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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索性铁下心来说:妈,你不要把外面想得那么坏,我的几个同学她们也都外出打
工去了,过年时回来都是风风光光,让我呆在这个破船上,定要我的命哩。
晚上,妈把事情告诉了爹,爹更是极力反对。水妹那夜在船上哭了一夜。
接下来的几天,水妹的心情更加沉闷起来,没事的时候她一个人跑下船,呆坐
在岸边的沙滩上。秋天的阳光在沙滩上依然很辣,但她心头凉凉的,觉不出一点温
暖。
大约十多天以后,爹妈又吩咐水妹到乡街上去采购,水妹却对爹说:这钱不够,
俺想多买一点米回来,省得下次再跑。还有,俺想买件衣服。妈要站出来反对,爹
用目光拦住了。这些天来女儿心情不好,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女儿有这
样的要求,就依了她。他们当然不会想到,诚实的女儿对他们玩了一个阴谋。
吃中饭时水妹没有来。妈在船上唠叨:这死妮子,戏耍疯了呢,咋还不回来?
爹说:在街上多散散心也好,免得闷在心里憋出病来,只要不出事。说过这话后,
做爹的心里忽然格登一跳:不会出事吧?
傍晚了,水妹还没有回来。他们这才慌了,一路寻来,哪有女儿的踪影。
来到卖米的小刘处,小刘说:你们来得正好,水妹留下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们。
爹妈,我走了,你们别恨我骂我。我实在过不惯那水上的生活,实在不愿做什
么新渔女,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我今后会回来的,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信非常简单,只寥寥几笔。
夫妻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仍回到船上。他们是水上的命,他们仍旧过着水上生
活。
第二年春的某一天,南方某市举行一个美术作品展,一个穿着时髦但肤色仍然
较黑的女人久久地站在那幅叫做《鄱湖新渔女》的油画前不忍离去。有人看见,女
人的双眼闪着泪花,就像画面上那波光潋滟的鄱湖水。
师兄师弟
张成元
1
他叫文兴,他叫文毅。文兴比文毅大半岁,文兴称文毅为兄弟,文毅称文兴为
师兄。他俩在同一个单位共事,人称他俩是一对好兄弟。师兄性格外向,兄弟性格
内向,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天,兄弟正在埋头编写《三十年疫情资料汇编》,师兄走进来,调侃兄弟:
“兄弟,你能干,多干些。”
兄弟放下手里的活:“多干些有啥用?好事还不是让刘科捡完了。”
刘科是他俩的上司,官称刘科长。师兄说:“你能干,你听话,他不管你管谁?
现而今,好事不是干出来的。”
兄弟没话。兄弟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早上8 点上班,7 点55分准到,该
12点下班,北京时间敲最后一响方才动身准备回家,可刘科还是时时敲打他,兄弟
有些丧气,满腹牢骚。
有一回,刘科派兄弟俩到城关镇打狗办公室去上班。打狗办是临时成立的,负
责城区打狗,兄弟俩不乐意,早上,兄弟跑去喊师兄,说:“师兄,走,8 点半了。”
师兄说:“慌啥,等会儿再说。”
兄弟怕去晚了挨刘科的批,就骑上自行车跑前头去了。
刘科来了。刘科见桌上堆起一堆简报还没有装订,便黑起脸说:“啥时候了,
简报还没有装订?”
兄弟不服,顶撞刘科:“你这时才来凭啥说我?”
