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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万分惊险的场合里,解骊珠倒悟出了一个对付这两个力大无穷但行动却显得迟缓的人的绝妙法子来。她想,对方使用的都是长家伙,必须化他俩的优势为劣势,使这对枪和棍变成似夹弄里耍竹竿,除了直来直去之外,无法发挥近距离短兵相接的作用。随即,梅花驴旋风似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她用脚尖在梅花驴股间一勾,那训练有素的梅花驴已懂得了主人的意思,撒起野来,左右晃行若游龙,以追风般的速度,倏忽这倏忽那,令人目眩神移。它重新竖起了尖耳朵,几乎要贴到两个蒙面人的胸前。就这样,给解骊珠的两柄柳叶刀有了能充份发挥其特长的回旋余地。
解骊珠的双脚暗暗地从踏蹬中脱出来,猛地站在驴背上,居高临下,挥双刀劈向使棍者的脑袋。
那家伙适才和另一蒙面人的铁杆梅花枪相撞,两臂震得像被点着了穴道似地发麻。他见双刀已经砍到,紧忙以“托梁换桂”封住门户。解骊珠一见大喜,原来她的刀法中揉合了“达摩十八剑”的要诀,点,刺、蹦、扎,挑、擦、抹、挂,戳,缓疾适宜,轻捷顺畅,她在驴背上一个“斜凤落帆”,早就伏藏于驴腹下,双刀以“探步撩阴”并“金刚捣臼”之势,左刺右削地触及那人的下腹。那人一愣,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人畜之间会配合得如此默契。
他骂了声:“好个泼妮!”千钧棍赶紧以拦门式去守护下身。
解骊珠看他果然中计收势,趁梅花驴双蹄前蹬之际,复又坐回到驴背上,身形前俯,嘴里喝声:“着!”左一个“叶底偷桃”,右一个“白鹤寻食”,刀尖早就进门。
那人连中解骊珠两虚招之计,手忙脚乱中,前胸门户已然洞开,再也来不及躲闪了,紧忙拱背往后一缩,但胸前一块肉己经血淋淋地连着衣襟被挑削在解骊珠的右手刀尖上,鲜血似泉涌一般淌出,痛得那持棍的大汉像宰猪似地嗥嗥嚎叫,脚步踉跄地倒退下去。
那持枪的蒙面人见持棍者被伤,不由怒火中烧,他泼口大骂:“好个心黑手辣的丑丫头。胆敢伤我好友,看我来收拾你!”
解骊珠见持枪的杀将过来,认定此人与持棍者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伯仲之间,哪里料到这人此次出手与方才大不相同。他耍开了“罗门点花枪”,迎面一抖,有如长虹饮涧,顷刻间又似点点梨花,形成了一个风车大的枪花,把解骊珠严严实实地封住在“门”外,使她的双刀无法趋近半步。梅花驴又蹦又跳,带着解骊珠闪躲腾挪。
就在这个时候,把车掀翻到深壑中去的那四个蒙面人都腾出手来了,分头上前助战。向解骊珠迎来的那两个人身材均高大非凡各执一对短兵器。使双戟那个雄伟凶猛,活像是东汉末年曹孟德帐下的虎将典韦。另一个是一对虎头蛇尾钩——这可是一种刁钻促狭的兵刃。他俩一迎上,就齐声对持枪者说:“大哥,宰鸡何用牛刀,这小妞儿交给我们足够了,你歇息去。”持枪者点头而退。
这两个人的战法和刚才那一对大不相同。他们先采用左右插花的战术,以分散解骊珠的注意力,以消耗她的体力。随后,使双戟的那个专门对付解骊珠,使虎头双钩的专门进攻梅花驴。这样一来,使解骊珠的柳叶双刀不得不上护其身,下护其驴。开始时,解骊珠仗着刺伤了一个对手获胜而鼓起来的劲头,不仅能沉着地应战,而且还想迅速击败对手,好奔向前去相助父亲和师哥。渐渐,她感到不支了,像扑上了蛛网的蜻蜓,即使灵巧善飞,也被粘住两翼而无法脱身。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两臂立即觉得发沉,娇喘微微,香汗淋淋,只能勉强招架,再也找不到还手的空隙。
又坚持了一刻,解骊珠越来越处下风。她知道此番争斗,胜负已成定局,再要对峙下去,自己必然非死即伤。
她焦急地思虑着解脱厄运的法子。
“发暗器!”猛地,她耳边好像有人在大声提醒她。原来解骊珠发得一手好暗器,那就是师伯吕源传授给她的不二法门的暗器——子母金梭。吕源的浑号就是由此暗器而得名,他凭此神异的暗器,闯荡江湖,威震武林。这暗器很别致,每发一次,总是二大一小两枚钢质的,有两个小倒刺的梭子形状的东西。
它的两端都是尖的,所以前后正反都可随意。吕源自己用的,大的长五寸,称“母梭”,短的长三寸,称“子梭”。
它的妙用就在于先发母梭,然后再发子梭,母梭重,速度慢,子梭轻,速度快,更何况在发出时掌劲指力还各有分寸。对方提防的自然是先发出的母梭,但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应付这个母梭时,不想轻捷有劲的子梭如流星赶月先期而到,令人防不胜防。吕源早先皈依释家,不曾娶过妻子,和解承忠结成莫逆后,对解骊珠的爱比她自己的父亲还过之而无不及。
她把这独门暗器传授给了骊珠,又怕女孩子的腕力不足,有伤筋骨,特为她减了长度和重量,母梭为三寸,子梭为一寸半。他还反复告诫骊珠:不到危及自身安全的时候,轻易不可炫耀伤人。解骊珠此时想:今天不用,更待何时?
