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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抽噎噎,再三说道:“我的老哥……我的老哥……”
这一喊他痛苦不堪的身心减轻了许多。 他的眼泪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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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诺先生的面颊,他吻韦诺先生,断断续续跟他说道:“啊!
兄弟,我是多么痛苦呀!
……现在我唯一的知心人就是你了,老哥……将我永远带走吧,啊!发慈悲吧,把我带走吧……“
韦诺先生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也叫他为兄弟。 可是他又要给伯爵带来一个新的打击。从昨天起,他就到处寻找伯爵,要告诉他一件事,萨比娜伯爵夫人由于精神过分不正常,跟一家大时装店的一个柜台部经理私奔了,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丑闻,巴黎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他见伯爵的精神正处在宗教狂热状态之下,觉得这正是有利时机,便马上告诉他这件不幸事件,这件事乃是他家庭的悲惨结局。 伯爵听了却无动于衷,他的老婆私奔了,对他不算什么,走着瞧吧。后来,他又忧伤起来,用恐怖的神态瞧瞧门,瞧瞧墙壁,瞧瞧天花板,他还是一股劲儿央求韦诺先生:“将我带走吧……我已受够了,将我带走吧。”
韦诺先生似领小孩一样把他领走了。 从那以后,缪法又完全属于他了。他重新履行严格的宗教责职。他的一生完了。他的行为把杜伊勒里宫激怒,他只得辞去了侍从长官的职务。他的女儿爱丝泰勒对他又提出了起诉,说她姑妈留给她六万法郎的遗产,她结婚时就必须拿到这笔钱。 他已经倾家荡产了,现在只好缩紧裤带,靠昔日的万贯家产的残剩部分勉强渡日,而且听凭伯爵夫人把娜娜看不上眼的剩余财产一点一点花得精光。 萨比娜是受娜娜这个妓女的淫荡行为的影响而变坏的,任何有伤风化的事都干得出来,是家庭的腐蚀剂,以至家庭最后崩溃。她在外面风流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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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法带着基督教的逆来顺受的宽恕胸怀,接受了她。 她跟他生活在一起,成了他的耻辱的活见证。 不过,他越来越无所谓了,居然对这类事情不感到痛苦了。 上天从娜娜的手里夺回他来,交到了上帝的怀抱里。 他现在享受宗教的快乐是享受娜娜肉体快乐的延续。 他像一个被碾碎在自己出身的污泥里的可诅咒的造物,口中念念有词,他祈祷,他觉得失望、自卑。 他在教堂后边的石板地上跪着,虽然膝盖都跪凉了,却重新获得了过去的快乐,他感到肌肉在抽搐,心灵在微妙地颤动,他的身心的不可名状的需要也同样得到了满足。那天晚上伯爵同娜娜决裂,米尼翁来到了维里埃大街。他已经习惯于同福什利共处了,终于发觉老婆有个野丈夫在家里,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 他能够把家里的一切家务琐事交给他干,让他地照管家庭非常积极,还可把他写剧本挣来的钱用于家庭的日常开支。此外,福什利为人也很通情达理,没有可笑的嫉妒心,对罗丝在外面另有情人,他像米尼翁一般好说话。 两个男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对他们的合作而带来的各种幸福觉得高兴,在一个家庭里,他们互不妨碍,齐心协力地各建自己的安乐窝。 一切事情都安排得有条不紊,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们竞相干活。 为了共同的幸福,那天晚上,米尼翁听从福什利的建议来到娜娜家里,他要看看是不是能把娜娜的贴身女仆挖到自己家里,新闻记者很欣赏佐爱的超群智力。 罗丝非常烦恼,一个月来,她雇用的都是没有经验的女仆,总是把她搞得狼狈不堪。 佐爱出来接待他时,他马上把她拉到饭厅里。 佐爱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就笑着说:“这可不行。”她要离开太太,自己经营生意;她还带着几分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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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气补充说,她每天都有人来找,太太们都争着要她,布朗瑟太太说,要拿重金重新雇佣她。 佐爱真正想从事的是老虔婆拉特里贡那样的行当,这是她考虑已久的一项计划,她要把自己全部的积蓄用上去,来实现她的发财梦想。 她的思路很宽广,幻想把场面铺得大大的,租一座公馆,里面同时经营各种娱乐活动。她正是怀着这样的计划才竭力拉拢萨丹,可这个小蠢货却拼命把自己糟蹋,在医院里病得快要死了。米尼翁执意要她去,说做生意是要冒风险的。 佐爱并没有说出要做什么生意,只勉强一笑,嘴里像有一块糖果,说道:“啊!
