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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闪闪发光,那些金色装饰闪烁着光芒,天花板上的色彩过分强烈,那些嫩绿色的装饰使耀眼夺目的光芒也显得柔和了。舞台前的一排脚灯被升高了,立即发出一大片光亮,幕布被映得通红,沉沉的紫红色幕布像神话中的宫殿一样富丽堂皇,跟舞台上的旧陋框架形成鲜明对照,有一道道裂缝的金色框架,露出了里面的泥灰。 剧场内开始热起来了。 乐师们对着乐谱架调整乐器的音色,笛子的轻快颤音,法国号的低沉呼鸣,小提琴的悦耳奏音交织在一起,在越来越高的嘈杂人声上空荡漾。 每个观众都在讲话,彼此推推搡搡,竭尽全力找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过道里非常拥挤,以至每个过道口好不容易才能放进来一股源源不断的人流,观众相互打招呼,衣服相互摩擦,在女人们的裙子和帽子中间夹杂着男人们的黑色礼服或燕尾服。 一排排座位上逐渐坐满了人。 一个穿着浅色服装的女人被人看得特别清楚,她的面颊俏丽,低着头,头上留着发髻,发髻上的首饰闪闪发亮。 一个包厢里,一个女人裸露着一角肩膀,白皙得像白绸缎。其余妇女安静地坐着,无精打彩地摇着扇子,瞅着拥挤的人群。 一些年轻先生们站在正厅前座里,背心敞开着,钮扣洞里别着栀子花,用带着手套的手拿着望远镜观看。此时,两个表兄弟寻找熟悉的面孔。 米尼翁和斯泰内一起坐在楼下一个包厢内,手腕靠在栏杆的天鹅绒罩上,并肩地坐着。 楼下的一个侧面包厢被布郎瑟。 德。 西弗里一个人单独占了。 拉法卢瓦兹特别注意达盖内,达盖内坐在他的前面,两人隔了两排座位,他坐在一个正厅前座内。 达盖内的旁边,坐着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岁,模样如同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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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中学生,一双小天使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被福什利笑眯眯地打量着。“坐在楼厅里的那位太太是谁?”拉法卢瓦兹突然问道,“就是坐在穿蓝衣服姑娘身边的那位太太。”
他指着一个胖女人,她的胸衣裹得紧紧的,过去头发是金色的,后来变成了白色,此时又染成黄色。 圆圆的脸上涂了胭脂,额上留着小姑娘式的刘海,脸像肿了一样。“那是加加。”福什利简短地回答。表弟听了这个名字似乎觉得惊讶,于是他又说道:“你不认识她吗?
……她在路易。 菲力普在位初年,还是走红人物呢。 现在,她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女儿。“
拉法卢瓦兹看也不看姑娘,却动情地把目光盯着加加;他认为她虽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只是没敢说出口来。此时,乐队指挥把指挥棒一举,乐师们便奏起序曲。 还有不断进场地观众,骚乱和嘈杂声依然有增无减。 特地来看首场演出的仍然是那些老观众,有的甚至关系还相当密切,他们见了面,非常高兴。 一些老观众由于互相熟悉,态度很随便,有人不脱帽子就互相打招呼。 这时,剧场成了巴黎的缩影,成了汇集巴黎文学界、金融界和寻欢作乐的人的场所。那里还有许多新闻记者,一些作家,交易所的投机家,也有一些轻佻的女人,她们比正经女人还多。 他们奇异地聚集到一起,其中什么人都有,他们都染上了种种恶习,脸上都现出同样疲惫、同样兴奋的神态。 福什利在他表弟的询问下,把报馆和俱乐部的包厢指给他看,并把那些戏剧批评家的名字都告诉他;其中一个人面孔瘦削,长着两片险恶的薄嘴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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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冷漠;他还特地指给他一个胖子,那人脸上露出一副和善的神情,懒洋洋地倚在身旁一个女人的肩上,用父爱的目光深情地望着这个天真纯朴的姑娘。他看见拉法卢瓦兹与坐在对面包厢里的人打招呼,便不再说下去了。 他感到有点诧异。“怎么!”他问道,“你不认识缪法。 德。 伯维尔伯爵吗?”
“哦!
