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警。学校是最穷的地方,周围都是挺好的房子,而我们学校呢,虽是重点儿,可宿
舍中还是照样通不上电。晚上学生们赌博,四个人开局打,好几个人看,还专门派
生出了一个职业:专门给赌博的人擎蜡烛。擎蜡烛者呢,打牌的四个人每人要给提
成半斤饭票,即谁擎蜡烛每晚可挣二斤饭票。我这个人笨得要死,至今不会打牌,
扑克只会大数压小数,还是只会一个压一个,若要一用技巧动脑筋,我可就又完了,
所以我对打牌从来不看也不打。除非是人少一个角色,又没有别人,他们才强拉我
打。实际上,在学校中学生多的是,他们宁肯去找别人,他们嫌我不会打,若与我
打是辱没了他们。
我的床位与门相距不远。学生们大都聚在后边儿或打牌或看牌,我就睡觉——
每晚刚下自习那一段时间,学生几乎有三分之二在牌局边上,随时间的推移,能坚
持到最后的,也就只有六七个人。那一次,我正在似睡非睡之际,查夜老师轻轻推
门而入,学生们这晚牌兴极高,一下开了两个牌局,放哨的同学也被吸引去看牌了,
整个前边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睡觉。老师推门,他们都没有发觉,我一抬眼皮,
见是老师,正想坐起来与老师说话——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想给打牌的同学
提个醒(这是出于学生阶层的自然本能); 一是觉得老师来了连有人理也没有不太
好(这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以后想出来的)。老师连忙摆摆手,就侧身躺在我旁
边观察,这下老师把打牌的人全记清了。第二天早操时,老师训 话道:“昨天夜
里,我去查夜,在初三寝室,所见所闻,使我大吃一惊,各位猜他们在干什么?他
们在赌博!打牌的有某人某人,擎烛的是某某人,看客有某人某人……”同学们就
骂我了:“为什么你在前边睡觉,也不招呼我们一声老师来了!”我就辩解:“我
早就瞌睡了,根本不知道老 师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明知什么样的辩解也无用但
还是辩解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若不打牌岂不没事儿了,然而却把罪责加
在我身上说不给打招呼。这正是人性的一个弱点,很有普遍性的,不能怪哪一个人。
我的辩解也是谎话,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若是照实说了,他们不定会相信,但相
信了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言语,因为他们打牌被点名批评,只有我一个与他们不合
群。
要说我说谎的历史,可已经不短了。记得小时候,那一次,张修骞老师让在一
节课内读二十遍《小马过河》。现在想来,一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四十五分钟读
二十遍,约二分钟多一点儿读一遍儿,这怎么可能呢。学过这篇课文的都知道,《
小马过河》是一篇挺长的课文。现在想来,老师也绝对不是要求我们一定要读够二
十遍不可,他大概是要给我们一个数字让我们有个目标,有希望感,有压力感。他
一定只是顺口说出的这一个数字。我们什么也不顾得想,赶紧读,读一遍儿划一道
儿,同学们大都是一节课只能读七、八遍,多者可读十遍左右,我开始时也是划一
道儿,可后来发现差得多,就偷划两道。我想的是,老师最能看起我,我学习最好,
老师说话是绝对的权威。他说让读二十遍,就一定是在一节课中能够读完,老师不
会扯谎的,若我最好的学生也完不成任务,怎么能行呢?就这样我就多划道。一节
课下来,我也不知到底读了多少遍书,但道儿我是划了二十还出头。到下课时,同
学们都说没有读够二十遍,若只有我一个人说读够了,又怕不好,我心中其实很慌,
我说读了十七、八遍,虽然也不够二十遍,但差得不太多,从下课后老师问我一节
课读了几遍,到我说出读了十七、八遍,这中间间隔的时间只有几秒钟 但这几秒
