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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要出差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很严肃地问她,那天回家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装出一副觉得我这个问题“不屑回答”的姿态,付之一笑,笑得很勉强:“你这人怎么记性那么不好?我那天遇见了一个同学……”
突然间,我觉得她的样子很可恶,她那原本是很好看的微微上翘的嘴唇曲线,在我看来也是显得那么蠢。终于,我爆发了,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开始数落她——
我把我过去对她所有的疑虑全说了出来:为什么大学里纷纷传言她是所谓教授的女儿,难道跟她固有的虚荣心没有关系吗?为什么明明那个高个儿男生是她过去的男朋友,她一开始却不肯承认?
我郑重地强调,我举的例子都是小事,我并不在乎这些。但我要声明:我讨厌她身上那种躲闪的、自以为可以瞒过我眼目的做派。夫妻之间的不坦诚是极其可怕的。
她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副蔫头蔫脑的模样。她显得态度很真挚,她告诉我:她也在反思她身上虚荣的一面。她深知自己有不好的一面。那天确实出了一点麻烦,她很不开心,其实已经解决了,她在一家古玩店“弄坏了别人一样东西”,搞得她心烦意乱,最后还是被敲了一笔钱。
她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太看重钱了?”她带着惭愧的笑意仰面看我,一副因终于说了真话而显得很释然的样子。
我的血“腾”地一下冲到了头顶。我断然没有想到,她现在还在跟我撒谎!
不用去质证,自她第一次开口说谎话起,她的表情、眼神就被我尽数捕捉在心。她现在讲的一切,明明就是精心编织的!
我点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那家店,该赔多少钱,我们付。”
她用一种调皮而欢快的声调说:“已经解决了,只赔了一点点钱。”
我怒不可遏地拉住她的手:“跟我去那家店!”
……
我已经忘了我们是怎样撕掳,我怎样在下着雨的夜晚拽着她冲向大街,我几乎劫持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强迫她给我指出那家店。我非要核实清楚是不是她讲的那回事不可,她奋力地抵抗着我的粗暴,挣扎着跳下车……
我听见她哭喊:“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无力地瘫软在车上,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随你吧。”
司机说:“对不起,我不拉‘随你’的活,你另外找车吧。”
我很沮丧地下了车,被雨一冲,我的豪气和怒气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心想,她穿着睡衣拖鞋出门,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我在一个街角找到了她,她淋得浑身尽湿,一看见我便掩遮着面哀哀地哭。
我的心完全融化了,把她搂在怀里。
回到家,镜子里似乎重现了我们初次做爱的那一幕,我们俩被雨水冲得失去了平时的漂亮,像一对呆傻青年。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说,两具滚烫的躯体扭动在一起,我们做爱。我全然没了往日的柔情,没了生怕把她弄痛,生怕她躯体扭曲而受累的怜爱之情。我冰冷、猛烈,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与其说我是在发泄一种情绪,还不如说我实在对她做一种全新意识下的探究。
她迎合着我,其间好几次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对于那天晚上的做爱,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她是无与伦比的美,然而……显得很卑贱。就是说:她即便看我,也是以偷窥的形态看着我,不是以前那样舒展、甜蜜且骄傲地迎合上来的,而是屈曲着被我操纵在股掌之间。待疾风暴雨后,我冷冷地把她撂在一边,想抽烟。可又突然想起自己原来是已经戒烟的人,气恼地在床上捶了一下。
她以为我是在发泄不满,脸伏在枕头上怯怯地看着我。她的那副表情让我觉得她实在是很可怜。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踏上了去县里采访的行旅。
当女人哭喊“爱你”时你要当心
一路上的心情,实在是太难受太灰暗了。想起她一个人冷锅冷灶地在家度日,想起临行前我这么冷冰冰地对待她。我觉得在我们之间,出现一种悬空,我不能忍受我们相爱期间出现的那段3个小时的空白(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一个折磨我的问题),更不能忍受那种悬空的感觉。
夫妻之间有一个“接气”的说法,很玄妙,指的是双方意志的碰撞。这一回,她并没有
“接”我的“气”,用一种惧怕的姿态避开了我。然而,离开省城后,我的“气”早已化为乌有。
我甚至动摇了我的判断:那天的事,是不是我太多疑了?