解骊珠趁持双戟的蒙面人以“螳螂捕蝉”式分左右向她斜刺攻来时,卖了个破绽,借势在驴背上往后一仰,左手的柳叶刀早置于梅花驴的后股髋带上,梅花驴喧叫一声向旁窜出,她已探囊掏出一对子母金梭在手,对着那恶狠狠又向她攻来的蒙面持戟人甩手就是一梭。持戟者见解骊珠左手一扬,一道寒光直向他眉间飞来,知道是暗器,却不慌不忙地收戟往上一拨,准备把暗器砸飞出去。可是当他猛然醒悟的时候,却为时已晚。解骊铢是用“霹雳手”
中的三闪掌来发这对子母金梭的,母梭刚刚离掌而出,她就在冷观对方如何躲避,见他双戟往上擎,胸前没有遮拦,就闪电般又“刷”地一甩,子梭接踵而至。
持戟者的双戟刚往上翻,还来不及挡去母梭,又见子棱飞来,如何再有余暇去应付?看来这后一梭是必挨无疑了。亏他脑子还算灵活,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赶紧上屈一腿护住胸腹。母梭被双戟砸飞了,但子梭却嚓地一下在他的大腿上中了个正着。那家伙痛彻骨髓,但又不愿意在一个姑娘面前喊出声来,否则太丢人了。他拖了双戟,连忙一瘸一拐地退下阵去。解骊珠这一下倒活像成了“三国演义”长坂坡上的赵子龙,打了许褚,吓退了张辽,那使虎头双钩的也紧忙退了下去,护着同伴往西而走。
解骊珠初试身手、接连杀败了两个蒙面高手,真可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功夫不负苦心人,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平时的苦修苦练,就毫不含糊地显出分晓来了。
“瓢上的杆儿(同伴们),妞儿会偷捏子(使暗器)风紧,挂点子悬胆(提防着当心点儿)!”退下阵的持双钩蒙面人用江湖黑话嚷唤着。
解骊铢以暗器占了上风。但经此一唤嚷,也提醒了这伙蒙面人。解骊珠猛地看见,有一个黑点向她面门袭来,她赶紧用柳叶刀一挥,“当啷!”一声格开了一块飞蝗石。
而左肩部又有东西在击来。解骊珠着了慌,眼看着再度窜上来的这些蒙面人,已经够她应付的了,加上那防不胜防的暗器从东西南北都有可能飞来,那么纵使自己的身躯是铁铸的,也非被砸扁不可。梅花驴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它四蹄疾刨,不安地吼叫连声……从开战以后,这根弦越绷越紧了。
“金鞭无敌”解承忠早把自己的安危存亡置之度外,老命也准备豁出去了。
他惦记着的是女儿、惦记着的是徒弟,对那被劫去的四车财物,他并不太心痛,他唯一的心愿是早点儿结束这场争斗。这时,他的虎头金鞭正向紫脸老人腰部盘旋打去。
紫脸老人并不躲闪,他鄙夷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只用折扇柄向鞭梢上轻轻点去。好一个解承忠,他腰转如轴,肩如翼摇,借紫脸老人折扇点来的功劲,趁势金鞭豁地宕了下去。他手眼相随,上下济应,一顿一挫之间,金鞭蓦地上举,像直挺挺的虎尾。解承忠的金鞭似弹棉花的弓弦一般,活中生巧,巧中有玄,玄藏虚实,变化无穷。他趁手腕的一翻,顺于中,达于梢,“金鞭无敌”的看家真本领神形不露迹地立即播开。他这路鞭法是融合了三种各自不同的套路而成,一路为“神功八卦鞭法”,这路鞭法是从易学的原理变化出来的,由太极变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