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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元和其他三个中国人,坐在一条长凳上。苗云两眼冒着凶狠的光,瞪着那两个端着转盘枪看守他们的苏联战士。他喊道:“喂,老毛子,你们把我妹妹弄到哪儿去了?”
两个苏联兵听不懂,用枪指了指他,意思叫他不要讲话。
苗云更加气愤:“你们这些臊狗,见了女人就流唾沫!抢走了一个,还要抢!快把我妹妹交出来!”猛然站起,就要动手。
苏联兵用枪对准他:喊了一句:“不准动!”
赵金元试图阻止他:“苗云,事情还没搞清楚……”
苗云激动地说:“我亲眼看见他们这些臊狗,把一个年轻的朝鲜姑娘硬拉到车上,给带跑了!老赵,我就是死在这儿,也要救我的妹妹!”说完就扑了上去。
一场混战——四个人徒手竟然缴了两个苏联兵的械!
“老赵!”苗云说,“得赶快去找我妹妹!”
就在此时,一位年纪约六十开外的老人,衣着干净,领着望月明子走了进来,见此情形也大吃一惊,后面跟着的那个班长模样的苏联兵更是做出莫名其妙的样子。
明子跑过去拉住苗云胳膊,躲在他的身后。老人连忙说:“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一家人。”举了举手中的那份证明书说:“这是你们的军用证明书,上面还有总司令官印。”
赵金元上前问:“老大爷,您是?”
老人自我介绍:“钱厚仁,是苏联驻军请我出来作翻译的。其实呀!我也会不了几句俄语,年青那会儿,赶上了俄国和日本在咱们东三省打仗么,就跟俄国人学了几句。你们是民主联军,出来执行公务,这样抓来是不对的,尤其是这位姑娘都吓坏了。”
苏军班长对钱厚仁说了几句什么话。钱厚仁扭回头:“快把冲锋枪还给他们。”
苗云仍然余火未消,气哼哼地说:“我们的呢?”
钱厚仁问了问苏军班长,然后说:“马上叫他们取来还给你们。”
作为领队的赵金元命令自己人道:“给他们!”
田虎和苗云把枪塞给了那个苏联兵,苏军班长一摆手,他们就走了出去。班长示意叫大家坐下,几个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苏军班长又对钱厚仁说了几句。钱厚仁说:“他问你们到这儿来,是有什么任务?”
“我们是来找大……”苗云正要表明来意,赵金元用眼神暗示不要讲。田虎接口道:“找……大部队。”
钱厚仁翻译给了那个班长,班长又说了几句。钱厚仁转述说:“你们的大部队正开往长春和吉林一线。”
此时,几个苏联战士把武器还给了他们。田虎说:“我们走吧。”钱厚仁问了一下班长,班长摇了摇头。钱厚仁只好原话转达:“要等洛其卡夫司令回来才行。”
苗云火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钱大爷!”赵金元说,“既然没什么事了,就让我们走吧。”
田虎也火了:“什么屁司令,等他干什么,走!”
这时,一辆小吉普车停在了门外,一阵皮靴的“咔咔咔”声,走进来一个穿灰呢军大衣、靴子擦得锃亮、脸上有一小撮八字胡须的军官。苏军班长和战士向他敬礼。
钱厚仁上前说:“司令官,他们是民主联军,来执行公务。”说着递上《军用证明书》。军官接过来,看了一眼:“好!欢迎,我是这个地区的警备司令洛其卡夫少校。”
赵金元介绍说:“我是领队,赵金元。”洛其卡夫少校和这些中国士兵一一握手。苗云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少校,好像似曾相识,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洛其卡夫说,“六月,按波斯坦公约决定,我们就要从东北撤军,正式交给中国政府。我们不希望你们再打仗,可是现在你们在沈阳一带开始交火,所以走之前,我们要摧毁一切军事设施,不希望落到你们敌人的手中。”
“在您的管辖区内,有日军留下的飞机大修工厂吗?”赵金元问。
洛其卡夫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我们也正在寻找。”
赵金元追问道:“有进展吗?”
“作为战胜国,我们有权收缴一切武器,至于飞机……现在还没有发现。那你们是来找这样一座工厂的吗?”洛其卡夫说。
“我们是去找大部队。”赵金元不露声色地说,“因为在民主联军航空队工作,一路上就喜欢打听这种事儿!”
