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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已经穿越了白光来到了深深的黑洞,那种黑暗无法形容,不是黑夜的黑,比墨汁还要黑,你看不见任何光点,象是在一个没有时间没有气体的空间。但我感觉我还在急速的飞,身体好象有了阻挡,我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山石的棱角很锋利的刺痛我,一个声音不断的在我耳边叫唤,但我依旧听不清楚。。。
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里我美丽的梦幻如上所述。以后常常让我回味这种死亡的美丽和精彩。有时想倘若人死了之后还能活过来,我不妨死个一百次玩玩。
在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后,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惨白的光。一张模糊而又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醒啦,你真的醒啦?真的醒了!”小倩在我耳边大喊大叫,她握着我的手臂,悲喜交加,眼泪哗哗的滴在我脸上,热乎乎的。我不知道在哪里,医院里特有的一股药味让我感觉我肯定躺在病床上,我想动一下身子,却感觉软绵无力,所有的骨架似乎全部散开,一股钻心的疼痛开始向我袭来。
小倩一边呼唤着我的名字,一边叫唤着医生说,“他醒了,医生,马达醒了!”我虽然不能动但意识开始慢慢清醒,喉咙里火辣辣的干燥。
我努力的翕动一下嘴巴,小倩说:“是不是想喝水?”,我动了一下头,小倩拿来一杯水插上吸管,我稍微侧了一下喝了几口,我可以说话了:“有没有帮我去接自达?他要放学了。”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你傻呀,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还想着去接儿子。”小倩一边笑着一边满是泪水。
我昏迷了三天三夜,我怎么不知道?我好象就觉得打了个盹。
来了两三个医生,一个男大夫看了一眼说:“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小倩忽然抱着旁边的女护士大哭起来,连护士的眼圈也红了起来,安慰着她说:“没事了,醒了就好了。”
我知道小倩这是狂悲之后的狂喜,我醒了过来,她反而痛哭流涕。三天三夜,这种漫长的等待是如何的让人煎熬,我明白。但小倩是如何知道的,又是如何出现在我面前,三天里她是在怎样的一种氛围中度过的,她瘦小的身体流了多少泪,她红肿的双眼如何在一分一秒中期盼。。。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15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我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我那天脑子里后来全是顾盼和“河马”给我捉奸在床的场面,郁莉只不过是根导火索,她点燃了我的过去,我是深深的陷在过去的痛苦的回忆中才会那样癫狂。我胡思乱想,老是追问为什么为什么?我竟没有注意到红灯的存在,一辆小货车无情的把我撞了个底朝天。我当时就晕了过去,血流了一地,给城市的暮色增添了一分鲜艳的色彩。
小崔正好路过,看见围了一大群人也凑上去看热闹,一看是我直挺挺如同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吓得花枝乱颤,立即找到了小倩。
正如我的直觉一样,小倩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她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在一家服装厂打工。只有小翠知道她的去处,但她口风紧闭,我问了几次都没告诉我,她这种紧守秘密的态度我真以为她接受过克克勃的训练。
小倩几乎和120急救车一同赶到市人民医院。
经过全身的CT检查,我真伤的不轻。左小腿断成了三段,白骨戳穿了肌肉将皮也掀翻了跑到外面去乘凉。脾脏也严重受损切除了大半个,最要命的是我头颅也受了撞击,颅内出血,这是我昏迷不醒的根本原因。医生将我的寸头剃得比葛优还光亮,时刻准备着开颅手术,好在大剂量的药水稳定了我的颅内出血,把接骨安肢切脾等小手术做完后观察治疗。
