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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言自语,“找工作!她叫我出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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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逃避自己内心的谴责,他内心清楚她是对的。“不管怎么说,万斯太太这次来访真是件该死的事,”
他想,“就那么站着,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回想起在七十八街见过她的那几次。 她总是打扮得十分漂亮,在她面前,他还曾努力摆出和她不相上下的神气。 而现在,竟让她撞见自己这副模样,真是无法想象。 他难过地皱起了眉头。“活见鬼!”
一个钟头里,他这样说了十几次。他离开家时是4点1刻。 嘉莉还在哭泣。 今天不会有晚饭吃了。“真见鬼,”
他说,心里在说着大话以掩饰自己的羞愧。“我还没那么糟。 我还没完蛋呢。”
他望望广场四周,看见了那几家大旅馆,决定去其中的一家吃晚饭。 他要买好报纸,去那里享受一下。他走进莫顿饭店豪华的休息室,当时这是纽约最好的旅馆之一,找到一把铺着座垫的椅子,坐下来看报纸。 这般奢侈不是他那越来越少的钱所能允许的,但这并不怎么使他感到不安。就像吗啡鬼一样,他对贪图安乐上了瘾。只要能解除他精神上的痛苦,满足他对舒适的渴求,什么事他都做得出。 他必须这样做。 他才不去想什么明天——他一想到明天就受不了,正如他不愿去想别的灾难一样。就像对待死亡的必将到来一样,他要彻底忘掉身无分文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而且还几乎做到了这一点。那些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走动的衣冠楚楚的客人们,把他带回到过去的日子。 一位年轻太太,这家饭店的一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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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间凹室里弹钢琴,使他感到很愉快。他坐在那里看着报纸。他的这顿饭花了他1块5毛钱。 到了8点钟,他吃完了饭。然后,看着客人们陆续离去,外面寻欢作乐的人渐渐增多,他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不能回家,嘉莉可能还没睡。 不,今晚他是不会回到那里去的。 他要呆在外面,四处游荡,就像一个无牵无挂的——当然不是破产的——人很可能做的那样。 他买了一支雪茄,走了出来,来到拐角处。有一些人在那里闲荡,掮客、赛马迷、演员,都是些和他同类的人。 他站在那里,想起了过去在芝加哥的那些夜晚。 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些夜晚的。 他赌博的次数真多。 这使他想到了扑克。“那天我打得不对,”
他想,指他那次输了60块钱。“我不应该软的。 我本可以继续下注唬倒那个家伙。 我的竞技状态不佳,我输就输在这一点上。”
于是,他照着上次的打法,研究起那局牌的种种可能性,开始算计着如何在吓唬对方时再狠一点,那样的话,有好几次,他都可能会赢的。“我打扑克是老手了,可以玩些花样。 今夜我要再去试试手气。”
一大堆赌注的幻象浮现在他的眼前。 假如他真的能赢它个200块钱,他岂能不去玩玩?
