。”
药圣答应,脚驾祥光来到乔通房内。见乔通将银子摆在桌上,意思要捏下两块。药圣用手一指,吹了一口仙气。乔通只觉打了一个冷战,身底下痛起来。用手一摸,立刻肿起来,疼的“哎哟”连声,面目更色。他浑家问他:“怎么了?”乔通说:“你看看屁股都肿了。”妇人一看,见起了无数的肉锥子,肿的像鼓琉璃一样。伸手一摸,随手就破,流出臭逐紫血。妇人说:“这是什么疮,来的厉害!”乔通疼的哎声不止,站立不住。药圣见报应已成,归位交旨去了。
这里乔通一日比一日重,整疼了七天才略轻些。自此,三日好两日歹,总不收口,长了管子,生出蛆蚱,臭不可闻。妇人急了,请了几个太医胡针乱灸,医药无效。就只嘴壮,吃了猪的想羊的。日往月来,整受了三年罪,还是想起讹和尚起誓,大概中了誓了罢?叫浑家药王庙上供烧香。正对着三年限满,花了个精光才好了些。此是后话不题。有谚语四句为证:
使心弄心,自弄自身。
暗使机关,神目如电。
不言乔通之事。且说这日到了八月十五日,是月娘的生日。西门庆在小卷棚挂了匾名怡情斋,就在那里摆酒。众姊妹与月娘庆寿。有吴二舅、乔大户、谢希大、常时节、聂先生、贲弟付、大妗子、二妗子、大户娘子、应二娘子、薛姑子、王姑子,都有礼物。还有李桂姐、吴银儿也来上寿。叫了南十番与李铭、吴惠。预备了供月儿的香蜡纸马。
众客到齐,在大卷棚聚景堂安席。西门庆让了座,摆上南北碗菜,把酒来斟。众人与官人拿了酒说:“今日与往日不同,新挂了匾是一喜,大嫂子的好日子是一喜,中秋节这样好天气又是一喜,一连三件喜事,可要吃尽醉方休。”官人说:“多谢吉言。”说着,十番奏动,真有绕梁之音,李铭、吴惠与春鸿、文珮唱南曲儿,十分幽雅。
怡情斋也是一样筵席。众姊妹与月娘斟了酒,丫环仆妇都拜了寿。月娘与众亲眷安了席。大家坐下,李桂姐说:“我们无别的奉敬,好好的唱两个寿曲与老妈祝寿。”说罢,与吴银儿每人唱了一个。月娘说:“干女儿乏了,叫他们唱吧。”四个家乐答应,只听的琵琶三弦,弹的美耳中听,扮了昆腔,又唱小曲,甚是热闹。
饮了一会,众姊妹猜拳行令,击鼓传花。春娘说:“今年倒有趣,这里挂了匾。咱们就在此处供月光,还要多热闹热闹。大家多吃几杯。”大户娘子说:“这块匾写的实在好,是赵字体罢?”蓝姐说:“像欧字。古语云:一字值千金。白得了三千两银子。”应二娘子道:“我只要一半银子,不要这三个字。”说的大家都笑了。又饮了一回,上了羹汤、点心,吃了饭。月光上来了,月娘叫众丫环摆上祭礼,点上香烛。月娘拈了香,众姊妹行了礼。点了宫灯、羊角灯。众亲眷一同赏月。薛姑子、王姑子唱佛曲儿。果然是灯月交辉,一天如水。
正在热闹中间,官人见四个家乐唱完了,想起了玳安不在家。抽空子往小玉努了个嘴,先就溜了。走到玳安房中,黑影子里坐着。
少时,小玉进房。把隔扇就关了。官人一见,满心欢喜。说:“好一个随机应变的小肉儿,终日捞不着你。今日咱们可自在耍耍。”虽是下屋,倒也干净。铺着潞绸被褥,也熏的香香的。小玉禁当不起,说:“爹饶了小玉儿罢。”官人说:“玉儿,你是谁的儿子?”小玉说:“是爹的儿子。”又问:“是谁的宝贝?”小玉拿着声儿说:“是我亲亲的爹的宝贝。”官人大喜,说:“你好生侍奉我,明日我与你三娘要几颗珠子与你镶簪子戴,还给你做套好衣服。”小玉说:“我不能磕头。”复又做出百般的风情,撒娇撒痴。二人穿了衣服,小玉抿了头。官人说:“我先去了,众人还无散呢!”小玉说:“趁厨房里无人,爹先去,我随后就到。”
