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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叫困难,不知道什么叫压力,更不知道什么叫疲倦。他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每一个接触过他的人,并不因为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在笑眯眯的而认为他不是吃肉老虎,相反,他所有计谋和手段似乎都在这双笑眯眯的眼睛里,这使任何人不敢去正视它,唯恐还没来得及探索到点什么,就被那外形看似温情和蔼,而实则锐利逼人的眼睛当场击毙。
在樊田夫身边这些日子,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者,把他视为亲密朋友而关注着他的事业;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部队那种等级森严地方,那些首长们会把他视为平起平坐的朋友;也似乎明白了他的部下们,像范工、汤圆宝这样一些年纪的人,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他脚下,为他忠心效力,死心卖命。
这便是他的韵味。
樊田夫周身有一种韵味,你只要一走近他,跟他交谈几句,听他调侃几句,你就会被他周身弥漫开来那种美好快乐的韵味所笼罩,所迷醉,而这韵味又恰似那似有似无、温柔细腻的晨雾,即使你想逃离出去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离开他。而一旦离开他,便又情不自禁地回味那份在老虎身旁享受美好快乐时光的感觉。每当她注视着他那张英俊漂亮的面庞时,便会情不自禁地思忖着这究竟是一位怎样的男人?他的魅力来自何处?难道是他的英俊漂亮?他的挺拔潇洒?他的优雅风度?不,不可能。难道是他极富想象力的生动描绘一切的语言表达力?难道是他刻苦的精神、强烈的事业心、善解人意的真诚?或许,是这一切的总和?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已经被迷醉在里面,已经不可能弄清楚,自己被迷醉的真正原因是来自樊田夫的哪份魅力。而他浓烈的情爱更使她惊喜万分。这是一位怎样的痴情男子啊!那深情的眼睛,那火热的嘴唇,那性感丰满的大手。“夕梦,我爱你,我在用生命爱你,你感觉到了吗?”“是的,田夫,我感觉到了,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夕梦,我要做你真正的男人。”“是的,田夫,做我真正的男人吧,做我一生一世,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男人吧。” “夕梦,我多么渴望有我们的家。”“田夫啊,我何尝不渴望。”“夕梦,听着,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天诛地灭。”“哦,田夫!我的田夫!”“夕梦,我们必须成功,只有事业成功,我们才能达到目的。”“为什么呢?田夫,难道事业不成功,我们就不能结合吗?你怎么这样去想呢?那么,你怎样才能成功呢?田夫,你需要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并不富有,但是,我愿把仅有的都给你。让我把智慧给你,增添你的风姿;让我把恬淡给你,使你舒适随意;让我把真诚给你,请你品味人生的真谛;微笑,温柔,青春……除了生命,一切给你。不!不!!如果它能使你领略到成功后的喜悦,田夫,我愿把生命一并给你!”
“夕梦,”每当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樊田夫总是这样称呼她。每当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她浑身就涌动着一股说不清的幸福而兴奋的情绪。多么奇怪,她跟卓其从结婚到现在,相互之间总是称呼“亲爱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因为卓其称呼她亲爱的而兴奋过。在她感觉里,那只是称谓而已。
怀着这些温馨甜蜜的回忆,林夕梦坐得太久了。她拿起合同,站起来,要出门,迎面走来芸姑。
“田夫呢?林老师。”芸姑鼻音浓重地问。
“田夫”这两个字从芸姑嘴里如此自然地叫出来,令林夕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微笑着说:“在酒店里还没回来,中午有客人。”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太清楚,说不定这就快回来了。您先进办公室等等吧。”
