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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要接受婚外情的诱惑,以致不能自控,是先天生理上的荏弱与后天心理上的贪婪,不是不能理解的。当然,理解不等于接受,只是未尝不可以寻求互助互谅的方法去解决难题。
然而,一掌把自己的当然责任推开,反手把罪名硬加在妻子的肩膊上,这是十恶不赦的行为之一。
欺凌妇女,侮辱智慧,踩踏尊严,冤枉无辜等的不仁不义之举加起来,汤阅生死有余辜。他枉为男子汉,枉为大丈夫,更枉为二十世纪末的一个勇于面对生活困难的都市人。我竟然爱着这么一个男人,且还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持家理务,为他侍奉老母,为他分担家用,为他支付房产的分期按揭……
一直数下去,有千百种的自以为是的功劳,原来竟成不贤不慧的借口。
太可笑、太荒谬、太无良、太离谱了。
这叫我心痛得无以复加,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狂哭了一段时间之后,慢慢回复平静。我低着头,走出办公室去,到高级职员的洗手间去洗把脸,再为自己泡杯咖啡,走回办公室去。
哭过了,闹过了,伤心过了,必须竭力静止下来,想一想当前的出路。
最迫在眉睫的是:今晚,我还要不要回汤家去?
我可能已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只一个强烈的想法在脑里滋生,我已不愿再跟汤阅生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很简单,耻与为伍。
做错事不是最可怕的,做错而不认错才令人气愤,做错而不认错,又把罪名转嫁他人身上,更加刻毒。被冤枉的对象原来是受害人,就铁定是情无可原,罪有应得了。
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会弄得自己神经错乱,毫无身分。别去想那个“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念头,如果汤阅生也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只有他在我跟前忏悔了,我未必不可以跟他抱头痛哭,重新开始。
唉,说实在话,今时今日的现代夫妻,有多少对在同偕白首的过程当中没有瑕疵,也只有接受容忍了婚姻上形形色色的缺憾,才会有机会百年好合。
我不是个不肯向现实低头的人。
回顾一儿一女,在细数自己已年过三十,更不会一口就回绝了妥协。
是汤阅生连下台的阶梯也抽离,我总不能自己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吧!
对于这种绝情绝义的男人,再有半分怜惜依恋,是一份羞耻。
我不愿意再回汤家去。
那么,到哪儿去栖身呢?
我忽然想到了阮凯薇,找她去吧,她从来都古道热肠,交情又好,怕肯帮我这个忙。
我走出办公室,朝阮凯薇的办公室走过去。
绝对不能到她家里去作客,她身边有个李开伦,又是另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才这么一想,就在走廊上碰见了她。
阮凯薇见了我,点头招呼,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腼腆,怕他已看出我曾狼狈的样子。
也罢了,是好朋友兼老同事,她看出端倪来,省得我自动奉献故事。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阮凯薇并没有跟我说什么话,竟打算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我微微错愕,忍不住叫住了她。
“凯薇,我正想找你谈谈。”
“啊,是吗?”阮凯薇答得毫不热烈:“有什么公事吗?”
“没有,不是公事,只不过……闲聊。”我答道。
“改天吧,我还有事。”
“凯薇,”我忽然觉得有更多委屈,很想找人倾诉,对方的冷淡益发加添我的心慌意乱,很想抓住她谈个痛快。那种失去丈夫,跟着又失去了朋友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我只想问问,是不是我的脸色很难看呢?”
我希望打开了一个合适的话匣,她会顺势攀谈下去。然而,我失望了。
阮凯薇定睛看了我一会,说:
“没有什么,很见得人的,你要见归先生,抑或主席有请?”
“嗯,不是,不是的。”我回应。
她说:
“归慕农对你很不错,我们都看得出来。今天上午你没上班,他就查问了两次。你不是告诉秘书去看医生吗?归慕农一直探听你是否生病了。”
我苦笑:
“怕他是以为我偷懒罢了。”
阮凯薇耸耸肩道:
“也许吧!”