于是,西门庆来到大卷棚,众人早已散了。复又回归旧路,往春娘楼上来。楚云说:“爹来了?”官人进房,春娘说:“怎么不在别处?过团圆节,来我这里来做什么?”官人说:“我来睡觉。”春娘说:“往谁屋里?”官人说:“往你们俩人睡。”春娘吐了一口说:“我也不说破了。楚姐问他:脸往那里去了?”楚云说:“爹四面都是脑勺子,脸叫熊舔了去了。”官人也笑了,说:“谁与你们胡咧!弄点酒儿喝吧。”春娘说:“他答应不上来就饶了他,赏他点酒儿补补元气。”叫玉香放了桌子,摆了一桌子月饼、果子,官人、春娘、楚云三人对饮,赛着告干,左一蛊右一蛊,把楚云灌的竹叶穿心,桃花上脸,撒娇撒痴,烧的受不的。借着酒性脱了个光脊梁,露出个桃花瓣一般的白肉,两只小胳膊像嫩藕一般,戴着两个金响镯,穿着苹果绿掐金夕裤,大红乡鸳鸯兜肚,杏黄五色排穗汗巾,配着大红高底三寸弓鞋,衬着美容粉面。两鬓堆鸦,醉眼乜斜,樱桃含笑,又眸流盼,越显的千娇百媚,活像个酒醉的杨妃、灯儿下的美人。官人一见,把楚云抱起来,推着春梅进入暖阁,放下了青纱戳花帐幔。
这一夜非寻常可比。小玉香在帐外看的真切。笑语声喧。丫头看的如痴如醉,咬指托腮,一阵逆乱就睡着了。这一来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孝哥儿荣升县令 云里守寄书认亲
却说西门庆这日无事,在书房与春鸿下棋。三盘两胜,春鸿输了一盘,官人倒输了两盘。正在观招点眼之间,进福儿跑进来说:“报喜的来了,小官人中了第一名文举,正与济南府历城县出了缺,立时补授了知县。不久到来,还要上任接印去呢!”
官人听了喜的说不上话来,说:“这才是想不到的事。”忙到上房说:“大娘子,万千之喜。”月娘说:“喜从何来?”
官人说:“你儿子不但中了,还提升了知县了。”月娘道:“是真么?”官人说:“难道我哄你不成?”月娘大喜,说:“这可是祖宗的吉星,西门之大幸也!”说着,众姊妹也来了,都与官人、月娘道了喜。春娘说:“小官人真是个争气的,明日要赶过他爹去!”官人道:“好的不用,多一个顶十个。你明日也养个比他强的,我才乐呢!”月娘说:“这比不的,上省还得人迎他去。”官人说:“你说的是。”即叫进福、进禄:“你二人先打发了喜钱,明日一早起身,接出三站,迎着了先回来一个报信,不得有误。”二人答应,出门去了。
这里西门庆预备接风治办酒席,又叫刘包叫了吴道官商量在玉皇庙打醮之事。吴道官即来与官人道喜。二人叙礼坐下,吴道官说:“老爹要打醮怎么个办法?”官人说:“小犬连登之喜,全赖上天佛祖感应,才能改换门庭。下官要烦众位替我打一百二十分寿天大醮,念几卷经,答谢天地。”吴道官说:“老爹虔诚,这是小道分内的事。小官人来了即可起经。”说罢告辞去了。别人未得准信,吴二舅、乔大户先来道喜。聂先生只喜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整乱了三日。
第四日,进禄儿先回来说:“奴才迎出两站就接着了,小官人说先与爹叩安,明日即可见面。”官人说:“他是单来的,还是同人来的?”进禄说:“是单来的,祭了祖还要上任呢!”西门庆说:“知道了。歇着去罢。”官人走到上房告诉月娘进禄回来了。将孝哥明日到家的话说了遍。月娘說:“如此,这就放心了。”说着摆上饭来。众姊妹也都来了,大家坐下。丫环斟了酒。奶子芙蓉儿抱着二姐儿说:“我们也来赶嘴来了。”月娘说:“凭大还叫人抱着,你不会走么?”伸手接过来抱在怀中,说:“跟着我吃罢。”春娘夹了一块肉说:“你尝尝好不好,我这里还有肉呢,跟我来。”二姐儿果然奔了春娘来,喂了半碗饭,递与芙蓉儿抱了去,大家才吃饭。须臾吃毕,天晚了,各自归房。官人在蓝姐房内歇了。
次日,西门庆早起了吃了早饭,正然盼望孝哥,只见进福儿先来了说:“小官人到来了。”慌的官人、月娘、众姊妹都迎到仪门。等候多时,只见满街上军民百姓来看新中的举人,又提升了县令,真是奇闻。携男抱女,拥挤不动。
又听的锣鸣鼓响,细乐声吹。玳安打着顶马,后面好少的人簇拥着,孝哥骑着马好不威武。原来张二官、李知县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