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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可出了名,人们都知道我小姑厉害,婶婶那么蛮横的人也不抵,人们
都指责小姑姑:“雪珍(我小姑姑的名字)太不象话了,那是你嫂子么,怎么能那
样,嫂子不想给做饭,你自己一个女孩子还不会自己做吗?”婶婶还与妈妈吵过架,
想来也不是怨爷爷奶奶偏向叔叔,确实是婶婶太蛮。在分家时,让我表伯(我奶奶
的两个侄子,因为我奶奶没有兄弟了)没有办法——在我们那儿,兄弟们分家时都
是由舅舅来主持公道,若舅舅不在了,由表兄弟来主持。
在艰难的境况下,也不知过了确切多少时间。
有一天,爸爸对妈妈说,他想去王范赶一次集,妈妈没说什么,谁知爸爸一下
子去了两三天。原来爸是觉得在家实在太难熬了,他有了逃避之心,想远走他乡。
在中国人的眼中,背井离乡是极其悲惨的事情,有一丝的熬头,任谁也绝不愿走这
条路,可是,爸爸却带着我们走了,到了深山老林中去。
两三天后,爸爸回来了,告诉妈妈,他到马店的山中去了,那里的人答应可以
迁移过去,就这样,爸爸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一下,就决定了这件事。决定下来之后,
才来办手续(迁移户口的证明)。爷爷奶奶呢,孩子要远走他乡,做父母的心中怎
么会好受,但爸做出了决定,就丝毫不会动摇。我不知道这是哪一年的事,可能是
一九七四年。对,是一九七四年,因为那年我有了弟弟,弟弟属牛,生于一九七三
年农历八月十四。上山时弟弟八个月大,有弟弟时,我还吃奶。我隐约记得有一天,
可能是有弟弟后不几天,因为妈妈生了孩子也休息不了几天就起床,那天妈妈给弟
弟喂奶,我站在妈妈跟前看弟弟,妈妈说:“以后你不能吃奶了,奶得让弟弟吃。”
动身的那天早上,表哥丙来(我舅舅的大儿子)也来了,他是来送行的。其他
的亲戚与邻里乡亲们也都来道别。想当然那是一个绝对凄凉的话别。我们也早早地
被叫了起来。可是呢,大人们的一切情感总也难以使我们小孩子被动,我与小哥哥
两个人在外边儿照样玩得起劲儿,是玩土。玩着玩着呢,我与小哥哥两个人为了争
夺刨土权而打了起来,其实刨土也就是用小板锄掘地而已,现在的孩子们可绝对的
不玩这毫无生机的玩具。但我与小哥哥两个人却为了争这小板锄而打起来了——两
个人只有一把小板锄。想来真为那时的孩子们没有玩具而悲哀,小孩子们的脸是狗
脸——变化得特别快。刚才还玩得很好,显得小哥儿俩那么的亲密,一会儿就变脸
打了起来。我抄起小板锄对着小哥哥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好在我还小,还不能够拿
得动那把小板锄,只能稍微地提了不多高。小哥哥还在蹲着,就这样是凭着小板锄
自身的重量掉下来,所以打得并不是十分的厉害。虽说不厉害,但毕竟是铁制工具,
还有点儿锋利,小哥哥的脑袋破了,还流了血。小哥哥哭了,我也吓哭了。两个人
都哭,大人们也跑了出来,见并不十分的碍事,就包扎了一下了事。这只是这天早
上的一个小插曲,但这是我记忆中关于我小哥哥的第一件事,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前边说的其他事儿,则只是听别人说的而已,我并不曾亲见。
我们一家起程了,大哥哥那年十二岁,可车子坐不下,只能走路了,有时候还
得帮忙拉车子。车子由大姑夫程现堂与表哥丙来拉,妈妈抱着弟弟,姐姐抱着我坐
在车上,小哥哥头被我打破了,当然也坐在车上,而且还哭哭啼啼的。邻里乡亲们
送出好远,姥姥也掂着小脚与妈妈对着哭,奶奶不停地擦眼泪,爷爷呢,他没有出
来送,后来据说爷爷是一个人在家中大哭一场。我不记得那天是什么天气了,每提
起这件事,我现在心中总有种悲凉的气氛——当然是现在,当时我们根本不通事理。
想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呀:刚吃过早饭,一家人坐在车上远离故土。送行者与
被送者全都是哭哭啼啼,中间夹杂着我们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们,怀中婴儿有时
