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家并不远,我们就走路去。
到了学校,教导主任陈祥忠老师挺忙的,也没顾上问别的情况,就问初一班班
主任宋卿子老师教室中还能否坐得下,他一问还可以,就让我来上学了。那时转学
挺简单,不象现在,要这个证那个证的。交了学费我就进教室可以上课了。我的同
桌叫任应当,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应当”这个词用来做
人的名字实在不好。任应当长得胖乎乎的,十分厚道,后来我们两个成了无话不说
的朋友,或开玩笑,或相互促进,很合得来。但我两个在一起的事儿很细碎,无非
是一块儿上课、下课玩耍,再合得来也说不出他的事。只是有一天,我忽然听张银
玲——我转学之后,张银玲也不好意思再依靠我大哥哥,随着转到了这所学校,我
们仍然同班——说:“应当的母亲在张罗着给他说媳妇。”我心中忽然生起嗔意,
应当怎么了,他才仅比我大一岁。然而这样到底怎么了,男孩子怎么不说媳妇,可
我心中却莫名其妙地烦燥。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虽然琐碎,
但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玩出了感情。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在我的心中,这同学之情变
了味,我的心中有了依恋他的情感,听到他说媳妇(其实这是谣传)的消息,我自
觉是那个女孩夺走了我的所爱。我也曾幻想,假如我是个女孩(因为任应当比我大
一岁,传统中总是男大女小,所以我不曾幻想让应当做个女孩),一定是非应当不
嫁。及至长大了一点儿以后,才明白这竟然是叫做同性恋情感。我再不愿理睬应当,
谁让他背叛了我呢?谁让他说媳妇呢?既然说了媳妇怎么还与我玩儿?而应当呢却
仍然一如既往,一下课就喊我,喊了几次我不理他,他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什
么地方得罪我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心事呢?他怎知我是在自寻烦恼呢?我竟然自己
觉得很悲壮,“失恋了呀!”我还买了几次日记本要送给任应当,做为我们以往玩
好的纪念。我的意思是:以往我们玩得很好,现在你要说媳妇了,我们两个到此结
束,送你一本儿日记本做为纪念。可是我始终没有能够拿出日记本子给他,一直在
我的书包中放了好久,到最后还是我自己用了——当然撕去了所写的留言。
一天,刚打上课铃,同学们都从外面向教室中涌,王延军刚好用了一个小石头
之类,也许是别的小东西,从窗户往外一扔,这一下刚巧打在了任应当的头上,出
了血。我吓坏了,我赶紧上前问情况,焦急之情言于表色。但我当时也不明白自己
为什么那样,明明恨他呀。还有一次,我的手破了,做不成作业,可能是因为同桌
关系,我到外边儿时,任应当就替我做了,我回来一见,就把他替我写的作业撕去,
他在替我做作业时,不知道是与我一样的心情呢,还是只因为我们是同桌,但我明
白我自己的心思,因爱他不成心中便有了幽怨。应当见我竟然如此,就连接地追问:
“到底怎么了!”可我也是个男孩子,怎么能说出不愿听到他说媳妇的事儿呢。他
问急了,我也不忍心看他那焦急的模样,就给他写纸条,写的什么呢,无非是些闲
话,我说不清自己当时那复杂的心情,我对他既有满腔的幽怨又有一腔深情。我当
时写得很用心,我那时绝对是畸形单恋——我记得以前张松良老师说要给冯淑秀写
一封信也要几个晚上辗转推敲,可那是恋人!
