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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菲利普呢?”缪法问道。“菲利普请过假了,”老太太回答道,“等他回来时,你们也许就不在丰岱特了。”
咖啡端上来了。 大家一下子又谈到巴黎,斯泰内的名字又被有些人提到。 听到这个名字,于贡夫人轻轻叫了一声。“顺便问一声,”她说道,“斯泰内先生,那个胖子是不是,就是前一天晚上在你家里遇到的,是个银行家?……这个人真是不光彩!他在离这里一里远的地方,为一个女演员买了一座别墅,就在舒河后面,靠近居米埃尔那边!这个地方的人对他都很反感……我的朋友,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缪法回答说,“哦,斯泰内在附近买了一座别墅!”
乔治听到她母亲提起这件事时,正在低头喝咖啡;他抬起头来,瞧了瞧伯爵,他的回答令他感到很惊讶。 他为什么这样公然撒谎呢?
而伯爵呢,年轻人的动作他也注意到了,他以怀疑的目光瞧了他一下。于贡夫人继续说得更加详细了:这座取名“藏娇楼”别墅,沿舒河而上,一直到居米埃尔,再过一座桥,就到了。 这样走,多走整整二公里;不然,就要涉水过河,要冒着落水的危险。“那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来着?”伯爵夫人问道。“啊!对了,有人向我提起过她,”老太太喃喃说道,“今天早上园丁告诉我们的时候,乔治,你也在场……”
乔治装出一副记不清楚的样子。 缪法一边用手指转动着一把汤匙,一边等待乔治回答。 伯爵夫人对她丈夫说道:“与游艺剧院的女歌星娜娜相好的那个人是否就是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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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先生?“
“娜娜,正是她,真是讨厌!”于贡夫人气愤地说道,“在‘藏娇楼’里有人等她来呢。园丁告诉我的这些情况……你说对吗,乔治?园丁说她今天晚上就来。”
伯爵惊讶得身上轻轻打了一个哆嗦,乔治抢先说道:“哦,妈妈,园丁不了解情况……刚才车夫说的情况恰好相反,后天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来‘藏娇楼’。”
乔治竭力做出神态自然的样子,一边用眼角观察伯爵对他的话的反应。 伯爵这时又转动起小汤匙来,看样子他放心了。 伯爵夫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远处花园的淡蓝色薄雾,似乎不再听他们的谈话。 随后一丝微笑浮现在脸上,她的思路跟着突然唤起的秘密想法转动;这时爱丝泰勒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大家谈到娜娜的情况,她的白皙的处女脸上,没有丝毫反应。“我的天哪,”于贡太太沉默了一会,她恢复了纯朴善良的脾气,悄悄说道,“我不该生气……每个人都要活下去嘛……这个女人,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到她,不和她打招呼就行了。”
大家散席时,她还埋怨萨比娜伯爵夫人今年不该让她等得那么久。 但是伯爵夫人连连为自己辩护,来迟的过错被她推到丈夫身上;有两次连箱子都收拾好了,临走前他又变挂了,说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后来,看来旅行计划完全要告吹了,他却又突然决定来了。 于是,老太太又说,乔治也一样,两次说要来,结果都没能来,后来她已不指望他来了,结果在前天晚上他却突然来到了丰岱特。 大家走向花园,两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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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则走在中间,两个男人则走在左右两边,他们低着头,静静地听她们讲话。“不过这也不打紧,”于贡太太说,在她儿子的金色头发上她吻了吻,“小治治真乖,这次他肯来到这个偏僻的乡间,同妈妈在一起……这个好乔治,我没有被他忘记。”
