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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绘声绘色的描写中,竟非常了解那些珠宝钻石。 她们说她拥有戒指,有耳环,有手镯,有一条两指宽的项链,还有一顶王后的冠冕,冠冕中央镶着一颗璀璨的钻石,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宽。 她虽然离国远去,却依然像一尊饰满珠宝首饰的偶像,放射着神秘的光芒。 现在人们提到她的名字时,都一本正经,带着几分敬意,对她在蛮族人那里发了迹感到十分迷惑不解。七月的一天晚上,将近八点钟时,吕西乘坐的马车行驶在福布尔。 圣奥诺雷街上,她在车里瞥见卡罗利娜。 埃凯从家里走出来,到邻近一家店里买东西,吕西把她叫住,连忙说道:“你吃过晚饭了吗?现在有空吗?……那么,亲爱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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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道走吧……娜娜回来啦。“
卡罗利娜立即上了马车,吕西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亲爱的,我们现在在这里谈话时,也许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
你一定在胡说!“卡罗利娜听了后惊愕不已,大声嚷道,”她在哪里?怎么死的?“
“她在格朗旅馆……是出天花……啊!
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
吕西叫车夫策马快奔。 于是,马急驰起来,马车驶过了王家大道和几条林荫大道,一路上,她用断断续续的语句,一口气讲述了娜娜的情况。“你真不会想到……娜娜从俄国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与她的王子吵了架……她把行里存放在火车站,跑到她姑妈家里,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老太婆……她刚到了姑妈家里,就一下子扑到了患天花的孩子身上。 第二天,孩子就死了,她同姑妈大吵了一顿,她姑妈大概接受过她寄的钱,但姑妈不曾收到一个子儿……娜娜认为孩子是因为没有钱医治才死的;总之,这孩子被她丢下了,又无人照料……
好啦!
她跑到一家旅馆,刚想去取行李时,遇见了米尼翁……
她突然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打起寒噤,想呕吐,米尼翁把她领回房间,并答应去替她取行李……嗯?
这事说来真奇怪!
难道他们是事先约定好的!可是还有更妙的事呢:罗丝得知娜娜生了病,孤身一人呆在带出租家具的房间里,感到很难过,赶紧跑去照料她,还为她伤心流泪呢……曾记得她们过去相互敌视,是一对冤家对头!可是,这一次罗丝却找人把她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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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格朗旅馆里,心想即使她死了,也要死在一个像样的地方,娜娜在那里已经住了三天了,现在正在等死……这些都是拉博德特告诉我的,我想去看望她……“
“你说得对,”卡罗利娜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们赶快一起上楼去看看她吧。”
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车辆和行人把林荫大道堵得水泄不通,车夫只好勒住马。 白天,立法议会表决通过了向普鲁士宣战的决议,现在民众从四面八方拥来,他们走在人行道上,渐渐又蔓及了车行道。 在圣玛德莱娜教堂那边,夕阳已在一片血红的云彩后面隐没,余晖把高高的窗户映得火红。 夜幕降临了,此时此刻非常沉闷,又多么令人惆怅,暮色越发变浓了,条条通道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煤气路灯还没有发出闪闪光芒。在这些向前进发的人群中,说话声由远及近,人们个个面色苍白,目光炯炯,忧虑和惊愕犹如一阵狂风袭来,人人都惊慌失措。“米尼翁在这里,”吕西说道,“他会告诉我们娜娜的病情。”
米尼翁正站在格朗旅馆的宽阔门廊下,慌里慌张地注视着街上的人群。 吕西刚开口问他时,他就恼火了,大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罗丝已经两天呆在楼上了,我怎么叫她,她也不肯下楼来……她简直是把自己的生命孤注一掷,总之,这样做是愚蠢的!
