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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野马敞篷汽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我不是警察,算他运气好。”福斯特嘟哝道。
“开车。”多兰命令道。
福斯特开动普利茅斯汽车,驶进车道,跟在野马敞篷汽车后面。
他们在里德后面尾随了3英里以后,路边出现了一些住宅建筑。它们犹如野草,从加利福尼亚肥沃的田野里冒了出来。里德的车停在一个较小的单元前面。福斯特在其后50码处把车停下。
他们看见里德上了一家住宅的阶梯,用钥匙捅了一阵门,然后走了进去。
“好了,”多兰说,“现在我们在这里等着。”
福斯特仰身躺在靠背上。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多兰这样的人不喜欢闲聊。国防情报局人员典型的傲慢态度,他心里说。不过,那没什么。干福斯特这份工作最重要的是得有耐心,他对此已经完全习惯了。他早在孩提时代就善于等候。陆军为他提供了这份工作,他的将军为他指引目标。他是一个知足的人。
路灯亮了以后,多兰点头命令道:“做好准备。”
福斯特侧身从后座上提过一只箱子。他打开盖子,取出一只带有消音器的9毫米口径手枪,插进挎在肩上的枪套里。接着,他戴上一双簇新的塑料手套。
多兰的移动电话机准时响起。他只用两个字来回答:“好了。”他听对方说了一阵,然后关闭了按钮。
福斯特一声不吭地看着多兰熟练地把移动电话放进盒子。多兰说:“任务没有批准。负责监视的人将来替换我们。”
福斯特点了一下头,脱去手套,取下枪套,然后把东西放回箱子里。他并不感到失望,干掉一个美国平民算不上什么刺杀任务,没有任何危险。
他知道,将会重新安排时间。
11
“罗思先生?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法庭正在审理一桩艾略特办理的汽车相撞事故案,然而他却心不在焉,头脑里考虑着克兰德尔案件的辩护方案。法官的问话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对不起,法官大人,我没有听见。”
“我看你应该集中注意力认真听。”博兰法官说。
“对不起,法官大人,”艾略特重复道,“我一定注意。”
法官哼了一声。他是一位具有顽童性格的老人,但是艾略特这次却得以轻易逃脱。要在以前,这样的不恭行为非得被他训斥一顿不可。或许,因为克兰德尔的案子,艾略特已经赢得了更多的尊敬。毕竟法官们也难免受到名人的影响。博兰重复了自己就原告观点所提的问题,艾略特作出了令人满意的回答。
尽管这次庭审只是由双方出示证据,但是艾略特却不敢掉以轻心。他需要钱。
艾略特仔细地听了被告律师的陈述,给予了恰如其分的回答。最后,博兰法官作出了判决——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典型的妥协裁定。
艾略特走出法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原来是弗拉纳根,他和几位法官一起站在旁边的一个审判厅门前。弗拉纳根抓住艾略特的胳膊,把他领到一个没人用的电话问。“你今天给你的办公室打过电话没有?”他问道。
“没有,”艾略特不解地说,“我刚刚结束了这次审判——”
“如果你打电话,就会发现莫顿法官的诉讼秘书给你的留言。”
艾略特觉得自己的心里一跳。伊迪斯·莫顿是负责审理克兰德尔案件的法官。“什么事情?”
