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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一口袋灵魂上路 作者:谢友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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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瘸子搭伙,住在一个小院里。小小县城,能有几个瘸子,能有多少小院,就是瞎
子,摸也能摸到她。

    张抱丁对县城有感情,讨厌市区。

    张抱丁踏上拱形木桥,临河老屋旧舍,大檐顶起伏错落,仿佛波漾起来。窗户
阔大,门却瘦窄,从窗内探出头的女人,娇小;从门内走出的男人,魁壮。

    张抱丁跨过木桥,从肥窗瘦门前经过,拐进小猫巷。巷子很浅,胡同拢音,几
十台缝纫机溢出嚓嚓嚓声,似春雨,似蝉鸣。张抱丁寻声走进一座门楼,大大的四
合院,窗棂雕花,墙上刷着标语:“生产自救,劳动光荣。”“跳出火坑,凤凰再
生。”“卫室的传达,笃笃笃敲窗户。张抱丁把头凑过去,问:“这是刺绣厂? ”

    传达说:“以前是。”

    顺当找到地了,张抱丁心情愉快,玩笑道:“以前是窑子。”

    传达沉下脸。

    张抱丁忙说:“现在是刺绣。”

    “不是。”

    “咦? ”张抱丁蒙了。

    传达说:“现存是被服厂,生产抗美援朝的军用品。”

    “嗨,更不得了! ”张抱丁说,“我找个人。”

    传达递过一只簿子:“登记。”

    “登啥? ”

    “会客人的姓名,来访者的姓名、姓别、年龄、单位、职务和会客人的关系。”

    “我不是住店。”

    “谁说你住店了? ”

    张抱丁眨巴眼睛,道:“你是没说我住店。叫她出来就行了。”

    “登记。”

    张抱丁说:“伙计,我大老远赶来,别难为我。”

    “你就是从奉天来,也得登记。”

    张抱丁说:“是个女的。”

    “都是女的。”

    “我不知道她叫啥。”

    “不认识? ”

    “不认识。”

    “那你找人家干吗? ”

    张抱丁嘻嘻笑了:“她叫四姐,原先是……”

    传达一愣,满脸警惕,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问:“你是她什么人? ”

    张抱丁说:“亲戚。”

    “我没听说她有过亲戚。”

    晦气! 张抱丁想唬住传达:“她的亲戚多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俩交情深了。”

    传达勃然大怒,推开门,冲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传达骂道:“臭流氓,
滚蛋! ”

    张抱丁发蒙,怎么城里人都吃了呛药! 忽然发现,传达是个瘸子,张抱丁心一
惊,问:“你是她啥人? ”

    传达道:“我是她爷们儿。”

    张抱丁傻了,撞在枪口上了! 四姐的男人,怎么这般老相? 张抱丁有一种偷鸡
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一边撤退一边说:“你告诉四姐,麻家驹死了。”

    传达叫道:“活死活埋! ”

    “你敢辱骂烈士?!”

    “你死了才好! ”瘸子气得跳脚。

    张抱丁也气毁了! 传达要撵走他,张抱丁反劲上来,小走了。这不是你们家,
老子不能到哪儿都被撵走,老子不能到哪儿都受欺负! 张抱丁眼睛蹿火,恨不得抓
住传达的瘸腿,将他一家伙撇到大门外去。瘸子看出张抱丁的狼子野心,朝前颠达
一步,哗哗啦啦卷袖子,呵斥道:“快滚蛋,留你条小命! ”

    张抱丁没有退路了,他小能就这么回去。喧天动地地进城,什么人都见不到,
得叫人笑话死! 张抱丁够向前,俩人支起黄瓜架。在辽西边地,极少抽冷子一拳头,
冷不防飞起一脚的,那不地道,都是明正言顺地交手。张抱丁抓住埘方肩膀,瘸子
抓住张抱丁的肩膀,俩人像牛羊柢架一样,顶起来。我进一步,你退一步;我进二,
你退二;我进三,你退三,直到将对手推在一堵墙上。你喘吁吁质问:“你还让我
上哪去?!”倘若双方势均力敌,便依照惯性,在原地拧圈儿,一圈、两圈……转得
天昏地暗,直至一位脚稀软,“扑通”跪下,将对手扯得跪下来,谁都不肯松手,
脑门狠狠柢在一起,最后一歪,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像一对死羊! 张抱丁跟瘸
子顶儿步,就感觉不顺,对手那条瘸腿,反倒有一种后坐力,顶他吃力,转他也吃
力。原来,这是瘸子的拿手把戏。张抱丁呼哧呼哧喘,瘸子狞笑。张抱丁眼冒金花,
麻家驹就是被这个混球撵走,去送了死的! 恶火腾起,“噗”地一吐,瘸子闭住眼
睛叫起来:“我操你娘呀! ”你骂老子?!张抱丁连连啐去,瘸子满脸流汤,撒手抹
脸。张抱丁趁机一推,俩人同时坐倒在地下。

