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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撞我的小子居然拿了三千元象打发叫化子一样的把我打发了。小倩说,她和小翠拿着一叠发票去找过他好几次,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她说:“他们家也真穷,一时半会拿不到赔款。去法院打管司也没用。”
我不信这个邪,他是存心害老子害小倩,要是当初他乖乖的把钱拿来,小倩又何必再去卖身救我,老子也不必在众人面前出丑,来段“小河淌水清悠悠”。我的一腔怒放火全转移到他身上,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他竟然视法律如儿戏,视交警的判定如狗屎,那就别怪老子不可气。我操起电话打给我在夜总会的两个兄弟,张三疯和李四狂。那两小子二十出头,身强力壮,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可不是省油的灯。但却十分讲究江湖义气,为朋友可是义薄云天,不要说两肋插刀,就是真插他两刀也没事。平时和我一起在夜总会当班,关系不错。见我年长几岁,对我也颇为尊重,总是“达哥达哥”的叫不停。
“咋的?把达哥撞伤了还不给钱,信不信我把他两条腿都打折了。”张三疯是北方人,一条肠子象竹杆没一个弯。他在电话里早就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达哥,这事交给我,不把他炸烂个稀巴油,老子白在这条道上混了。”李四狂同样磨刀霍霍。
我打完电话有点后悔了,我是去要钱可不是去拼命。到时要是那俩楞小子冲动一下,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有理都变成没理了。我之所以不愿走法律程序,一则太麻烦,起诉开庭判决执行不知要挨到猴年马月,二则现在的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白白便宜他们了,老子一桩买卖也不给他们。我本不愿去找法律,那两小子一动手,法律找到我可不是玩的。
你可以玩股票玩牌九玩女人可千万别玩法!
我在电话里说,一切都得听我的,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许动手,你们俩就在旁边看着。否则我就一个人去,不要你们帮忙。他俩斩钉截铁的答应了,我才放下心的和他们约了时间。
我要是腿伤痊愈了,我就一个人去。叫上他们也万不得已。我是怕万一有什么事自己吃亏,我现在想逃跑也来不及,如果我是四肢健全的小鹿,即使面对狮子老虎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撒腿溜走。
小倩说,你去也是白去,他们家真的很穷,不是装的,除非你把他们的房子拆了。
小倩真是天真,这年头穷的装富,富的哭穷,什么新鲜事没有。前几天不是有个小偷在民政局长的家里偷了58个戒指,69条金项链,108张存单,合计总价值800多万元。那个每天骑着单车上下班,衣着朴素,为人和善,被市里树了十几年清正廉洁的典型,被誉为人民的好干部,干部的好榜样,居然到头来也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巨贪。如果不是那个小偷,市里正准备再掀起一场学习XX同志——“焦裕禄式的好干部,孔繁森般的好公仆”新的高潮呢。
我知道撞我的司机也是个国企的下岗工人,同病相怜,老子也不想为难他。要是撞我的是开奔驰或宝马的角,老子不敲他一杠子了才怪。平心而论,我的要求不算高,暂且不算误工费,陪护费,营养费,伤残费以及我假如还有后遗症必须的后续治疗费,你总得把我现在的四五万医疗费赔给我。再说那小子也是活该,车子过了年检期也不去年审和保险,要是上了保险老子也不会跟着倒霉了。小倩也不会再一次身入虎穴以身饲虎,说来说去,他还是罪魁祸首,我不找他找谁去。
星期天上午,我叫上两位兄弟,给每人甩了一包的黄南京,叫了车子,雄纠纠气昂昂的奔他家而去。
17
车子拐了七八个弯,钻进一条小胡同,问了几个大爷才找到了那小子的家。
说是小子,其实他已经四十五六岁了,灰蒙蒙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纠缠着,象坟堆上的杂草。胡子拉茬,脸色熏黑,皱纹横叠,皮色焦黄,一看就是一个倒霉蛋。后来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人竟是老山前线的一等功臣,而这样的一位功臣竟然比我还穷愁潦倒。
他住的是八十年代初造的旧楼房,就两层,他住的是底楼。前面是一排平房挡住了,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他开门一看,见我脸色铁青,一左一右铁塔似的两个保镖怒目而视,自知来者不善,赶忙垂下头来,僵硬的苦涩的笑意在他脸上堆成一道道山沟,“请近,请进。”他说。