张开莫名的眼睛看一番,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安然地入睡过去,假如说再是一个有风
的日子,真有种荆轲赴秦的苍凉感。
就这样,我们背井离乡,到马店的深山中去了。
当时所走的路线,由于我毕竟还太小,已经搞不清楚了,但小哥哥已经记得。
可能是从三乡河川中走过的。一路所见我都记不得了,只影影绰绰地记得那时第一
次见到竹园,路边有竹园。
出了河川之后,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是行行复行行,是山隔着水,
水隔着山,走啊走的。一路上都是爸爸、现堂姑夫、大哥哥、丙来表哥出力。我、
弟弟、姐姐三个人几乎是纯坐车。那时大哥哥也仅十来岁,可我记得他当时好象并
不累,现在想来,他怎么能不觉得累呢,大哥哥是不愿劳得爸爸为他多操心而已。
大哥哥难道愿意吗,绝对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大哥哥是七岁入学,成绩绝对的棒。
可为了迁家,他不能再上学了。可是一路上他还与丙来表哥谈天说地。
吃尽了风霜之苦,我也不知走了几天——虽然天数绝对不多,但我记不得。
前边儿该上山了。山脚下有一条河。
“做点儿饭吃吃吧,实在是上不了山。 ”毕竟我们这一行人都没有走过这样的
山路(这山是属于崤山山脉)。
就在这河边儿架起三个石头,支起了锅,开始烧饭,柴是顺手捡来的, 饭虽然
不记得是什么了,可想绝对的好不了。
突然,有一男一女抱着个孩子,紧紧的在跑。男的气喘吁吁, 女的还在哭着。
爸急问:“怎么回事儿?”小孩子已经几乎没气儿了。爸爸赶紧拿出了银针,给孩
子扎了几针。正在扎针的当儿,一个老头子也跌跌撞撞地往前赶了过来。过了一会
儿,爸拔了针,对那个男的说:“小孩儿暂时不要紧,你一跑一颠,小孩儿会更重
的。”原来呀,是小孩子得了急症,爹妈急着往前边儿郎中处赶,爷爷也在随后赶
来,爸爸给说了几种草药,让他们去找。那人说,家中就有,而他们家就在前边儿
不远。于是,女的抱了孩子往回返,男的去叫郎中,老人对我们一行一直道谢。爸
爸先往那个人家中去给小孩子治病,老人去牵了一头牛来把我们拉到了他们家处。
郎中叫来后,与爸一块儿说了些闲话。单方治大病,时辰不大,小孩子就有了明显
好转。我们一行不能耽误路程,这家人就用牛送我们一直翻过大山,直到了目的地。
这一件事儿我只影影糊糊地记得,爸爸也常提起这事儿,说假如不是当时给小孩子
扎的一支银针,我们要翻山还真得费些事力呢,并且常以此来教育我们要多学些日
常生活中的应急知识。
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可是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别人
说起来那地方,都用“后山”这么个字眼,真名叫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那个地方
属于马店公社,现在改叫马店乡。那个地方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吧,我对其印象几
乎完全没有了:山势大致呈西南——东北走向,门前是两棵极大的核桃树,树下有
一块很平整的大石头。再往前下不远是一条小溪,我们就住在溪水源头上。对面还
是山,在我们房子背后山坡上,是成片的树林,野生的,据说有老栗木,到底是栗
木还是李木,抑或是什么字,我也搞不清,反正是可以结果实,果实外壳是尖尖的
针刺,成熟时外壳自然炸裂的那树,果实是挺好吃的,但刺极其的扎手。沿山势往
西北,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棵高出竹子许多的大树,树很老,也很大,树
的老杈上架着个大喜鹊窝。这儿的山上有许多好东西,象连壳什么的很多。杏树、
桃树、枣树、柿树等什么果子都有,不过,都是野生的。杏、桃都长得很小,柿子
有的竟然比枣子大不了多少,人们把这种柿子叫“软造儿”(当然,这都是音),
可以做药。那儿的人因这些果树太多了,他们是这么干的:比如今天想吃杏子,就
带上斧子,刷刷地把一棵杏树砍倒,然后就站在地上摘着吃。他们说爬树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