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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中期,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大环境下,康生等人为使用人体
模特儿定性,文化部发出了《关于废除美术部门使用模特儿的通知》。不仅人体课
被取消,连石膏像也被当成“封、资、修”砸了。
但毛泽东曾有过一次批示,“男女老少裸体模特儿,是绘画和雕塑必须的基本
功,不要不行,把它当成封建思想加以禁止,是不妥的。即便有些坏事出现,也不
要紧,为了艺术科学,不惜小有牺牲。”
改革开放后,人体艺术的禁区被打开,然而有关人体模特的风波和故事还是层
出不穷,意识领域的科学与愚昧的斗争并未划上句号。
1986年8 月,曾在南京艺术学院当模特的陈素华因病回江苏乡下休养,当时电
视台正热播刘海粟的专题艺术片《沧海一粟》,片中有人体模特的情节,这回不得
了了,明白了什么叫“人体模特”的村民们天天跑到她家看“现场直播”,“卖身”
的谣言四处流传,竟把这19岁的姑娘逼到精神失常。
人体模特,在国外特别是欧洲是一个很平常的职业,而在中国,很多人却戴着
各种有色眼镜来看它。
一阵电话铃声惊去了纷飞的思絮。早晨8 点,黄主任的电话打进了我们的房间,
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了,11点40分下课后,两女一男三个模特会到他办公室来,让
我做好采访准备,并在下课之前到他办公室。“小刘,你到火车站买两张到广州的
卧铺票,明天的,中午饭你自己解决,对了,车票看能不能买到韶关。”
“朱老师,你不带我去开开眼界?起码可以帮你拿拿主意呀。”
刘荣一脸祈盼地对我说。
“得了吧,你坐在一旁严严肃肃地像个保安,人家说话还得看你的脸色,我问
他们问题也不方便呀。”
刘荣无话可说,只得跟我上餐厅吃早餐。
尽管我拍过人体,但见美院的正规人体模特还是第一次,她们长得美吗?按理
说模特都经过挑选,教授讲师们的眼光还会有错?
按捺住好奇的心情,我赶在10点就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其实提前到黄主任的办公室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昨天混进来的时候,发现在
黄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大展厅里正举办毕业班的画展,我是冲着画展提早到美院
的,说句不好意思的心里话,我看画展也是另有所图,并不是我对美术很感兴趣,
而是想,美院每天都有人体课,那么毕业生的作品中也一定有人体画,我可以通过
毕业生的人体作品来预先看看该院模特的高矮肥瘦,做到心中有数。
然而我失望了,并不是画展中没有人体作品,而是那几幅人体油画的作者对画
中人体的着色很让我看不懂,我的美术知识有限不敢妄加评论,但一个感觉是好像
模特都很高挑,臀部很丰满。
快12点,黄主任终于领着三位让我望眼欲穿的模特出现在办公室门边。
尽管黄主任在昨晚对我这样表示:“小朱啊,你对我们学校的模特千万不要期
望太高,他们都是农村的,长相平常,文化水平不高,你不要问得太深,怕他们回
答不了你D 内。”
“难道真的没一个城里人?报纸上说还有大学生做模特的呢!”我当时这样问。
黄主任听到我的问话顿时笑了,笑声很爽朗,我立刻明白自己那句问话太幼稚
了。黄主任笑完后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学校招聘使用模特的春天是80年代中期,
用不着贴广告发通知,消息一传出去报名的人很踊跃,文化程度都是高中居多,中
专、大专的也有,那时社会的艺术氛围很浓,美术学习班、音乐班、诗社如雨后春
笋,不看什么,连报纸杂志上的征婚启事也十有八九标明自己是文学美术爱好者,
那时学院对模特把关很严,面试都是由校领导和教授亲自出马,招进来的模特素质
非常好,容貌和形体也出众,学校还有教育部门拨给的转户口、转正式工的指标,
使他们非常安心,有的人还边做模特边学绘画。到了90年代就慢慢变了,社会上开
始出现城市小姐选美,形象大赛。时兴当服装模特、影视艺员,大家都开始向钱看,
时尚今天花明天的钱,人体模特原有的转户口转正等优惠政策也取消了,工资又低,