根本没有兴趣再跟我聊下去,阮凯薇敷衍了几句,便掉头走了。
我的心活脱脱地从高处掉下来,掉个没影儿。怎么一天之内,朋离亲散,剩下我独个儿茫然无措,孤身上路?
为什么连一向对我很不错的阮凯薇都如此置我于不顾?
我忽然省起了,会不会有人恶人先告状,在阮凯薇跟前造了一些谣?于是,她才有这副嘴脸对我。
天,太恐怖了!
到处都是那些犯了法,歪了心的人,硬把罪名转嫁到受害人头上去。
今早发现了汤阅生,今晚又添一个李开伦。
我无从走到阮凯薇跟前解释,打不开这个闷葫芦,也叫没法子的事。
可是,多么不甘心啊!
对冤枉我的人,可以不屑一顾,别枉费唇舌,自贬身分。但阮凯薇没有刻意地委屈我,她也许是听信了谗言,才生误会,若不尝试澄清,害她不知就里,颠倒是非,也非做朋友之道。
我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去叩阮凯薇办公室的门。坐到她跟前去,我说:
“凯薇,有些事,我还是想现在跟你谈谈。”
凯薇放下了笔,问:
“什么事?”
“你有空闲吗?”
“你不是已经坐到我跟前要给我说话了吗?”
“凯薇,你可以有选择,我并不是要勉强你。”
“那么,我们改天再谈吧!想你不是要说些什么非即席解决不可之事。”
八'梁凤仪'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个答案,因此我带些冲动说:
“凯薇,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很多。”
“你要给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可以这么说。”
“心照不宣了!”
“什么?”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前天晚上,你约李开伦吃晚饭,你给他说的话,他都对我复述了。”
“什么?”我再度惊讶:“我什么时候约他吃晚饭?”
“我们原本约好到美国会的,我实在应付不了公事,请李开伦打电话到美国会通知你,我不能来了,于是你请他去陪你一起吃饭。”
天!
我吓呆了。
一会,才晓得问:
“他说,我给他说些什么了?”
“希凡,事情已经过去,讨论和复述都已经失去意义,并没有人要追讨什么。”
“有,我要讨还公道。”
“你?”阮凯薇问道。
“对,不可以吗?我并没有跟李开伦说什么话,更没有把他约到美国会去陪我吃晚饭,故事不是这样的。”
“世界上多的是罗生门的故事,对不对?”
“对,所以你相信李开伦的版本。”
我或者问得很愚蠢,但实实在在太委屈、太激动,不能不问。
“于我,这是一个顺理成章的选择。”阮凯薇说着,看了我一眼,轻叹道:“希凡,算了,或者是一场误会。我明白你这一阵子心情不好,家里头有苦衷,因而抓着个对象倾诉心事。也许是开伦他敏感,以致过分紧张所致,他并不习惯女人在他跟前吐苦水,误以为是一种暗示轻怜的方式,我也能理解。”
不用再听下去了,只差一点点,我怕自己会吐得一地是血。
罪不在阮凯薇身上,弄脏了她的办公室是不应该的,省得还要道歉。
李开伦在她跟前造些什么谣,怕不难估量吧!
正如阮凯薇说的,她的选择顺理成章。由亲而疏,谁能说是不合情理?
今夜,我又能分她什么忧和愁?
明早,我又能给她什么名和分?
李开伦跟她的关系,不比寻常。
我是太高估自己,也太不自量力了。
唯一挽回面子的办法是悄然引退,而非把实情相告。
在人们为亲属戴上了有色眼睛之后,是不会把实情看在眼内,听进耳里去。
我站起来,走出阮凯薇的办公室,一路扶着墙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浑身酸软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一日之内,我的世界可以变得如此灰黯,如此无助,如此绝望,如此失色。
我苦笑,世界上的男人,怎么变得如此渺小而狭隘,为什么不可以一拍胸腔,把一份歪念与丑行都承担下来,说道:
“是我干的,又如何?”
世纪末的今天,商场上多的是胆识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