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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有了一个证据,你心里很难过,这我能够理解。不过,这事不会影响你的声誉。现在你应该迁就这一既成事实。“
他不哭了。 可是他仍然感到羞耻,尽管他早就对娜娜谈过他们夫妻间最隐秘的事。 她不得不安慰他。 要知道,她是女人,她什么话都听得进。 他用低沉的声音随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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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病中,缠住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来这里真愚蠢。我走啦。“
“别走。”她连忙说道,“你再留一下吧,也许我会给你出个好主意。 不过,不要叫我说得太多,医生不让我多说话。”
最后他站起来,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 于是,她问他:“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要去掴那个男人的耳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噘了一下嘴,表示不赞成他这样做。“这可真不是好办法……对你老婆呢?”
“我要去告她,我有证据的。”
“你一点也不高明,亲爱的。 你这样做很愚蠢,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让你这样做。”
娜娜用极微弱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向他指出,决斗或打官司,不但无济于事,还会酿成丑闻。 那样,会在一个星期内,成为报界奇闻;这是在拿他的生命来孤注一掷,他的宁静生活、他在宫廷中的高官地位、他的姓氏的荣誉都会受到很大影响;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是为了让别人来嘲笑自己。“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嚷道,“我要报仇。”
“我的心肝,”她说道,“这些肮脏的事不当场抓住,就永远也报不了仇。”
他不说话了,接着嘟哝了一阵子。 当然,他不是胆小鬼,但是他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他心一下里越来越感到不安,一种可怜感和羞耻感使他在狂怒之下,心软了下来。 她决计以坦诚相待,对他什么都讲,这样她又给了他一个新的打击。“亲爱的,你苦恼的原因你想知道吗?
……因为你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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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了你的妻子。 嗯?你常常在外面过夜,不是为了消磨时间吧,你老婆可能起了疑心。 那么,你凭什么责备她呢?她会回答说,你给她作出了榜样,你的嘴一下子就被封住了……
亲爱的,你跑到这里气得踱来踱去的,不在家里把他们两人都杀死,原因就在这里。“
他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说得垂头丧气,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终于把他说服了。娜娜住嘴了,喘了一口气;接着,她低声说道:“啊!我累坏了。 帮我往上躺躺。 我身子一直在往下滑,我的头太低了。”
他帮她躺高了些,她舒了口气,感觉舒服多了。随后,她又回到原来的话题,说打官司离婚会有一场好戏看。 他应该能看出来,伯爵夫人的律师会提出娜娜来,让巴黎人都当作笑料吗?这样一来,我什么事都会张扬出去,她在游艺剧院演出的失败,她的公馆,她的生活,无一例外。 啊!
不行,她不希望搞得满城风雨!也许他会被一些下流女人怂勇着这么样做,借他的事为自己大肆宣传自己,但是,她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幸福。 她把他拉了过来,把他的头按到枕头边,靠近自己的头,用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温存地对他说道:“听我说,我的心肝,你与你的老婆还是和好吧。”
他听了火冒三丈。 这很难办到!他的肺都要气炸了,这样太丢脸了。 然而她还是极温柔地劝他这样做。“你还是与你老婆和好吧……你听到了吧,你总不愿意四处听人说是我让你离开你的家庭的吧?我的名声都被这败坏了,人家会对我怎么去想呢?
……不过,你得发誓永远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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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朝一日你若同另外一个女人要好时,你就……“
他被泪水哽住了。 他不停地吻她,打断了她的话,连声说道:“你疯了,和好是办不到的事!”