刘科眼睛一愣:“我到局里开会去了。”
“鬼晓得你到哪去了?”兄弟又啄了刘科一嘴。
刘科工作历来都浮在面上,他总有开不完的会,兄弟对他早有看法。
本来这期简报前天就该出去,可今天还没有装订,刘科心里有火。刘科经常教
导兄弟俩说,简报就是新闻。新闻就得抢时间,时间一过,新闻就成了旧闻,失去
意义,没有价值。
刘科黑着脸,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坐进椅圈里,从桌上拈了一份简报伸手
拿订书机。
兄弟知道刘科是冲师兄而来的,但他受了委屈,就顶撞了刘科。刘科心里了不
痛快得很。
师兄总算磨磨蹭蹭来了。师兄见兄弟刘科都不说话,都黑起脸,知道兄弟准是
又挨了刘科的批,便嘿嘿一笑,在兄弟肩膀上一拍:“走,兄弟,我们下去检查工
作。”
兄弟知道师兄本意不是拉他去检查工作,要是往日,他一定不去,可今天,兄
弟将手中的活儿一甩,随师兄去了。走在路上,他还气愤地说:“每天我比你先到,
他还批我……”
师兄攀着兄弟的肩,笑眯眯地说:“哪个叫你一早去挣表现?”连讽带刺又开
导,“哪会儿他正在气头上,火不冲你发冲谁发?他这样的人,不要跟他斗嘴,要
冷处理,他有歪门枋,你就给他贴斜对子。他一天想些事来做,打啥子狗嘛,中央
和省上没有发文件,卫生局长都在泼冷水,他总想出风头,捞政绩,我才不为他做
垫背的事呢。”
防治狂犬病初期阶段,不准养狗,好多人思想不通,要灭,阻力相当大。刘科
上跳下蹿,三天一期简报,五天一次检查,神吹这一战役打了多少只狗,哪个居委
会又掀起了高潮。狗屁!兄弟跟着师兄说说笑笑,这个商场进去,那个商场出来,
中午11点30分返回打狗办公室,师兄活龙活虎地对刘科汇报一番,说检查某某居委
会和某某居委会,行动如何如何之好,兄弟听神了,大睁着眼睛看着师兄。
刘科很高兴,脑壳一啄一啄地笑说:“工作要深入下去,情况才得回来。”
2
灭鼠工作打响第三战役,刘科带着师兄到处去开会,文件、简报用三轮车一车
一车拉到邮局,通过邮局向各地各单位寄发。兄弟一头扎在村上,吃在农家,住在
农家,搞灭鼠密度的调查。
师兄调笑兄弟:“兄弟,搞科研啊?”
兄弟一笑:“鬼研呢科研!光发些文件简报,没有第一手资料咋个说明灭鼠工
作的成绩。”
师兄说:“各地上报的数据就是成绩。”
兄弟说:“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水分?”
“水分?”师兄诡秘一笑,后面的话没说。
兄弟回到家里。放下草帽,提瓶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一口,然后走到镜子跟前,
一照,吓了一跳,胡子巴叉,像个人熊,连他自己都不敢认了。兄弟走进厨房,打
了一盆水,彻底净了一次面。取来剃须刀,对着镜子,开始刮脸。刮完脸坐在电视
机前边喝开水边吃饼干,下午领了工资收拾好换洗的衣服,拿上草帽又往村上去了。
天下着小雨,百多个鼠夹必须按50米远一个在田边角布放完。兄弟拿着手电筒,
踩着泥泞,指导几个村民一个一点布放。一圈下来,已是凌晨1 点,大家回到屋里,
全身湿透了,分不出哪是雨水哪是汗水。裤儿上的泥巴糊得鼻子眼窝都不在了。兄
弟累得精疲力尽,往板凳上一坐,接过村民递上来的用罐头瓶装的开水,咕嘟咕嘟
灌了一气,然后脱掉脚上的鞋,腿上的裤,倒在床上呼呼一觉睡到天亮,赶忙爬起
来,跑出去收鼠夹。
总结会上,刘科和师兄是先进,一人得了一把自动伞,兄弟被评为积极分子,
钢笔一支。兄弟有些生气,当着刘科和众人的面,丢了那只钢笔。师兄赶忙拾起钢
笔,搂着满眼含泪的兄弟,退出了会场。
3
后来,刘科长任站长,师兄接替了科长的位子。兄弟的鼠密度调查报告在《中
国地方病杂志》上发表了,兄弟很高兴,又撰写了几篇论文寄出去,不久收到一张
刊用通知单:请交版面费XX元,兄弟拿着通知单去找刘头(即刘站长)。刘头接过
通知单,看了看,说:“现在的杂志歪得很,谁出钱谁就可以发表文章。”
兄弟一听,觉得委屈,从刘头手里夺过通知单,两把撕了,转身就走。边走边
说:“嫖婆娘就能报销,版面费不能报……”
“转来!”刘头拍案而起。
师兄赶忙跑进去:“算了,刘站长。”
刘头颓然坐下,一脸杀气。
师兄又跑去劝兄弟说:“实在点,兄弟,这二年,文章发得再多顶啥用?”
师兄跟刘头去出差,魏琼也去了。魏琼是刘头的心肝,人们在背后称她为二站
长。二站长料短,敦实,方块脸。他们是赶班车去的。二站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