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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向一位魏斯曼博士打听情况。据魏斯曼说,他们那儿的一切都须登记。当天夜里,即从6月27日至6月28日零点,他们给达豪医院提供的那袋血浆也登记了。”
赫尔措克默不作声地坐着,心情沉重得像块石头。他为什么不帮助他?为什么他,利欧,在他几乎不再能讲话的时候,还得继续讲话?
“那位魏斯曼博士主动与我谈话,还表示愿意为我检查身体。我不认识他。我也根本不想认识他。”
“亲爱的马丁先生,我能想象您此时的痛苦心情……”
“这也许没有人能办到。”
“是的,在这点上您是对的。不过,这事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达豪医院的护士给您注射了这种血浆,这毕竟什么也证明不了。”
“只是我担心我有可能随身携带上一些非常细小、可惜相当危险的艾滋病毒。”
“不。我敢肯定,其他的那些血浆袋并没有被感染。也许迪特,也许我的那位可怜和不幸的朋友莱斯纳尔,仍然是唯一被艾滋病毒感染的人。”
“魏斯曼博士也是这么说的。这就像是买彩票一样。不,就像是俄罗斯的轮盘赌一样。”
“好吧。可是,俄罗斯的轮盘赌,也往往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这一点您和我一样都很清楚。可是,其他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他们当然受到了检查。”
“这么说,要知道检查结果,为时尚早。”
“检查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10至12天。所以您就来我这儿,是吗?”
“是的,博士。我想请您为我安排一次检查。”
维拉已经把西红柿切成小小的薄片。还有用作点缀的石芹。她开始切,一边满意地看了看那两个拼盘:切成片的肉食和干酪。也许饭食有点儿简单,不过这终究只是朋友间的聚会。当然,克莱娥带来了哈利,这是一位具有吸引力的心理治疗家,维拉不知道,他是否好色之徒;此外,还来了巴伐利亚电视台新闻节目编辑部的海茵茨·费舍尔;最后是意想不到的客人理查德。维拉对他的到来特别高兴。理查德是英国人,儿童书籍的作者,他用赚来的稿费,驾小帆船周游世界各大洋。
她用薄膜盖住那两个拼盘,然后把酒杯放到一只托盘上。当她把托盘端进餐室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听筒。先是听到一片嘈杂声,犹如一家饭店的后院发出的噪声,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利欧的声音。非常微弱,非常遥远。
“利欧?我听不清楚你的话。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20分钟后,客人们就到了。”
“我知道。”
“这根本不是回答!说吧……”
她感到怒火中烧,一边在想:要是他现在又对你弃之不顾,那么,那么……
“我不能来。”
“利欧!”
“的确不能来。相信我吧,亲爱的……”
“你不能来,这是什么意思?利欧,你是不是疯了?客人是你自己邀请来的,你可不能……”
他的声音没有了。只听到空线信号。
她挂上听筒,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话机。然后她坐到桌旁的一张椅子上,拿起一只杯子,把它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转来转去。她的怒气已消。她长时间地呆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最近几天的日子,思考着那些引起她思想混乱的倒楣日子。
“亲爱的,我不能来。”
我也不能,她想。他到底指望什么?“亲爱的”,这究竟有什么用?他这样称呼她,也许已经有两次或三次了。她是“维拉”,但却不是“亲爱的”。真见鬼,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要是自作聪明,以为她会和一大群被遗弃的客人闲坐在小屋里,那他是大错特错了。
恼怒使她重新兴奋起来。这一点,克莱娥和其他的客人都感觉到了。当他们按响英国公园附近的那间小屋的门铃的时候,心里虽然高兴、但也有些恼怒的维拉打开了门,她微笑着向他们宣布:“朋友们,我有一个呱呱叫的香肠拼盘。我有干酪。我有葡萄酒。这一切我们别去碰。我们到别的地方消遣吧。在那儿我会告诉你们,为什么……”
利欧的保时捷车已经在奥运会体育场附近的那条长长的直道上行驶,只要窥见一个空隙,他就超车,即使亮着黄灯,他也不顾一切地挤过十字路口,不管灯光信号多次发出警告,他仍旧提高速度。