我早就认识他了,“埃克托尔回答,”我家的田地同缪法家的田地相距不远。 我常到他们家去……伯爵与妻子和岳父德。 舒阿尔侯爵住在一起。“
见表兄感到很惊奇,他心中暗暗高兴,他说得更加详细了:侯爵是国务参事,伯爵刚刚被任命为皇后的侍从长官。福什利拿起望远镜,看着伯爵夫人,她满头棕发,皮肤白皙,肌肉丰腴,长着一双美丽动人的黑眼睛。“你在幕间休息时给我介绍一下”福什利最后说道,“我已经见过伯爵,不过我希望每星期二到他们家去。”
从最高几层楼座里发出几声嘘声,叫人安静下来。 序曲开始了,观众还在不停地进场,晚来者使得整排的观众站起来给他们让路,包厢的门发出吱吱的响声,有人粗大的嗓门在走廊里争吵。 谈话声还没有停下来,犹如傍晚时分的一大群麻雀在叽叽喳喳叫着。 场内一片混乱,人头攒动,胳膊在挥舞,一些人为了舒服一点就坐下去,另一些人则执意站着,想向四下再看上最后一眼。“坐下!坐下!”震耳欲聋的喊声从光线昏暗的正厅后排发出来。每个人都感到身上在颤抖:他们终于要见到这位著名的娜娜了,巴黎已经为她忙了一整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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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谈话声已渐渐停下来,但是偶尔还听到一些深沉不清的谈话声。在窃窃的低语声沉寂下来、叹息声正在消失时,乐队以欢快的小音符倏地奏起了一段华尔兹乐曲,曲子的节奏粗俗,里面还夹杂着猥亵的笑声。大家听得心里美滋滋的,都笑出声来。 坐在后座前几排的剧院雇来的捧场者,使劲地鼓起掌来。 幕布拉开了。“看!”一直不停说话的拉法卢瓦兹说道,“有一位先生与吕西坐在一起。”
他瞅瞅包厢的右侧,卡罗利娜和吕西坐在包厢的前边。后面人们看见卡罗利娜母亲的端庄面孔和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的侧影,他长着一头美丽的金色头发,衣冠整齐,无处可挑剔。“看呀!”拉法卢瓦兹又说道,“吕西和一位先生坐在一起”
福什利决定把望远镜转向侧边包厢。 可是,马上又掉过头来。“哦!
那是拉博德特。“福什利用毫不介意的语调嘀咕道,好像对观众来说这位先生在场是很自然的事,并且是不重要的。有人在他们后面嚷道:”别说话喽!“他们不得不静下来。此时,观众都静静地坐着。 从正厅前座到楼座,一层层脑袋伸得笔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金发爱神》的第一幕发生在奥林匹斯山,用硬纸板做成山,山后乌云密布,右边是朱庇特的宝座,第一个出场的是彩虹女神和司酒童,他们在一群天上侍者的帮助下,一边唱着大合唱,一边为天上众神布置会场。 发出阵阵喝彩声的只有剧院雇来的捧场者。 观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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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迷惑不解,为什么金发爱神还不出场。 但是,拉法卢瓦兹为克拉利瑟。 贝尼鼓了一阵掌,她是博尔德纳夫的一个情妇,在剧中扮演彩虹女神,她身穿浅蓝色衣服,一条宽大的七色彩虹带子系在她腰上。“你知道,她为了系那条彩虹带,把衬衫全脱了,”拉法卢瓦兹向福什利大声说道,好让别人都听到,“今天我们在早上已经试过了……如果不脱掉衬衫,那胳膊下面和背上就露不出来。”
场内有点骚动起来。扮演月神的罗丝。 米尼翁出场了。月神既黑又瘦,丑得像巴黎的可爱顽童;即使她的身材和面孔都不适合扮演这个角色,但却显得很迷人,似乎是在嘲讽剧中的这个角色。 她上场时唱的调子和歌词差得简直要让人哭起来;唱词中,她埋怨战神玛尔斯,因为玛尔斯正要抛弃她去追求爱神。 她唱时的神态拘谨而腼腆,拘谨中是那样充满轻佻的暗示,以至全场观众都活跃起来。 她的丈夫和斯泰内并肩地坐在一起,并且十分得意地笑着。 当深受观众喜爱的演员普律利埃尔扮演将军一登场,全场观众都大笑起来,他演的玛尔斯是田舍花园里的战神,头上插着一撮羽毛,腰间挂着一把军刀,军刀高得齐肩。 月神对他大摆架子。 他受尽了月神的气,月神发誓要监视他,并对他进行报复。 他们的三重唱以一支滑稽逗乐的蒂罗尔山歌调结束,普律利埃尔唱得很好,也很逗趣,他发出如同被激怒了的公猫的声音。 他是一个走鸿运的演青年角色的演员,显出一副自鸣得意神态,转动着眼睛,装成一个好汉,惹得包厢里的妇女们发出尖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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