不按顺序来介绍应当了。到初二时接触物理,第一次考试时,有一个题目:一
个车子上拉了一袋面粉在往前走,让画出这袋面粉所受的力。我一时竟把重力、拉
力搞混了,一时分不清,应当就偷偷地给我递一张条子,但我对他有幽怨,即使知
道我自己做不来,也不听他的。
初二结束时,临时接到上级通知,这宋屋中学的毕业班被撤消。就是说,需要
到重点中学去读初三,考试的考场也就设在重点中学,别人都不住考场,应当太远
了,就夹住在重点中学的宿舍中。可重点儿中学的老师们,预先偷看了试卷,晦涩
地在晚自习时对他们学校的学生做了提示。别人都走夜,只有应当住在这学校,也
听了这学校的提示,可到第二天考试前却没对宋屋中学的考生们说。结果,重点中
学的初二学生比宋屋中学的初二学生成绩明显高出不少,致使宋屋中学的老师们也
埋怨应当。以后我们就不见面了,直到上了高中时,才又到了同一所学校。我与应
当分开后,随着时间的流失,他自然而然地从我的心中溜掉了。据说后来应当参了
军,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撇开前边的,再说刚到宋屋中学,首先是课本问题,本来呢,学校都是前一学
期预订下一学期的课本。现在我刚到这儿,害怕没有课本,大哥哥就给我预备了课
本,先给我带了回来。然而第二天,班主任宋卿子老师却又给我送了一套课本,我
明明已经有了,可他却说:“来这儿上学,不要这儿的书怎么能行?”就强行卖给
我了一套书。然而开始时,我是只交了学费,而没有交课本费的。学期终了时,宋
卿子老师就追着我要钱,我就躲避,故意不见他。我们那个教室有个好处:窗子坏
了,前边有门,后边有窗子,老师们的办公室又正对着门,所以,他们只能看见前
边。我若一看见宋卿子老师在前边要进教室了,马上从窗子跳出去,而同学们呢,
都很奇怪,学生与学生是一个层次,接近得多,老师问我到哪儿去了,同学们都说
不知道,老师当然不相信,但他总不能单独叫出一个学生来逼问。学生总要么说不
知道,要么就不吭声,宋老师想在学生中问出我的下落,则很不容易。结果是到后
来要得不耐烦,他自己也不要了。直到现在,我还欠着宋老师的课本费,大致是十
一、二块钱。我并不是无钱,而是当时不满意他强行卖给我书。
其实在这所学校,我仍然是个调皮的角色。有个聂延民,会学说评书,挺有味
的。还有一个叫宋玉河(或聂玉河),在班级中个子最大。这宋玉河与聂延民两个
在班里可说是头头儿,但有一点儿,他们绝对不坏,从不欺负人。我就与他们一块
儿玩。
我先上的中心初中,质量毕竟好得多,现在到了宋屋中学,一开始我有个错觉:
在好学校我学习差,若到了这差学校,我差学生也会显得成绩风光。这种想法很可
笑。我有这种想法,应该说我一定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可是,要说也正
常,别说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大人,就是有些成年人也会做出这种可笑的
事儿:有个麦秋彦,在当地很有些窝囊,极不受人重视。这样就应该自己去学些能
耐呀,可他不,他认为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不对,认为自己生活的这个地方能人多了,
显现不出自己,他就跑到深山中去。自认为若到了深山之中,山里人没见过大世面,
自己到了那儿还不绝对的是个头面人物。谁知到了深山中之后,不同的生活习惯,
生活环境,使得他在那儿连活也难以活得下去。就象瘸脚鹤到了鸡群中仍受欺负一
样。到了这宋屋中学,我才发觉,自己真的仍不起眼,但毕竟环境变了,我的名次
比中心校时有所提高,但这并不能说明我的学习成绩好了。然而事实也不容否认,
要说的,刚转换个新环境,起初我倒是真的下了决心,一定要改头换面重做人,把
成绩提上去。于是刚到宋屋中学,好长一段时间,我总有一个幻觉:比如正在做事
儿,或听课,或做作业,正要动一下心思,一扭脸看窗外,总好象有老师或家长在
窗外一闪而过,我赶紧收回目光,这样简直使我有了些神经质。
开学已经好几个星期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能叫上了名字,老师也都认全了,
可数学 老师却从无见面。班上有个卫绍杰,数学老师就是他的爸爸。 到底为什么
没来学校?说是家中有事,当然了,这些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关心的只是数学课耽
误太久。卫老师不来,同学们就对我谈起卫老师的趣闻轶事:说卫老师也是一九八
二年下半年才调到这所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