“不用,我不等。等他回来,您跟他说说,把家已经搬来了。”
芸姑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林夕梦木然地站在那里。望着芸姑远去的背影,一股难言的痛苦埋没了她。
她第一次见到芸姑,并不知道她是樊田夫妻子。那天下午她从外面回来,见到办公室有位妇人,短身材,大脸盘,穿一件大花纺羊毛衫,一条早已过时的脚踏裤,猛眼一看是那样地头重脚轻,人很老实的样子,正站在那里用浓重的鼻音跟樊田夫说话。樊田夫也并不介绍,坐在范工桌前画图纸。一边低头画,一边心不在焉却是彬彬有礼地跟芸姑调侃。林夕梦以为是哪位工人的家属。公司里的工人全来自农村,他们的家属来县城购买东西时往往顺便来公司看看丈夫。林夕梦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来,记录收集到的工程信息。不一会儿,听到那妇人说起一些家务事并埋怨樊田夫。她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樊田夫的家属。
在那一瞬间,林夕梦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是对芸姑,而是对樊田夫。奇怪的是,对芸姑,她不仅没有幸灾乐祸,更没有一丝一毫妒忌;相反,却满怀同情和怜悯。看樊田夫对她说话那种心不在焉而又彬彬有礼的神态,就知道这个妇人在丈夫心中位置如何。可是后来,每当芸姑来公司,林夕梦的心还是隐隐现出难言之苦。
是的,芸姑是堂而皇之拥有樊田夫的唯一的女人。
而她呢,她林夕梦呢,在芸姑面前,她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十四
打印完合同回来,林夕梦坐在椅子里,“等他回来,您跟他说说,把家已经搬来了。”芸姑的话还在耳际回响。樊田夫,哦,这个男人不属于她林夕梦!他有家!有妻子!一想到樊田夫从今以后每晚要回家跟那个女人睡在一起,她心里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后来,这团乱麻变成一些横七竖八的干硬树枝,直把她的心给穿插硬塞得支离破碎,疼得她涌出泪水。
樊田夫回来了,看到她脸上依稀的泪痕,便在她身旁坐下,揉着她身上那条黑底白色碎花裙子,轻声说:
“你看这些图案像什么?”
她摸一下那些图案,低声回答:“像锁和钥匙。”
“是的,我那天画你的时候就想说。”
“锁和钥匙,”她自言自语,“这么多。”
“就像你的人生,你打开一把锁,又有一把锁在等你去打开。”
“如果我打开一把,以后再也不想去打开其他的了呢?”
“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如果这一把并不属于我呢?”
“谁打开的就属于谁的。”
“是吗?”
“是的,你打开就是你的。”
“如果我并没有十分把握呢?”
“其实,你应该有把握的。”
林夕梦不再言语,站起来去给樊田夫倒一杯白开水,双手端给他时,樊田夫刚要抓住她的手,她一下子挣脱,转到老板桌另一边,迟疑一下,说:
“你那位──来过。说把家搬来了。”
樊田夫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触痛了。他紧缩眉头,放下杯子,把身体后仰半躺在老板椅上。他闭上双目,一声不吭,表示知道了。
过了许久,他突然坐直身子,睁开眼睛,但眼睛并不看她,说:
“我突然有种出家当和尚的想法。”
“是吗?”她感到吃惊。
“是的。”
林夕梦沉思一下说:“我赞同和支持。”
樊田夫掩口而笑:“那样你就解脱了。”
她一时没弄明白,等明白过来,满脸通红,禁不住也掩口而笑。
“真的,我去追随邝老师。”
“我去当尼姑。”
“你到哪里当尼姑?”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和尚还准带家属?” 樊田夫开着玩笑。
林夕梦却一脸认真:“无论准不准,反正我要去。”
樊田夫叹完一口气,低声说:“去把门关上。”
她顺从地去关上。
“过来。”
她只得走过去。他让她坐他腿上,揽她入怀,用手拂开她面颊的头发,抚摸着她面庞,低低地说:“夕梦,我爱你。”
她眼睛潮湿,用牙咬着唇角。当樊田夫的手指温柔地从她脸庞上划过时,她的心底涌出一股被娇宠的幸福感,呼吸也因此而微微颤抖。
“夕梦,想不想知道你是怎样来到我这里的?”
她不觉一震。是啊,她是怎样来到这个男人身旁的,这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要求见她刻不容缓,见面以后杳无音信;数月过去,他又突然杀将出来,将她从去姗姗时装公司的路上拦截下来,并且无条件地要她来这里。他说“我希望您来我这里上班!”这句话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