“马文布劳斯坦公司的产品索赔案件已经结案,所以莫顿已经定下了克兰德尔案件的后备审理时间。在8月末。她要求我们下周参加预备会议,以便确认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明白了。”艾略特努力使自己恢复常态。和这个词所表示的逻辑相反,所谓后备审理时间往往定在实际审理之前。这样,如果案子协商解决——例如马文布劳斯坦公司的产品索赔案——法庭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处理其他案子,以避免在时间安排上出现大段的空缺。克兰德尔的案子排在8月的第三位,而前面的两个案子已经协商解决。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难得的——而且是非常幸运的—一机遇。正式审理将在三个月以内——而不是一年以后——进行。
这消息使艾略特既觉得兴奋又感到压力。胜负在三个月之内可见分晓。
弗拉纳根盯着艾略特的面孔,似乎知道他心里正想着什么。“我本来以为,除了波拉德以外你还请了别的专家,”他说,“期限到的那天我觉得吃惊,你没有提出新的人选。”
艾略特看了他一眼。弗拉纳根像往常一样,脸上露出说恭维话时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艾略特心里认为弗拉纳根非常适合担任保险索赔案的辩护律师——心狠手辣,言不由衷,而且又是爱尔兰人。当然,并非所有的辩护律师都是爱尔兰人,也并非所有的原告律师都是犹太人。
“你已经找他取过证,”艾略待反击道,“知道他要作为我的证人出庭。”
“你要犯错误的。”
艾略特笑了笑。弗拉纳根的操作方式是假装和人套近乎,以提供兄长似的专业咨询为幌子来摧毁那些涉世不深的年轻对手的自信心。“真的吗?为什么?”他问弗拉纳根。
“因为他是一个婊子。”弗拉纳根不屑地说,“我有几件案子和他打过交道,几次都把他钉上了十字架。”
弗拉纳根站在艾略特的身边,一只手仍然拉着他的手臂。艾略特抽出手来,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次弗拉纳根并不是在故弄玄虚。“婊子?你如何称呼那些为你的案子作证的人呢?就像马科韦兹和贝茨那样的家伙?你怎样叫他们?”
“那不是一回事,这你是知道的。他们是有问题,但是波拉德——”
“废话,没有什么区别。你没有打赢波拉德出庭作证的那些官司,是吧?”
“你知道其中的原因。”他的脸上露出了厌烦的神色。“艾略特,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而且,我佩服你……解决你自己问题的勇气。”他显然观察到了艾略特脸上的表情,立刻补充道:“真的,我佩服,真的佩服。正因为如此,我难以相信你竟然和波拉德搅在一起,而不是求助于一位堂堂正正的专家——”
“听着,我看你错了。”
“走着瞧吧。”弗拉纳根提起了公文包。“再见。”他转身朝其他几位律师走去。
艾略特摇了摇头,不明白这次蹊跷的谈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朝出口走去。
那天晚些时候,西蒙和艾略特在办公室里制订方案,为提前到来的庭审做准备——起草约请证人的信函,调整工作日程,划分工作任务。艾略特把弗拉纳根对波拉德博士的那番评价告诉了西蒙。
“你看他手里有波拉德的把柄吗?”
“听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艾略特说,“不过,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为什么又给我透信呢?”
“哼,他采取了静观其变的办法拖延时间,使我们无法指定别的证人出庭。现在,他大概企图让我们感到提供的证据无力,只好在协商解决时降低要求。”
“想得美。”艾略特骂了一声。昨天,他得到了法庭关于同意瓦莱里要求增加孩子抚养费的决定。所以,他不能让这件案子出任何差错。他呻吟了一声。“我们得把情况弄清楚。我让杰基去调查一下。”
“我给她打电话吗?”
“不用,”艾略特说,“我打吧。”
杰基在华盛顿东北环境优雅的塔科马公园内拥有一幢面积不大的房子。艾略特把车停在房前那条短小的水泥车道上,从后座上抓起一瓶白葡萄酒,然后走进具有乡村风格的门廊。房子的风格是仿维多利亚式的,使人有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杰基的声音:“请进。”
她从厨房出来向他向好,身穿一件淡绿色的非洲武宽松套衫,脖子上是一条光滑的骨质项链,头发往后紧扎在一起。
艾略特把酒递给她。她看了一眼后说:“嗯,真棒。你来不来一点?”
“其实我宁愿喝伏特加。”
他进了起居室,她给他倒酒。室内摆着一张松软的沙发、几把椅子、一张镀铬金属架玻璃茶几、一个书架和一台古色古香的立式钢琴。沙发后面的墙上挂满了非洲的文物——各式彩色木雕面具和五光十色的壁毯。
壁毯对面墙上的镜框里是30和40年代的电影广告,包括一张当时的《长梦不醒》宣传画,上面画的是汉弗莱·博加特和劳伦·巴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