穿过一间用薄墙分成两半的卧室,一个女人正躺在南面卧室的床上睡觉。这种旧式楼房没有卫生间,其实就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上面又加了一层。楼板很薄,楼上穿着拖鞋,咔嗒咔嗒的走路声也听得一清二楚。走廊前搭了一个不到10平米的简易房,房子的外面黑一块白一块,有些石灰已经脱落,掉下的砖胡乱的堆在墙洞里,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那里是厨房吃饭会客三合一的地方,与前面的平房还有一小块空地形成了自然的小天井,天井里没人收拾,长满了杂草和青苔。
“请坐,请坐。”他点头哈腰的。我拉过一张竹椅坐了下来,张三疯和李四狂一左一右站立在我身后,藐视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背的矮小的男人。
他掏出我曾在最窘迫时抽的大前门香烟想发给我们。我和两位兄弟都潇洒的摆了摆手。
“对不起,马兄弟,真对不起呵。”他苦瓜似的脸我相信他这一辈子没享过福,微驼的背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压夸了。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是来要我的医药费。”我冷冷的说。
“再缓缓吧,我真的拿不出钱来,我赚到了一定亲自给你送去。”他哭丧着脸,倒象是我欠他的。
“你再说一遍,到底有没有?”张三疯恶狠狠的说道。
“兄弟,不是我不给,我现在真的没钱。”他快哭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个比我还窝囊的男人,我后悔带了两个保镖过来,我即使瘸着腿,一个人过来,相信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张三疯操起桌上的一个玻璃茶杯“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睡觉的女人惊醒了,在喊“谁呀,什么事?”
那男人连忙跑进去说:“没什么事,你睡吧,刚才我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茶杯。”那女人咕哝了一声“小心点”好象又睡去了。
“兄弟,求求你,别摔了,是我不好,我老婆有心脏病,求您了。”那男人又跑过来居然眼泪汪汪的说,“我有钱了,一定赔给马兄弟。”
我本来是来要债的,到最后变成了来听故事的。
他姓顾,和我原来的老婆同姓,这个小倩告诉过我。
他原本也在农村,家里四个兄弟,也是穷得赤脚地面光,他是老三。后来他当兵去了,后来又不知怎么上了老山前线,中了一弹,立了个一等功,部队给他转了志愿兵,吃上了皇粮。复员的时候安排在一家商业单位的仓库里做保管员。这对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比比乡下的几个兄弟,他最有出息了。他在部队的时候订了一门亲,女的就是他们村里的。八十年代,吃上公粮,做了城里的居民,他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名人。别人都劝他把亲退了,再在城里找一个也吃公粮的。他复述了部队首长在转业动员大会上引用的的一句话,“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到城里没多久就和村里的姑娘结了婚。两个人租了房,他在公司上班,女的摆个水果摊点,做做小生意。小日子倒也乐呵呵。后来他们添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九十年代初公司又分了这么一间旧房子给他,原本指望着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
想不到他妻子在一次重感冒之后,得了心肌炎。开始没注意,后来越发越重,常常干一点活就气喘吁吁心跳不止。看了许多医生也不见好,只要一干活一劳累她的病马上复发,严重时连呼吸都困难,不得已,她只好全年在家修养,药药罐罐还不能停,家里的生活全靠他微薄的工资。九七九八年国企大改革,他同我一样拿了几千块钱就下岗在家。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家养着一双女儿和一个老病号,经济本就捉襟见肘,他一下岗全完了。
没办法,工作又找不到,开始他只好把下岗时拿到的几钱元买了辆摩托车,骑摩的偷偷地载客做做小生意,权且养家糊口。后来城市对非法行运的摩的管制严了,连小生意也做不成了。他只好问亲戚借了点钱,学了驾驶,买了辆二手小货车,跑跑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