洛其卡夫笑了笑:“空军嘛,根据目前你们的情况来看,三年五年恐怕搞不起来……飞机、航空器材、机油都是军事上很值钱的东西,苏联卫国战争打得很艰苦,也很需要。来,为祝贺我们的见面,干上一杯吧!”
班长从室内拿出一套比较讲究的酒具来,又取出一瓶白酒,斟满了好几个杯子。除了明子和那个需要值勤的班长,大家一饮而尽。
“报告!”从门外传来一名女子响亮的声音。“进来,月兰。”司令面带笑容地说。
进来一位苏军女战士,上身穿白皮军半大衣,下穿棉裙,长筒女靴,皮带上挂着一把手枪。体形高而粗壮,银盆大脸,俊俏中带着威武,是个黑发黑眼珠儿的东方人。“我来介绍,这几位中国人是——”
苗云眼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来人:“你……你是月兰吧?”
女战士瞪大眼睛,开口说不出话来。苗云说:“我是苗云!”
崔月兰迷惑不解:“苗大哥!你,当兵了?”“对,”苗云回答说:“共产党的民主联军。”
崔月兰大叫一声“苗大哥!”扑了过去,抓住苗云的胳膊:“大哥,明子呢?明子还活着吗?她救过我的命。”
苗云回身去拉正往后退的望月明子:“月兰,你看,她是谁?”
崔月兰叫起来:“明子!”
望月明子半信半疑地小声叫:“月兰姐?”
崔月兰一把把明子拉到怀中:“我可怜的小妹!”
……
圆圆的月亮,用银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一张床上,崔月兰和望月明子并排躺在上面,看得出她们洗过澡,换过内衣,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儿,火墙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发出嘶嘶的声音,室内暖和极了。
明子又在流眼泪:“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是那么爱哭。”崔月兰用手捏明子的脸蛋儿:“痛不痛?”
“痛。”明子说。崔月兰笑着说:“痛就不是做梦。”
“就是做梦,”明子回忆着往事说,“也没有梦到过这种日子。”
崔月兰也颇带伤感地说:“那倒是。”然后她向明子讲述了她的遭遇,“苏联红军和共产党一样,是好人。”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把你抓到汽车上。”
“是让我带路去通化……”“哦……”
崔月兰说:“到通化,在他们司令部里碰到了一位朝鲜人。”
明子问:“他是干什么的呢?”
“苏军中尉。是抗日那会儿跑到苏联那边去的。本来打算带我马上回朝鲜,可是,又接到命令叫他到什么地方去学飞行……”
“多大年纪啦?”
“四十多岁,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他就把我托付给了这位洛其卡夫叔叔!”崔月兰继续说:“他……在苏联打仗那会儿,一家子都让德国飞机炸死啦,说我像她的女儿。等苏军从东北撤走,这个部队要在安东集合回国,就把我亲自送回家,到那时候,就到春天了……”
望月明子:“回家……春天……”又落下了眼泪。
“又哭了,又哭了,”崔月兰说,“你没家,就留在中国,等不打仗啦,你就嫁给苗大哥不就完啦!”
明子破涕为笑,害羞地用被子蒙上头。窗外,圆圆的月亮,露出慈祥温柔的微笑。
远处,晶莹的原野,晶莹的山川,晶莹的森林,一片洁白的世界。
13
冬日黄昏已经来临,苗云、田虎、赵金元、李树天和望月明子所乘坐的雪爬犁向赤红的日落方向飞奔……
“看,老赵,快看!”赶爬犁的田虎用手中的鞭子指着前方。对面的一座馒头型的秃山,秃山上面没有任何树木,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一座像是汉白玉雕琢成的帝王陵墓,两侧各有一条弯曲道路,弧形地伸向秃山的后方。
“是有点儿怪,”李树天瞪大眼睛说,“像用人工堆起来的。”
“得了吧,要用人堆起这么座山,不用说得用多少劳力,光工夫也得干到牛年马月。”田虎表示反对。
“鬼子在这儿呆了十几年,打我记事儿那会儿起,他们就成天地往山里拉劳工,这么多年,光进不出,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