奢侈豪华的东西总能赚钱的……你知道,我替人家干活干了好长时间了,我也要让别人到我家里来干干。“
她把嘴一噘,露出一副凶相。她最终要当“太太”了,她为这些女人洗了十五年碗碟,她也要只花几个金路易,踩她们在脚下。米尼翁要她去通报一声,佐爱说太太白天一天心情不好,叫他稍等一会儿。他只来过一次,对公馆里的一切很不熟悉。这间挂着戈贝兰挂毯,里面摆着餐具柜和银餐具的饭厅使他非常谅讶。他信手打开几扇门,看到了了客厅和冬季花园,后来回到前厅。 这种穷奢极侈,这些镀金家具,这些绸缎和天鹅绒,他越看越羡慕,惊叹得心怦怦直跳。 佐爱下楼来叫他,带他去参观其它房间——梳妆室和卧室。米尼翁到了卧室,心潮激荡,无比兴奋。 这个神奇的娜娜叫他这个见过世面的人惊呆了。这个家已濒临崩溃,奢侈无度,仆人走马灯一样,他们大肆搜刮公馆的财富,然而这里堆积起来的财富还足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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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亏空,这财富不容易耗尽。在这间金壁辉煌的卧室面前,米尼翁不禁回忆起一些宏伟工程。 曾经有人带他参观过马赛附近的一条引水渠,渠上的每座石拱桥横跨深渊之上,工程浩大,耗资数百万法郎,建了十年之久。 在瑟堡,他参观过兴建中的其中一个港口,工地一眼望不到边,数百个工人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一些机器把大块石头往海里填,要筑起一道围墙在海里,时常有工人被压成肉酱。 可是现在看来,那些工程都算不了什么,娜娜令他更加兴奋。面对娜娜的成就,他油然而生崇敬之情。 有一次,他参加了一个晚会,曾经产生过这种崇敬之情,那次晚会是在一座由一位炼糖厂主出资兴建的府邸里举行的。 兴建这座府邸的资金来源于唯一的东西——食糖。 同时娜娜靠的却是另一种东西,一个人们可以嘲笑的小东西,她娇嫩的裸体上的一个小东西,这个不能见人、威力无穷的小东西足够把整个社会搅得天翻地覆。 她不需要工人,不需要工程师发明的机器,一个人用这个小东西,就能震撼了巴黎,建立了如此财富,无数尸体躺在这些财富里。“哎!
他妈的!
多么厉害的玩意!“米尼翁出神地观看时,脱口说道,还似乎带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娜娜渐渐被极度忧伤所围。 首先,侯爵被伯爵撞见,使她神经很紧张,紧张中几乎带几分快乐。 此外,她还想到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坐着出租马车走了,想到她那可怜的小傻瓜,她惹怒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此,她不禁感到了一丝伤感。 再说,她听说萨丹在拉利布瓦兹埃医院里病得很厉害,又气得不得了,萨丹失踪已经半个月了,她是被罗贝尔太太折腾病了的。 她吩咐人去套车,准备去最后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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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这个小娼妇,这时佐爱不动声色地跑来要辞职离开。 很快娜娜的心都凉了,仿佛家庭失去了一个亲人。 天呀!她就要剩下一个人啦!接着她恳求佐爱别走,佐爱见太太露出一副沮丧的神色,心里乐滋滋的,最后吻了吻太太,意思是她走不是因为她生太太的气,却是因为她一定要去做买卖,同情太太也不行了。 这一天,烦恼的事接踵而至。 娜娜心绪不宁,再也不想出去了。她在小客厅里迈着沉重的步伐踱来踱去,这时拉博德特来了,他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能买到漂亮的花边,可是谈话中无意说到乔治已经死了。娜娜霎时浑身凉了。“治治!他死了!”她大声喊道。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转到地毯上的那道淡红色的血迹上,但是血迹终于消失了,是被过往人的鞋底擦掉的。 然后拉博德特具体讲了一下:乔治的死因现在还不太清楚,有人说是伤口复发而死,还有人说是自杀身亡,是在丰岱特的一个池塘里投水自尽的。 娜娜连连嚷道:“死啦!死啦!”
从早上起,她的喉咙就像哽住似的,她嚎啕大哭了一阵,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