小倩用颤抖的小手在我的手术单上签了字,她居然就说是我媳妇。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二天小翠告诉我的。当时她们俩吓得六神无主,七魂出窍,我身边有没有其他亲人,医生喊家属签字的时候,小倩只好勉为其难了。开始给我主刀的罗医生一看年龄还不信,非要拿什么户口本证明。小倩一拨我的手机,我口袋里的手机显示屏上清清楚楚的跳出“媳妇”两字。我手机里储存小倩的手机号用的就是“媳妇”这个名字,这回连罗医生也无话可说了。
小倩比我媳妇还负责的守在我的病床边,整整守了三天三夜,困了就伏在我的床边打个盹,她远比一个重症监护的护士要周到得多,时刻观察着我的变化,不停的在我耳边呼唤着我的名字,她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在上天睁开另一只眼的时候,我睁开了双眼,难怪小倩会悲喜交加欣喜若狂痛哭流涕。
万幸的是我没有变成植物人或半身不遂,我醒来的一刻脑子就清楚了。上帝给我关紧了所有的门和窗,总算给我留了一条通风的缝隙。但脑子的清醒却给了我无限的痛苦,我开始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入骨髓的感觉,一根巨大的钢针不停的在我的左腿穿插,象绞肉机一样在我的身体里鼓捣。小倩不停的用湿冷的毛巾擦拭我头上涌出的豆大的汗珠。爱怜的眼神仿佛不是疼在我身上而是痛在她心里。
难怪,我的腿里打上了八根长长的钢钉用来固定骨架。妈的,医生在做手术时还不忘给我“发”一下,不多不少正好用了八根银光闪闪的钢钉。罗大夫来我的病床边看我时,我用感激的眼光在心里说,“兄弟,你不仅救了我一命,你还让我发了一回,谢谢呵!”。
我特别想我的儿子,我对小倩说能不能把儿子给我接来让我看看。她点点头说:“小达还不知道你出了车祸,你不醒我也没敢告诉他,这几天都是小翠在照顾他,等放学了我去把他接来。”儿子的脖子上有一条大门的钥匙,我把一条小钥匙交给小倩,告诉她箱子里有两张卡;一张卡小倩用过。满打满算我还有两万多元家底,这回肯定用得上,我已经把小倩当做媳妇,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委托她处理一切家务包括我,这个时候我是真的彻底的无能为力。
趁小倩去接我儿子,我给我姐打了个电话,尽管我把事故说得轻描淡写,但姐已经知道我伤的不轻,她从我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就听出来了。我再三叮嘱她千万别告诉我妈,她年岁已大,平常身体又不太好,经不起折腾。姐在电话里急着说要马上来看我,我说今天晚了,明天吧。我告诉她我有了一个女朋友照顾得我很好,叫她放心好了,她在电话里吃惊的说,你几时找了女友,怎么连姐也不告诉一声。
病房里有三张床,在我右边的是一个近五十岁的工友,在工地上拆迁时被旧楼板砸烂了脚背。小倩走后他和我唠起了家常。他说:“兄弟,你还真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个老婆照顾你!”,我好福气?我他妈的已经霉到家了,这一生我还没幸运过,买彩票从未中过奖,工作丢了,老婆跑了,如今腿也断了,连接下去蹬三轮的活也不能干了,我差点断气了,哪来的福气?
“兄弟,别泄气,你有这么好的老婆将来肯定会有好福气的!”他安慰我说。他比我早三天进了院,亲眼目睹了小倩的真情流露和细心照顾。他告诉我。在我昏迷的几天,小倩日夜受护着我,天天帮我洗脚擦身,只要我身子一动,就在我耳边喊我。他说,有这么好媳妇,你以后还怕什么?
儿子可怜兮兮的站在我的病床边,轻轻的叫我:“爸,你怎么了?”他的眼圈一红,快哭出来了。我想抬起一点头,小倩立即按住我说:“这几天,医生说你不能动。”我只好稍稍侧过一点对我儿子说:“没事,老爸没什么,放了暑假老爸带你去太湖里钓鱼,怎么样?男子汉可不能哭噢。”儿子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点了点头。
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我不仅皱了一下眉头,小倩关切的问:“疼得厉害吗?”儿子上来握住我的手,小眼睛里闪出许多泪花。
我对小倩说,把儿子带回去吧,我看一眼就放心了,医院里气氛实在不好。走廊里又有谁在不停的哭叫,伤者的疼和亲者的痛让人撕心裂肺胆战心惊。
儿子不肯走,我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小子还不好好去复习,要是考不好,我可不会带你去太湖钓鱼。他没奈何,只好一步一回头的和我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