“不,不,”娜娜又说,“必须和好……我将迁就你们。 不管怎样,她是你的老婆,这人与你随便遇上一个女人就对我不忠诚是竭然不同的。”
她仍然这样说下去,以良言相劝。她甚至谈到了天主。他以为是在听韦诺先生在讲话,老头子在训诫他,使他从罪孽中拯救出来时,就是这样说话的。 不过,她并没有谈到要与他绝断关系,而是劝他左右逢源,在老婆和情妇之间做一个老好人,让她们两人各得其所,以致于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使每个人都没有烦恼,就像在人生不可避免的烦恼中,能够有幸福的睡眠一样。 他俩的生活将毫不受影响,他依然是她的心肝宝贝,只不过他来的次数要略少一些,他不同她过夜时,就同伯爵夫人一起过夜。 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轻轻舒了口气,最后又说道:“总之,我觉得我真的做了一件好事……你会更加爱我的。”
房间又被寂静笼罩了。 她闭起眼睛,躺在枕头上,脸色苍白。 现在他听她的话了,说他不想让她说话太多,把她弄得太疲劳。 整整过了一分钟,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悄声说道:“再说钱吧,怎么办呢?
如果你发起火来,钱从那儿来呢?
……昨天拉博德特还来催讨那张本票的钱……我呀,什么也没有,连身上穿的衣服也快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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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闭上眼睛,像死人一样。 一抹愁云从缪法的脸上掠过。 昨天晚上他受了大打击,他把不知怎样摆脱的手头拮据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张十万法郎的期票,延期过一次了,尽管持票人明确答应不转手,还是拿到市场上流通了。拉博德特装得一点儿也没办法的样子,把责任全推给弗朗西斯,说他以后再也不跟没有教养的人打交道了。 这笔钱一定要付,伯爵绝对不能拒绝支付自己签过字的票据。 此外,除了娜娜提出的各种新的要求以外,伯爵家里的花费也很铺张。伯爵夫人从丰岱特回来后,忽然变得奢侈起来,产生了上流社会自吹自擂中享受的欲望,他们的财产被这种欲望在吞噬着。人们在谈论她任性挥霍钱财,公馆被装修得焕然一新,花了五十万法郎来修缮米罗梅斯尼尔街的那座旧公馆,服装花费极其昂贵,大笔大笔钱不见了,象雪融化了,也可能送人了,伯爵夫人从不说钱到哪里去了。 有两次,伯爵鼓足勇气提出钱的问题,想知道花在何处,可是伯爵夫人微微一笑,用古怪的神情望着他,他吓得不敢再问了,害怕她会回答得太明确了。 他所以从娜娜手中接过达盖内作为女婿,是考虑到能把爱斯泰勒的嫁妆减少到二十万法郎,而年轻人负责其它一切筹办,自己毋庸操心,这门出乎意料的亲事,他还是很高兴的。然而,一个星期以来,缪法为了马上筹足十万法郎来应付拉博德特,他能想到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使他退缩了。那就是卖掉博尔德的住宅,这是一座华丽的住宅,估计价值五十万法郎,是伯爵夫人的一个伯父不久前遗赠给她的。 不过,遗嘱规定,也要签字才能出卖住宅,没有征得伯爵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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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她也不能转让住宅。 昨天晚上,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想同妻子商谈签字的事,现在一切都完了。 在这样的时刻,他这样的和解决不会接受。 想到这里,妻子偷汉的事给了他更加可怕的一个打击。 娜娜的目的他完全理解,因为他对她越来越推心置腹,这就使得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与她商量,他向她埋怨过自己的处境,他要求伯爵夫人签字的事,他也向她吐露过。不过,娜娜似乎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她没有睁开眼睛。他见她脸色那样苍白,便担心起来,劝她吸一点乙醚。她吸了一点儿儿,又提了个问题,但没有说出达盖内的名字。“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星期二签订婚约,再过五天就举行婚礼。”他回答道。娜娜的眼睛自然闭着,仿佛在夜间谈着自己的想法。“总之,我的宝贝,该办的事情你要看清你……我的愿望是让大家都能够满意。”
他抓住她的一只手,使她平静下来。是的,走着瞧吧,她要好好休息这才是要紧的事儿。 他不再生气了。 这间充满乙醚味的病人卧室是如此温暖,如此宁静,他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他正需要稍稍安静,心情舒畅一下。 就在这张温暖的床边,坐在他照料着的这个痛苦的女人的身边,她那热忱的激励,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