谁愿干这个,不是我在扬家丑,现在全国美院的人体模特百分之九十都是农村的,
我们学校更是百分之百,模特的形体和素质跟80年代的没法比,把关也不严,只要
他或她愿意,基本上都行,一些教授和讲师都有意见,但意见归意见,还得将就着
画,美院不能没有模特呀。”
在我的想像中,即使是农村招来的人体模特,在美院这座艺术的殿堂熏陶下,
多少应该会有点气质,特别是穿着打扮上,不说时尚也应是干净整洁,可黄主任带
进来的三个模特却都一副遗遏模样。你看那男的,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那衬衣肯定
最少几天没洗换,到处都是发黄发黑的印子,袖口领口黑糊糊的,传来一阵强烈的
馊味,而且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乱,比街上乞讨的好不了很多。那两个女的稍稍
好点,瘦高个穿一件很多皱折的样式有点像睡装的圆领暗红色的旧连衣裙,也许刚
才上课把头发弄乱了,正用一个很大的、好像用来夹杂志挂墙上的大夹子把头发夹
起来,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姑娘,穿一件白中带圆点的,也是非常旧的连衣裙,和瘦
高个一样用大夹子夹着头发,她们的脸色都是黄中带黑,明显的营养不良,脚上都
穿一双很高跟的大凉鞋,三个人看上去显得精神不振,病央央的模样。
“这是广东来的自由撰稿人,叫朱贤龙,他想请你们吃饭,有点事跟你们谈一
谈。”
黄主任把我介绍给三个模特,又—一指点着他们告诉我:“她叫陈家梅,在学
校于了两年。这个叫左贵花,这个学期刚来。男的姓陈什么名我忘了,叫小陈吧。”
我伸出手去想和他们握手。
小陈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习惯这个,两个女模特陈家梅和左贵花则装
做没看见我伸过去的手,把头扭到一边。
我自讨个没趣。
“黄主任,俺们不去。”瘦高个的叫陈家梅的女模特对黄主任说。
“小朱是我的朋友,他没别的意思,只跟你们聊天说话,还会付工资你们。”
黄主任对她的拒绝有点意外和不高兴。
“去吧,他就在学校门口对面的饭店请你们,不会有啥子事的。”一位在黄主
任办公室办公的女职员也帮我说话。
三个人终于点点头。
饭店正厅的面积很大,摆了几十张大圆桌,靠墙边的圆桌还用屏风隔开,现在
虽是用餐时间,但偌大一个正厅却没有一个食客,十几个服务员正围在柜台旁聊天,
见我们步人,她们当中的两个立刻热情地把我们领到右边的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单间,
又是倒水冲茶又是端小食,还在桌上的一个小花瓶中插上几枝盛开的鲜花。但我很
快就发现这两个服务员的眼神不太对劲,老是瞅着我们四人像看稀罕似的,而在柜
台旁的其他服务员也有几个人走到能看见我们的地方,看着我们嘀嘀咕咕地不知说
些什么,我马上明白过来,一个衣冠楚楚的外地口音青年带着三个如此“土老帽”
的本地口音男女到饭店吃饭,居然对他们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这里面是不是有
什么事?
一个女服务员拿来菜单让我点菜。
“你们是客人,你们来吧。”我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
“你点吧,朱老师。”
这是陈家梅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比刚见面时客气了许多。
我发现很多菜名都带一个辣字,便又征求他们的意见。
“没关系,点啥都行。”
那个叫左贵花的女子也很柔声地对我说。
点好菜后,我叫服务员拿来杏奶饮料,还有三瓶“黄河”啤酒。并趁着没上菜,
再一次打量起她们两位来。陈家梅约有一米六八,个子很高,尖尖的脸,面上有些
雀斑,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对了,上午在毕业生画展中看到的那幅《站立的
裸体》应该是以她为模特创作的,作品中的模特也是尖尖的脸,长长的腰。左贵花
约二十四五岁,身高在一米六二左右,也是瘦瘦的,她穿的衣裙很宽大,看不出她
的身体是否丰满,但脸上胳膊上的肤色却是黄中略黑,唯一让人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