如果她传染上天花,弄成一张麻脸,那我们就遭殃了!“
他一想到罗丝会失去她的美丽容貌,心里就生气。 他干脆撂下娜娜不管,而女人们却愚蠢地尽心竭力去照顾别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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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米尼翁刚到,福什利也穿过马路,向他这里走过来,他对娜娜也放心不下,来看看她的病情进展怎样。他俩你推我上楼,我推你上楼,谁也不肯自己先上去,现在他们说起话来,互相都用亲昵的称呼。“什么都是老样子,老弟,”米尼翁说,“你应该上楼去把罗丝硬拉下来。”
“哟!你真善良!应该你上去!”新闻记者说道,“你自己为什么不上去呢?”
这时,吕西问他们娜娜住在哪个房间,他们便央求她,请她把罗丝叫下来,说如果罗丝不下来,他们就要发火了。 然而,吕西和卡罗利娜并未立刻上楼,她们瞥见丰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正在马路上闲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街上行人的一张张古怪面孔。 他知道娜娜在楼上病倒后,就装出一副同情的神态,说道:“可怜的姑娘!
……我要上楼去同她握握手……她得的什么病?“
“她得的是天花。”米尼翁回答道。丰唐本已向院子迈了一步,但马上又缩回来了。 他打了一个哆嗦,嘴里咕噜道:“哎哟!我的天哪!”
天花可不是小病。 丰唐五岁时就差点儿染上天花。 米尼翁说,他曾有一个侄子就是得了天花死的。 说到天花,福什利更有发言权,他自己就得过天花,如今鼻根处还留下了三个麻点呢,他还把麻点指给大家看。米尼翁这时又推他上楼,说一个人不会得两次天花的。福什利却严厉驳斥了他的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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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列举了许多人第二次生天花的例子,说医生们什么东西也不懂。这会儿吕西见街上行人越聚越多,便打断他们的话,说道:“看呀!看呀!人越来越多了。”
暮色越发浓了,远处的煤气路灯一盏接盏亮亮起来。 这时呆在窗口看热闹的人还隐约可见,树下的人流每时每刻都在增加,从圣玛德莱娜教堂一直到巴士底狱,汇合成了一条巨大的人流。马车都徐徐行驶着。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不时发出嗡嗡的声音,还有人发出吼叫声,大家都是为了加入群众的行列,才步行来到这里的,个个心情激动。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人群连忙往后退了退。在推推搡搡中,人群向两边闪出一条路来,出现了一队头戴鸭舌帽、身穿白工装的人,他们有节奏地喊着口号,那喊声颇似铁锤落在铁砧上的声音:“进军柏林!进军柏林!进军柏林!”
群众瞅着他们面带沮丧和不信任,不过他们也已经受到这种激昂情绪的感染和激励,就像看见一支军乐队经过似的。“好吧,好吧,让你们去战场上把脑袋丢了吧!”米尼翁十分激动,用哲学家的达观口吻,嘟哝了一句。丰唐却认为这样的行动很好。他说自己也要参军上前线。敌人已经打到边境线上了,全体公民都应该起来保卫祖国。他说话的姿势颇像拿破仑在奥斯特利茨发表演说时的姿势。“喂!你是不是同我们一起上楼?”
“哦!
我才不上去呢,“丰唐答道,”上去会染上天花的!“
在格朗旅馆的门前,长凳上坐着一个男子,用手绢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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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面孔。 福什利一到这里,就向米尼翁眨眨眼睛,示意要他留心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坐在那儿,是的,他未挪动过一步。新闻记者叫住两个女人,指着那个人叫他们看。 当那人抬起头来时,她们一下就认出他来了,两人不由惊叫了一声。 原来他是缪法伯爵,他仰着头,呆呆地望着楼上的一扇窗户。“你们知道吧,他从清早就呆在这里了,”米尼翁说道,“我六点钟时就看见他了,他没有走动过一步……拉博德特刚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就来了,他用手绢掩住面孔……但每隔半个钟头,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问楼上那个人的病是否好了一些,然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当然罗!
那个房间里不卫生,一个人不管怎样的爱别人,也不至于想寻死吧。“
伯爵抬头望着楼上,似乎还未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 也许他还不知道宣战这件事,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周围有许多人,也没有听见人群中的喧嚣声。“瞧!”福什利说道,“他站起来了,你们看看他要往哪儿走。”
伯爵果然离开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