我和永薇通电话,听出她带着哭腔,我感到她的口气是想跟我说什么,于是,我更加柔声细语地开导她。我说:“永薇,我觉得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摊开说的。即便是再大的麻烦,我都能承受得了,我惟一受不了的,就是你不开心……”
永薇在那边沉默了半晌,突然,她失声痛哭起来:“耀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从她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表白起,我就一天也在县里待不下去了。
在学校里,我一个被称为“情场高手”的大师兄告诉我说:假如你的女朋友很突兀地对你感情爆发声称“爱你”时,你可要好好分析,别顾着自我陶醉,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是没事的。但有极少数的例外:比如有个别女人,跟别的男人睡过觉了,事后感到极其失落时,她也会对自己的男朋友来这么一下子。
我当然不会被这种荒谬的念头所支配,但我知道,那一声“爱你”充满了不祥的预示。
我采访也没心思,可以说很潦草,我们主任一再要求我等着春耕正式开始再返回省城。可是我等不及,只是把几个乡的人工、农具、种子数目报上来后,心想差不多了,就匆匆忙忙地写了篇充满“提前量”的通讯,交给县委书记过目。县委书记看过后沉吟半晌,说这么写恐怕不妥吧,春耕还没有开始呢。县长插话说:“大致差不多就行了,每年的春耕报道大同小异。反正人家记者同志写好了稿子,也要过段日子才能发,发之前再核一遍具体数据不就行了?”我听了县长的话,底气更足,回省之后就把那篇稿子交到社里了,那篇稿子,我根本不关心。我回家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商场买了一双高档女鞋。
她抱着那双鞋,表示出欢喜,但掩不住凄凉的神情。
我回省不几天,该县就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稿子里列为“提前量”的那些春耕工作一项都没有落实。而那篇赫然署着我名字的春耕生产的报道却与此同时发在省报的头版头条上面。读者来信批评了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这不只是闹了大笑话,而且弄得那个县有关领导很被动,据说县里主要领导还向省里做了检查。分社发出通报,严肃批评了我,并让我停职检查。
出事的时候,永薇不说什么,她似乎对这些事并不上心。然而,她的长吁短叹却让我很揪心。
我安慰她:没什么,从哪里跌倒在从哪爬起来就是了。
她埋着头不吭声,突然她开口用一种生硬的口气说:“我想去考研。”
我大脑一片空白,她才参加工作一年多,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出这种念头。为什么今天突然提这个?
我有些语无伦次:“考研……那当然好哇……可是我们需要时间,况且,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你看,我们分配的单位还算不错,咱们的生活刚刚开始……”
她轻轻说了一句:“我觉得太没意思了。”她站起来去了卧室。
我做错了什么?
是的,我觉得她可能确实腻歪了我,真的觉得很没劲了。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有一半还不是我牵挂她吗?要不是那一段时间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我会魂不守舍以至于在新闻采访中出了那么大的错吗?我为了让她开心一点,打扮得漂亮一点,省吃俭用,像个小男人那样伺候她(不是像,我已经变成一个小男人了)。我想像不出我们的爱情会出现危机,我们从同一所大学出来,彼此意气相投,也没有什么知识层面上的鸿沟。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一点,但我们毕竟都才20多岁,未来的路还挺长呀,为什么自从那一天她迟迟回家以后,一切都变了。为什么她总是递给我一些不祥的讯号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卧室里,在黑暗中,她背对着我躺着,我蹑手蹑脚进去,想开台灯。她说:“别开灯。”我待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触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