    就在这时,院里响起清脆的铃声……

                              二十  换防

    几十名女工从车间拥出来,下班了,大夏天,日头还高,天光灿烂。女工们戴
卫生帽,帽檐下露出一绺黑发,穿短袖衬衫,扎碎花布围裙,神情都很快活。

    她们叫起来:“这是咋了? ”

    “四姐,你瞅瘸哥! ”

    传达和张抱丁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张抱丁听见有人叫四姐,扭头瞅,四姐朝
他们走来。她高高的个儿,瓜子脸,单眼皮,眼角有细密的鱼纹,牙齿发黄,吸烟
熏的,说不定吸过大烟。瞧人有点斜视,笑起来像冷笑。三十岁,不会超过三十五
岁。一副经过风月经过苦难的冷俏相。张抱丁愣了愣,咧嘴笑道:“四姐! ”

    四姐见坐在地上,仰望她的男人,顶多四十岁,眼睛黑亮,高高的鼻梁,模样
周正,穿着土气,神情可有点滑稽。四姐印象里没有他,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个男人。
四姐抱住膀子,把乳房推高,声音不成不淡地说:“起来吧。”

    张抱丁和瘸子爬起来,各人扑打各人的屁股。瘸子怒视张抱丁。张抱丁对四姐
说:“我叫张抱丁,大碗乡的,给你送个要紧的信儿。”

    四姐打量站直的张抱丁,人不俗气,不像没头没脑趟土垄刨食的。四姐沉吟一
下,这儿人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摘下卫生帽,解下围裙,递给一个姐妹:“搁你
更衣箱里。”对张抱丁道,“从乡下来的,不近哪家吃口饭吧。”

    四姐的男人松口气,说:“你们真不认识? ”

    四姐不理他,对张抱丁点点头,走出门楼。

    女工们哗笑,散了。

    张抱丁跟四姐往外走。瘸男人挡不住四姐领另一个男人回家,向值班看守交代
一下,追出胡同,在临河小街撵上他们俩。四姐在熟食店前停下,问张抱丁:“你
忌膻腥不? ”

    张抱丁说:“我啥讲究都没有。”

    四姐问:“羊头肉烂糊吗? ”

    店主说:“大妹子,放心吧。”

    “称二斤。”四姐掏钱。

    瘸子趁机说:“再拿瓶白酒。”

    四姐的家,很近,是邻河一个小院,张抱厂来时经过的。一间门市房,窗户肥
阔,能看见木桥;门瘦窄,黄铜锁看家。叫姐掏出钥匙,开门,张抱丁跟进去,以
乡F 眼光看,小院太挤巴了,两间正房,一问住人,一问厨房。四姐将羊头肉撂案
板上说:“进屋吧。”四姐连屋都没进,引火烧水舀米做饭。

    瘸子抢先一步,进屋。两个男人在炕桌对面坐下。瘸子瞅张抱丁,张抱丁瞅瘸
子,都没说话。瘸子把酒瓶“咣”地暾桌上,张抱丁眼睛没眨,心有底了,瘸子当
不了这个家。

    四姐真麻利,厨房里飘出饭香。四姐问:“张抱丁,羊头肉切丝还是切丁? ”

    她一下就记住了他的名字。她不按一般习惯,叫他大哥。张抱丁忙下炕,拐进
厨房,说:“别上刀,我来。”

    四姐空举双手,腕脖雪白,等他。张抱丁洗把手,将一嘟噜羊头肉在手里一掂,
说:“真烂糊。”

    张抱丁用手撕熟肉,说:“用刀切,沾铁锈昧。”

    四姐斜眼瞅他,嘴角挂着冷俏的笑。

    张抱丁顺纹络撕,一条条,匀称好看。“切丝太细,切丁太碎,没嚼头。”张
抱丁说。瘸子在里屋咳嗽一声。熟肉条落在案板上,撕巴完,张抱丁洗手。四姐} 
兑:“端饭。”

    张抱丁把饭盆端进屋,四姐把菜端进屋。瘸子没有动。瘸子倒像客人了。

    四姐给张抱丁斟满一盅酒,给自己斟满一盅酒,给瘸哥斟一盅酒,说:“干。”
“咣”地一响,都喝掉,有气氛了,三个人夹菜。

    张抱丁心里嘀咕,四姐没有对一个陌生人刨根问底,没有问他送什么信儿,就
这么自自然然接纳了他。他不能闷下去,反正,跟瘸子已经撕破脸。“四姐,”张
抱丁喝下一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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