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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向前走。仍在沉思默想。
梅芳收拾碗筷上厨房去,大华说:“我来洗吧。”梅芳说:“我来洗,我手反
正油了。”大华说:“那我到同事家去一下。”梅芳说:“去吧。”
梅芳在厨房收拾完,洗了脸洗了手,便打开电脑了。昨天在网上聊天,觉得很
高兴的。
她输入“珍珍”,进入聊天室。
珍珍,晚上好!我是田田。
晚上好!田田。
平时工作忙不忙?
还可以。
工作之余还忙些什么?
忙家务,或者忙些别的琐碎事。你呢?
没忙什么。家务事也做得少。
你是?……——梅芳心里一疑。
显屏上立即跳出一排字:
田田,男,机关干部。
梅芳一笑。
明天是三。八节,向你致意。
谢谢你,田田。
大华下班时买了只肯德鸡回家。
梅芳今天放半天假,已做好了饭。
“节日好!”大华说。
梅芳一笑。动手盛饭。
大华说:“我来盛。”
先盛一碗端给梅芳。
饭后,大华收拾桌子,并说:“我来洗碗。”
梅芳进房打开了电脑。
珍珍,晚上好。我是蓉蓉。
你好,蓉蓉。你昨天没来?
我来了。见有人正和你聊,就没过来。
蓉蓉,我是大山。你问的事我打听到了。
那太好了,大山。——蓉蓉被大山拉过去聊起来。
大华进房来对梅芳说:“我去走一走。”
梅芳说:“好。”
聊天室又进来几个人,但弄不清是男是女。梅芳没上前搭话。只是听着别人聊。
有点寂寞。
忽地,田田进来了。
梅芳心里很高兴。她发现自己也是在等着和田田聊。
珍珍,你好。
你好,田田。
大华回到家的时候,梅芳正在洗漱。“热水烧好了。”梅芳对大华说,“我先
睡了。”
梅芳知道明天上班会很紧张,要打的东西会很多。别的女的放半天假,工作是
让别人做了,而她放半天假,活仍在那里等她做。两天的活挤到一起来,能不紧张?
不过她上床后却又一阵子没睡着,心绪似乎仍滞留在聊天室里。今天她聊得开
心,话题很随意,而田田的聊谈也很诚真、有趣。双方都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却又
感到很合辙。她很久没有这么与人交谈了,哪怕是和大华也没有这样过,不是有什
么隔阂,倒是因为太熟悉,反而失去了长时交谈的兴味。
在猜想田田是个怎样的人?他说他是机关干部,是年轻人,中年人,或是老年
人?不过她觉得老年人的可能性不大。从谈话内容、方式、语气都可以感觉他有一
种向往,一种不满,一种努力,而这是内在活力的显露。
她这么想着,渐渐睡去。
第二天吃完晚饭,她对大华说:“今天你玩电脑吧。”她想这几天一直是她在
占着电脑。
大华说:“玩一下吧,不过我等会要上小朱家去一下。”
梅芳去厨房收拾。大华打开电脑,看了一阵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绯闻报道。后
来梅芳进来,他起身让梅芳,说:“我到小朱家去了。”
梅芳心想,田田可能早在聊天室了。但一敲键盘,田田还没到。她放了心,又
退出聊天室,不打算和其他人聊。蓉蓉今天没来,或者在小室里和大山单独聊。
看了一阵服装表演。她敲键盘进入聊天室。哎,田田到了。
你好,珍珍。
你好,田田。
能否选项:不允许旁人参加?——田田说。
梅芳明白田田是想在小室和她单独地聊。她心里怦怦地慌跳。但有股莫名的兴
奋。
她敲键盘选项“不允许旁人参加”,进入小室。
和你聊天我觉得特别高兴。——田田说。
我也是。——珍珍说。
不过,也有语不能达的地方。
什么地方?
表情。
表情?
你看不到我和你说话时的表情。
哦。
我也看不到你说话时的表情。
是这样。
我们能否面对面地聊聊?
你是说……?
我是说我们能不能约个地方当面聊?
……
可以不可以?