下午,她感到焦急不安,乔治刚刚离席时,就说头脑发沉,似乎慢慢地变成剧烈的偏头痛。 快到四点钟时,他就想上楼睡觉,这是唯一的治疗方法;只要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就会什么病也没有了。他母亲坚持要亲自送他上床睡觉。但她刚出了房间,乔治就从床上跳下来,门被他反锁了,以免别人来打扰他;然后,他亲热地叫道:“晚安,妈妈,明天见!”同时他答应一觉睡到天大亮。 事实上,他下床后没有再躺下,脸上毫无病容,目光炯炯,他悄悄地穿好衣服,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晚饭钟声敲响时,他窥伺着向饭厅走去的缪法。 十分钟后,他觉得人们肯定不会发现他了,就敏捷地爬上窗户,抓住一条下水管溜到室外;他的卧室在二楼,窗户朝向房子的背面。 他钻进一片树丛中,出了花园,向着舒河方向而去,他的肚子里空空的,激动得心里怦怦直跳。 夜幕降临了,开始下起毛毛细雨。这天晚上,娜娜确实要到“藏娇楼”来。 自从斯泰内五月份给她买下这座别墅以来,她常常想到这里来居住,为这事她还流过泪呢;可是,每次她要来,博尔德纳夫却总是连最短时间的假也不批准,说是要到九月份才能让她走,借口在博览会期间,他不想找别人来代她演出,那怕一个晚上也不行。 快到八月底时,他又说得等到十月份才行。 娜娜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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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宣称九月十五日她要到“藏娇楼”来。 她甚至跟博尔德纳夫对着干,并且当着他的面,邀请一大群人同往。 对于缪法对她的追求,她一直巧妙地拒绝,一天下午,他在她家里,浑身哆嗦着苦苦哀求她,他的要求她终于答应了,但是得要她去了“藏娇楼”才行;她也要求他在九月十五日到那里。到了十二号,她心血来潮,突然一个人带着佐爱走了。 如果博尔德纳夫事先知道了,或许会想出办法不让她走。 她捎去医生开的一张证明给博尔德纳夫,把他扔下不管,这样做她觉得很开心。 她第一个到达“藏娇楼”
,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里住上两天的想法在她头脑里产生时,她就催促佐爱收拾行李,把她推上出租马车。 在马车里,她对佐爱非常亲热,一边请求她原谅,一边吻她。 一直到了火车站的小吃部,她才想到要写一封信通知斯泰内。 如果他希望他们见面时她精神充沛的话,她让斯泰内在大后天与她见面。 接着,另一个想法又突然出现在她的头脑里,她又给她的姑妈写了一封信,请她立刻把小路易带来。 这样对小宝宝很有好处,大家在树荫下一起玩玩,那该多好啊!从巴黎到奥尔良,在车厢里她一直谈着这件事,谈着谈着,她的眼睛都流泪了,突然大发母爱之心,竟把花呀、鸟呀和她的孩子夹在一起大谈特谈。“藏娇楼”别墅距火车站三法里有余。娜娜雇到一辆马车竟花了一个小时,那是一辆破旧不堪的敞篷四轮马车,车速很慢,车轮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车夫是一个不爱言谈的矮个子老头,她马上缠着他,向他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例如:他是否经常从“藏娇楼”别墅前经过?
“藏娇楼”是否就在这座小山岗的后面?那儿是否树木很多?那座房子是否在老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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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就能看见?
矮老头子被问得支支吾吾。娜娜坐在马车里,高兴得坐立不安;而佐爱则不然,还在为匆匆忙忙地离开巴黎而怄气呢,她坐在里面直撅撅的样子,脸色阴郁。 马突然停步了,娜娜以为到了目的地。 她把头探到车门外,问道:“我们快到了吗?嗯?”
车夫没有回答她,扬起马鞭赶马。 娜娜喜出望外地眺望灰色天空下的那片一望无边的原野,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啊!
佐爱,你瞧,这是一片草地!
……这是麦子吗?
……
天呀!多美的景色!“
“人家一看太太就知道不是乡下人,”
女仆终于开口了,但仍绷着脸,“我呀,我对农村倒是很熟悉,我在一个牙科医生家里做过事,他在布吉瓦尔有一座房屋……所以,我知道今天晚上一定很冷,这一带天气很潮湿。”
他们到了树丛下面。 娜娜像只小狗一样嗅着树叶发出香味。 在大路转弯的地方,她忽然瞥见露在树枝中的房屋的一角。 大概就是那儿吧;接着,她又跟车夫谈话了,车夫总是摇着头,意思是她说得不对。 后来,当他们下山岗的另一道坡时,车夫用马鞭一指,低声说道:“瞧,就在那边。”
她站起身来,整个身子都伸到了车门外。“哪儿?哪儿?”她什么也没看见,脸色发白,大声叫道。她终于看见一角墙壁。 于是她在马车里又叫又跳,情绪非常激动,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了。“佐爱,我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