尼芬堡①。高速公路——开足油门!马达开始轰鸣,利欧感到速度的压力像一种重量把他压进座位里。当马达拼命旋转,转速表的指针向下移至红色的警告区的时候,利欧感受到了马达的震动,以及那越来越大的、疯狂的、攻击性的、几乎是满怀仇恨的号叫声。不要管它!让它从你的耳边飞过去。一不做,二不休……
① 慕尼黑的一个市区名。
他前面的那些车辆的驾驶员,看到这低着头的黑色怪物风驰电掣般地朝自己驶近的时候,都纷纷把车避到一边,眼里射出怒火,对它表示了无奈的抗议。
利欧甚至连这点也没有注意到。尽管马达轰鸣,尽管风在呼啸,他内心里却只有一片深不可测的神秘的寂静,在它的深处响起了赫尔措克的声音:“……利欧……我可以叫您利欧吧!……您没有理由垂头丧气,只因为我们不知道检查会有什么结果。我认为,检查的结果会是阴性,这是完全可能的。让我们耐心等着吧,利欧……我求您……”
扬·赫尔措克博士,一个名叫迪特·莱斯纳尔的人的朋友,也曾认为,莱斯纳尔是绝对不会染上艾滋病毒的。
“即使发生这样的事,利欧,有许多病例证明,病毒不会在所有被感染者的身上发生作用。我从医学文献里搜集了一些有关的文章。事实证明,在抵抗这样一种疾病的时候,我认为,内心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这种疾病不一定会使患者丧命……”
“即使……”
“重要的是内心的态度……”
是啊,利欧·马丁周围是一片寂静,寂静和遥远的声音。
在他的前面突然亮起了车尾的刹车灯。这是一辆载重卡车。它想向左拐,不,它的确靠边行驶。利欧用力踩煞车。按煞车。按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感到自己车子的尾部滑向一旁,他赶紧使左右摇晃的车子平衡下来,而且做到了。幸亏他及时地使车子恢复了平衡。刚才还挡住他去路的那辆大卡车移到边上去了。
于是,利欧又加大油门。
布尔高从车外闪过。他是什么时候到过这儿呢?一年之前……当时,他和妻子坐在一个啤酒花园里,栗树的蜡烛形的花闪闪发光,维拉的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愉快地闪烁。
“文献里有许多病例……”扬·赫尔措克博士之所以搜集它们,目的是向他的朋友迪特证明,甚至艾滋病感染者也有存活的希望。只是当时他再也找不到他的朋友迪特了。此人瞒着赫尔措克,登上了利欧的车子,坐在司机副手的座位上,会意地微笑着。当然,利欧突然感到一种非常确切的亲近感。他并没有因为迪特坐在他的身边而感到无名的恐惧。相反,有这样一个曾经感染上艾滋病毒、遭受过痛苦并且克服了痛苦的人在他的身旁,他倍感亲切。显然,迪特·莱斯纳尔也曾开车飞快地驶过这些街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这破旧的汽车撞到下一棵树上,把它撞到那儿的桥墩上。可是,莱斯纳尔毕竟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
“为什么,迪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要我告诉你吗?我认为这是错误的决定。错误不仅会是可怕的,而且会是非常愚蠢的。”
“你要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迪特。我的确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呢?”
“什么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知道你害怕。”
“根本没有那回事儿。”
“可是你的确害怕!而且它又来了。它扑上去卡你的脖子……它要把你压碎。然后你就化为乌有。然后你还只知道一点:这世界疯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你的妻子?”
“你干吗不谈我的孩子?你为何只提她?”
“因为我没有孩子。”
“这可真好。你没有孩子,我真为你高兴。可是,正因为你没有孩子,你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也许你是对的:这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我不愿撇下我的孩子,也不愿撇下我的妻子。我不愿撇下她们,让她们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疯狂的世界上。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