他认识的很多赌徒就是以此为生的,而且还过得很不错呢。“他们手头的钱总是和我现在的钱差不多的,”
他想。于是,他朝附近的一家赌场走去,感觉和从前一样好。 这段时间里他忘掉了自我,起初是由于受到争吵的震动,后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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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里喝着鸡尾酒,抽着雪茄烟,吃了顿晚饭,使他更加忘乎所以。他差不多就像那个他总想恢复的昔日的赫斯渥一样了。但是这不是昔日的赫斯渥,只是一个内心矛盾不安,受到幻象诱惑的人而已。这家赌场和那一家差不多,只是它设在一家高级一些的酒店的密室里。赫斯渥先旁观了一会儿,然后看见了一局有趣的牌,就加入了。就像上次一样,开始一阵子打得很顺手,他赢了几次,兴奋起来,又输了几次,兴趣更大了,因此决心玩下去。最终,这个迷人的赌博把他牢牢地拴住了。他喜欢其中的风险,手上拿着一副小牌,也敢吓唬对方,想赢一笔可观的赌注。 使他深感满意的是,他还真的赢了。在这个情绪高涨的时候,他开始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谁也没有他打得好。这时又拿到了一副很普通的牌,他又想靠这副牌开叫大注。那里有些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们观察得非常仔细。“我有个三条,”
其中的一个赌徒在心里说。“我就要和那个家伙斗到底。”
结果是开始加注了。“我加你10块。”
“好的。”
“再加10块。”
“好的。”
“再加10块。”
“很好。”
这样一加下来,赫斯渥已经放上了75块钱。这时,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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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嘉莉妹妹(下)
变得严肃起来。 他想也许这个人(赫斯渥)
真有一副硬牌呢。“摊牌吧,”
他说。赫斯渥亮出了牌。 他完蛋了。 他输了75块钱,这个惨痛的事实弄得他要拼命了。“我们再来一局,”
他冷冷地说。“行啊,”
那人说。有些赌徒退出了,但是旁观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又顶了上来,时间在消逝,到12点了。赫斯渥坚持了下来,赢得不多,输得也不多。然后他感到疲倦了。在最后的一副牌上,又输了20块钱。 他很伤心。第二天凌晨1点1刻时,他走出了这家赌场。 冷嗖嗖、空荡荡的街道仿佛在讥笑他的处境。他向西慢慢地走着,没怎么去想和嘉莉的争吵。 他上了楼梯,走进自己的房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他心里想的只是他那输掉的钱。 在床边坐下来,他数了数钱。现在只有190块和一些零钱了。他把钱收好后,开始脱衣服。“我不知道我这究竟是怎么啦?”
他说。早晨,嘉莉几乎一声不吭,他觉得似乎又必须出去了。 他待她不好,但他又不愿意主动赔不是。现在他感到绝望了。于是,有一两天这样出去后,他过得像个绅士——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像个绅士——又花了钱。由于这些越轨的行动,他很快感到身心交困,更不用说他的钱包了,那里面的钱也随之又少了30块。 然后,他又恢复了冷静、痛苦的感觉。“收房租的人今天要来,”
三天早晨以后,嘉莉这样冷淡地迎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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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是的,今天是2号。”
嘉莉回答。赫斯渥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无可奈何地拿出了钱包。“付房租看来要花很多的钱,”
他说。他差不多只剩下最后的100块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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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如梦初醒:另谋出路
毋须解释怎么会过了一段时间,就眼见得只剩下最后的50块钱了。 由他来理财,那700块钱只将他们维持到了6月份。快到只剩下最后的100块钱的时候,他开始提及即将临头的灾难。“我真不懂,”
一天,他以一小笔买肉的开支为借口说,“看来我们过日子的确要花很多的钱。”
“依我看,”
嘉莉说,“我们花得并不太多。”
“我的钱就要花完了,”
他说,“而且我几乎不知道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那700块钱都要花完了吗?”
嘉莉问道。“就只剩下100块钱了。”
他看上去情绪很坏,吓了她一跳。她这时感到自己也是漂泊不定。 她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喂,乔治,”
她叫道,“为什么你不出去找些事做呢?你可以找到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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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过了,”
他说,“你总不能强迫人家给你个职位吧。”
她无力地望着他说:“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100块钱可用不了多久。“
“我不知道,”
他说,“除了找找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句话让嘉莉感到惊恐了。 她苦苦地想着这个问题。 她过去常常认为舞台是通向她十分渴望的金色世界的门户。 现在,就像在芝加哥一样,舞台又成为她危难之中的最后希望。如果他不能很快找到工作,就必须另想办法。也许她又得出去孤身奋斗了。她开始考虑该怎样着手去找事做。 她在芝加哥的经验证明她以前的找法不对。 肯定会有人愿意听你的请求,试用你的。 有人会给你一个机会的。过了一两天,他们在早餐桌上谈话时,她提到了戏剧,说是她看到萨拉。 伯恩哈特要来美国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