……好吧。
那么明晚七点在“恬静茶吧”。你知道位置吧?解放路电车站旁边。
知道。
我们是网上的朋友,为了尊重我们各自的生活和自由,我想我们见面时可以化
装,以不同于现实生活的面貌出现。你觉得呢?
好吧。——梅芳觉得有趣,笑了。
下班的路上,梅芳心里一直在琢磨:等会怎么和大华说自己今天晚上要出去?
找个什么理由?
到了家,大华还没回,梅芳淘米做饭,动手洗菜。突然电话铃响了,一接,是
大华。
“今天单位上有个饭局,我不回来吃了。可能回来晚一点。”
“行。”梅芳说。心里觉得很高兴。不必找什么理由对大华说了。
飞快地做好饭,吃了。钟指着六点二十。她洗了脸,开始化装。她把平时束着
的头发散开来,披在肩上。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形象有了些改变。她找出墨镜戴
上,觉得自己形象的变化更多了一些。她想再穿上平时穿得较少的衣服,系上纱巾,
自己的变化就更大一些了。在考虑抹不抹口红上,她犹豫了一阵。她先是在抹着的,
但她忽然从自己兴奋的心态上感到有点不对。怎么?干嘛去?涂脂抹粉的到外面去
见一个男人,你这是干嘛?她停了下来,拿纸巾把刚抹的口红擦掉。甚至想着不去
了。可过一会儿又想着这样不好吧?已经和别人约定了的。只是去聊聊天,就像以
往一样,只不过不是用手指敲键盘是用嘴巴说。说说话有什么关系?出外到公共场
合自然要整洁一点,这有什么?这样想着,又重新抹起口红。
六点四十五分出门乘电车。路上电车掉了一次辫子,到解放路下来已七点过五
分。
一旁就是“恬静茶吧”。它闹中取静的卧在路旁的凹处,低调的灯光映着淡绿
色的小巧门面。梅芳轻轻推门进去,先挨门站了一会,等戴着墨镜适应了吧内的光
线,才看见一张张小桌跟前的朦胧的人影。看不清鼻眼,只分出有的是一对男女,
有的是三两个男人或单个的男人,单个女人是没有的。一位服务小姐走过来对她说
:“有位田先生不知道是不是等你的,他在5 号台。”
她顺着小桌之间的发白的地面走到5 号台,一个男人站起来迎接她,“来啦,
请坐。”田田操着一种不熟练的普通话,显然不是他平时说话的习惯。想起他说的
“以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面貌出现”的话,她便也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回答道:
“电车半路掉了辫子耽搁点时间。”“没关系。”田田说。
桌上已摆着一壶茶,梅芳面前已放着杯子。田田端起壶来给梅芳斟上茶。“谢
谢。”梅芳说。茶是很好闻的茉莉香茶。梅芳在田田端茶壶放茶壶的空儿里看了看
田田:他也戴着墨镜,上衣的翻领竖起来遮住了下颏,只露着半张朦胧的脸。
她想起田田在网上说“你看不到我的表情,我也看不到你的表情”,现在还不
是看不到表情?显然,那只是他的一个说法,目的是要约她和他在一起。
她不安起来。当然,也还是觉得兴奋和激动。因为在她平淡的生活中突然加入
了一个新的因素。
田田扬手招呼服务小姐。小姐过来,田田要了两份茶点。他的手放下来时,碰
动了翘着的衣领。那衣领慢慢往下落,他的大半张脸露出来了,梅芳看清楚了。
她惊异、慌乱,心头涌着激动,还有一阵欣喜……
田田说话间扶扶衣领。又只能见着小半张脸了。
吧内飘游着细微低缓的乐曲,更增添了这里恬静和谐的气氛。
“想不想听《月亮河》?”田田说,“我来点。”
“好。”
从茶吧出来,梅芳坐电车,田田等18路公汽。
“再见!”田田说。
“再见!”梅芳说。
梅芳回到家,大华还没回来。她换下衣服,把头发还是束起来,用纸巾擦掉口
红,然后开始洗漱。
门锁咯嗒一响。大华回来了。大华红光满面,很高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