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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已经到了非立刻找些事情做不可的地步了。”
这位悠闲自在的经理看着他,像是在说:“是啊,我看是这样的。”
“我到这里来,”
赫斯渥不安地解释说,“因为我得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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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也曾当过经理。我碰到了某种厄运,但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我想要些事情做,哪怕只做一个星期也行。“
这个人觉得自己从这位求职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狂热的光芒。“你当过哪家旅馆的经理?”
他问。“不是旅馆,”
赫斯渥说道,“我曾经在芝加哥的费莫酒店当过十五年的经理。”
“这是真的吗?”
这位旅馆经理说,“你怎么会离开那里的呢?”
赫斯渥的形象和这个事实相对照,确实令人吃惊。“喔,因为我自己干了蠢事。 现在不谈这个了吧。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会弄清楚的。我现在一个钱也没有了,而且,如果你肯相信我的话,我今天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这位旅馆经理对这个故事有点感兴趣了。 他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样一个人物,可是赫斯渥的真诚使他愿意想些办法。“叫奥尔森来。”
他对办事员说。一声铃响,一个小茶房来领命跑出去叫人,随后茶房领班奥尔森走了进来。“奥尔森,”
经理说,“你能在楼下给这个人找些事情做吗?
我想给他一些事情做。“
“我不知道,先生”
奥尔森说,“我们需要的人手差不多都已经有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些事情的。”
“就这么办吧。 带他去厨房,告诉威尔逊给他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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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好的,先生,”
奥尔森说。赫斯渥跟着他去了。一等经理看不见他们,茶房领班就改变了态度。“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说。赫斯渥没有说话。 他私下里很瞧不起这个替人搬箱子的大个子家伙。“叫你给这个人一些东西吃”
他对厨子说。厨子打量了一番赫斯渥,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些敏锐且聪明的神色,说道:“好的,坐到那边去吧。”
就这样,赫斯渥被安顿在百老汇中央旅馆里,但是没过多久。 他既没有体力又没有心情来干每家旅馆都有的最基本的拖地板擦桌椅之类的活儿。由于没有更好的事可干,他被派去替火伕当下手,去地下室干活。 凡是可能让他做的事,他都得去做。 那些茶房、厨子、火伕、办事员都在他之上。 此外,他的样子也不讨这些人的喜欢,他的脾气太孤僻,他们都不给他好脸色看。然而,他以绝望中的人的麻木不仁和无动于衷,忍受着这一切。他睡在旅馆屋顶的一间小阁楼里,厨子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每周领取几块钱的工钱,这些钱他还想攒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2月里的一天,他被派到一家大煤炭公司的办公室去办事。 天一直在下雪,雪又一直在融化,街上泥泞不堪。 他在路上把鞋湿透了,回来就感到头晕而且疲倦。 第二天一整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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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异常的情绪低落,于是尽量地闲坐在一边,惹得那些喜欢别人精力充沛的人很不高兴。那天下午,要搬掉一些箱子,腾出地方来安放新的厨房用具。 他被派去推手推车。 碰到一只大箱子,他搬不起来。“你怎么啦?”
茶房领班说,“你搬不动吗?”
他正拼命地要把它搬起来,但是这时他放了手。“不行,”
他虚弱地说。这人看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问。“我想是病了,”
赫斯渥回答。“哦,那你最好去坐一会儿。”
他照做了,但是不久病情就迅速加重。看来他只能慢慢地爬进自己的房间了,他一天没出房间。“那个叫惠勒的人病了,”
一个茶房向夜班办事员报告说。“他怎么啦?”
“我不知道,他在发高烧。”
旅馆的医生去看了他。“最好送他去贝列佛医院,”
他建议道,“他得了肺炎。”
于是,他被车拉走了。三个星期之后,危险期过去了。 但是差不多到了5月1号,他的体力才允许他出院。 这时他已经被解雇了。当这位过去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经理出院慢步走进春天的阳光里时,没有谁会比他看上去更虚弱了。他从前的那身肥肉已全然不知去向,他的脸又瘦又苍白,双手没有血色,全身肌肉松驰。衣服等等加在一起,他的体重只有135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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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他一些旧衣服——一件廉价的棕色上衣和一条不合身的裤子。 还有一些零钱和忠告。 他被告知该去申请救济。他又回到波威里街的寄宿处,盘算着去哪里申请救济。这只差一步就沦为乞丐了。“有什么办法呢?”
他说,“我不能挨饿呀。”
他的第一次乞讨是在阳光灿烂的第二大道上。 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从施托伊弗桑特公园里出来,正不慌不忙地朝他踱过来。 赫斯渥鼓起勇气,侧身走近了他。“请给我1毛钱好吗?”
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到了非得乞讨不可的地步了。”
这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去摸背心口袋,掏出一枚1角银币。“给你,”
他说。“多谢多谢。”
赫斯渥轻声说,但对方不再理睬他了。他对自己的成功感到满意,但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羞愧,他决定只再讨2毛5分钱,因为那就够了。 他四处游荡,观察着路人,但过了很久才等到合适的人和机会。 当他开口讨钱时,却遭到了拒绝。 他被这个结果惊呆了,过了一个钟头才恢复过来,然后又开口乞讨。这一次他得到了一枚5分镍币。经过十分谨慎的努力,他真的又讨到了2毛钱,但这事多么让人难受。第二天他又去做同样的努力,遭遇了种种挫折,也得到了一两次慷慨的施舍。 最后,他突然想到人的面孔是一门大学问,只要去研究一下,就可以看脸色挑中愿意慷慨解囊的人。然而,这种拦路乞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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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过一个人因此而被捕,所以他现在生怕自己也会被捕。可是他还是继续干着这一行,心中模模糊糊地期待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总能碰上个好运。此后的一天早晨,他带着一种满意的感觉看到了由“嘉莉。麦登达小姐领衔主演”
的卡西诺剧团回来的通告。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常常想到她。她演得那么成功——她该会有多少钱啊!
然而,即使是现在,也是因为运气太坏,一直都讨不到钱,他才决定向她求助的。 他真是饿极了,才想起说:“我去向她要。 她不会不给我几块钱的。”
于是,他有一天下午就朝卡西诺戏院走去,在戏院前来回走了几次,想找到后台的入口。 然后,他就坐在过去一条横马路的布赖恩特公园里,等待着。“她不会不帮我一点忙的,”
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从6点半钟开始,他就像个影子似地在三十九街入口处的附近徘徊,总是假装成一个匆匆赶路的行人,可又生怕自己会漏掉要等的目标。现在到了紧要关头,他也有点紧张。但是,因为又饿又虚弱,他已经不大能够感觉得到痛苦了。他终于看见演员们开始到来,他那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紧,直到他觉得似乎已经忍受不住了。有一次,他自以为看见嘉莉过来了,就走上前去,结果发现自己看错了人。“现在,她很快就会来了,”
他对自己说,有点害怕见到她,但是想到她可能已经从另一个门进去了,又感到有些沮丧。他的肚子都饿疼了。人们一个又一个地从他身边经过,几乎全都是衣冠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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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冷漠。他看着马车驶过,绅士们伴着女士们走过。这个戏院和旅馆集中的地区就此开始了晚上的欢乐。突然,一辆马车驶过来,车夫跳下来打开车门。 赫斯渥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两位女士已经飞快地穿过宽阔的人行道,从后台入口消失了。他认为自己看见的是嘉莉,但是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优雅,而且如此高不可攀,他就说不准了。他又等了一会儿,开始感到饿得发慌。 看见后台入口的门不再打开,而且兴高采烈的观众正在到达,他便断定刚才看见的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