钟我心中一团 乱糟,什么也不能说想了,也不能说无想,什么都理不清。 后来上
初中时,学习《美猴王》一课后,宋卿子老师出了个作文题,题目已经忘了,大致
是让写 出众猴问道:“谁敢进去(水帘洞)”之后,又连问三声,三声之后,石猴
高叫:“我敢进去!”作文就是让写出在众猴发问到石猴答应,这短短的一段时间
内,石猴的心理状态是怎样变化的,就让写这心理。我就觉得这一段时间内石猴心
中是一团乱麻,理不清的状态,觉得宋卿子老师当时出这样的作文实在太不高明。
这里我说《小马过河》一节课读十七、八遍是不能够的。老师不会不明白我在扯谎,
只是迁就我吧,他很少批评我,完全应该重重地批评我一顿,若批评了或许我会好
得多不至于那么虚伪。
还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些练习题让晚上做,说第二天要检查的。第二天早上,
果然老师问大家做了没有,我们都说做了,实际上我并没有做。既然大家都说做了,
老师就让我念答案,以我做的答案为标准,因为我一般来说很少做错。老师让我念,
我也就只有硬挺了,好在我学习好就运用脑筋,拿着题目,看着本子,装模做样地
念,其实呢,我只是边念边用心算,得出答案。这样念的速度自然不快,念了一会
儿后,被张现召看出来了,就低声地与周围的人嘀咕,说我并没有做,我就举起本
子,边抖边大叫:“我这是什么?怎么没做。”我抖动本子是为了让他们看不清,
我本子翻到的这页并不是这一次的作业。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口算得出的答
案也完全正确。然而我无做却说做了,即使我能很利落地口算出答案来,这也只能
说明我学习好,但人品的高低则大打折扣,不过当时是小孩子,应该来说,性格的
可塑性还很大,当时如果能纠正,则是可以改好的。
同学们埋怨我不告诉查夜老师来了,但为时已晚。
宋建方老师有个儿子叫宋宏伟,是个混世魔王,从来不学习,只会瞎胡闹,什
么也不懂。他有一个特长是跳得挺高,但又不爱参加运动会,只是在闲来无事时跳。
一天夜里,宋宏伟忽然病了,发烧得厉害,又刚好那天夜里宋建方老师不在学
校, 宋宏伟是住在他爸爸的房间之中。他挣扎着去叫了郭荣祖老师, 郭荣祖老师
给宋建方老师叫舅舅,则郭老师是宋宏伟的表哥了。郭老师急急忙忙起来把宋宏伟
送到了医院,打针输液之后,马上退了烧,很快就好了,第二天早上不耽误上课。
第二天早上他给我们说:“昨晚我病了,发烧得很厉害,七十多度。”大家都哈哈
大笑,四十度就要昏迷说胡话了,四十二度后几乎可以说离死不远了,他竟然说发
烧七十多度,真那样,还不是个死宏伟了,哪儿还有个活着的宋宏伟——度一般都
指摄氏度。陈冬东说话了:“七十多度还不早烧成个死鸡娃了。”宋宏伟发觉错了,
赶紧改口:“用的不是体温计,是很长的那一种,红的——他指的是酒精温度计或
煤油温度计。”其实不管什么温度计,真有七十多度绝对是活不成了,宋宏伟这么
一说,更显出了他的糊涂。
宋宏伟有个姐姐,叫宋彩屏,考上了中师,大概是洛阳第三师范,这所学校有
一个文学社,出有一份《崤山》,宋宏伟就拿那《崤山》给大伙儿看。
有一次,电影院放《第一滴血》,大概是美国片子,也可能不是,反正是外国
的,未放之前就听说这是一部很值得看的电影,学校统一组织让去看这电影。这场
电影看的人极多,学生们一进到里边立刻就散了群,连站的地方也没有,其实我看
后并不觉得怎么样,只觉得挺野蛮的。应该说这部片子很好,它说的是人为了生存
因而与恶劣的外境作顽强的斗争,从中显示出人的智慧与力量,表现出了人不屈不
挠的抗争精神。电影看过后我们就回到了学校。到我们将要睡着之际,宋建方老师
推开寝室门,来问问宋宏伟是否在这儿,为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宋宏伟还未回来?
原本我们在看电影时,还见到了宋宏伟,至于为什么到这么晚,他还没有回来,那
就不知道了。虽然同学们觉得宋宏伟浑,宋建方老师自己也经常骂宋宏伟,但现在
不见了他,宋建方老师还是一个劲儿地着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