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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好条件再问他们行不行,不管问什么,他们都说:
“就这,就这。”
“能成,能成。”
章哓哓几次提醒夏麦,要她说出自己的要求,再不提就来不及了,可是夏麦始终默不作声。等事情几乎完全定下来了,夏麦也没有提任何要求。
回到房间,把门关好,章哓哓就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我都急死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呀?就算没结婚不是定亲了吗?领过结婚证就算结婚了。”
“章姐,那是你们城里人,在我们农村是看办没办酒席,办了,才算结婚,没办,就不算。”
“就算是这样吧,现在不是在学校吗?那些亲戚都提这提那的,你为什么不提呀?”
“我提什么都没用。我也不想跟他们掺和。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怎么没用?这怎么叫掺和?你是未婚妻当然也有你的一份儿呀。”
“章姐,你还看不出来,不管赔多少钱,最后我都拿不到一分钱。黄子兴的爸妈也拿不到多少,说不定一点都拿不到,净落下生气了。”
“为什么?”章哓哓根本就不明白农村的事。
“那几个亲戚,都是借钱给黄子兴家的人。本来他们可以不来,在家里就吵过架了,他们闹着要来,就是为了要钱分钱。他们还想不让我来,怕我分钱。还是黄子兴的爸妈说非要我来不可,他们才没办法了。但事先说好了,分钱没我的份儿,说我没过门。我知道,不管给多少钱最后都没我的份儿。再说我又没过门,怎么好意思提这提那的。这门婚事我本来就不大情愿,这他们都知道,这下他们有理由了。最厉害最会说的那个三大爷,还提出要我家把彩礼退回去呢!让黄子兴的爷爷给顶回去了。”
章哓哓这才明白:“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农村就这样,女人不是人,不像你们城里。这也是我的命,我也认了。”夏麦说着眼睛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忍住了,没让眼泪流下来。
“哪能这样?那我去说。省里都来人参加追悼会,上边特别重视,说要对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属多照顾。学校也说了,特事特办,要多赔偿一些。我去跟他们把情况说清楚,不管赔多少,直接划出一点给你,不经过他们的手。”
说着章哓哓就要走。
“哎,章姐,你别去。”夏麦拉住了章哓哓的衣服。
“怕什么?又不让你去说。”
“不是怕,我不想要钱。”
“为什么?那你要什么?我真不明白你们农村是怎么回事。”
夏麦看着章哓哓,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她双手捂脸坐在床边,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章哓哓感到夏麦有话要说,就挨着她坐下,搂着她的肩。这一下,夏麦终于痛哭起来。章哓哓感到夏麦正常了,但也有点慌乱,感到她心里好像压抑了太多的东西。章哓哓以前准备好的安慰话这时都显得多余和不合时宜。章哓哓没有劝她,什么也不说,就让她哭,搂着她的肩让她哭。章哓哓感到夏麦的身体依靠着她,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两个女人的心灵靠近了,并且有了默契。
半晌,夏麦止住了哭,才说:
“章姐,是这么着。为他上学,他家里借了不少债,给我家送的彩礼都是借的钱。他一死,他们家亲戚就说要我家把彩礼退回去。本来我想结婚以后就跟他到城里来,离开乡里,我还有点好日子过。他这一死,我就算完了。给他家的钱,肯定没我的份儿,你就是跟学校说,给我分一份儿,等回去,他们家那些亲戚还不把我吃了。再说,我家也穷,收了他家彩礼等着给我哥盖房娶亲,我家也在为钱发愁,就算给我一点,还不让家里都折腾光了才算。下面还有弟妹,你说我能剩下什么?这不明摆着吗。再说,都知道我是定过亲的人了,在我们那里以后再说人家都难了。他这一死,把我撇在半道上,我以后怎么办?”说着夏麦又哭开了。
“原来这样。那你有什么打算?”
“章姐,来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想着办完事就回去,以后想出去打工,我们村好多女孩子都出去打工了。没想到来了能认识你,你能不能跟学校说说,我什么都不要,学校能不能给我找个临时工做?反正学校也要有人干粗活儿的嘛,干什么活儿都行,我在乡里什么活儿都干。学校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等我回去,自己出去找活儿干也行。”
章哓哓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了。她抚摩着夏麦的肩头,感觉自己很男人,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她要救这个女孩子于水深火热之中。2007…3…14 20:15:26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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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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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追悼会开过后,学校就派人把钱取出给了黄家人,并安排好明天派专车送他们回去。当天晚上,那几个亲戚与黄子兴父母为怎么分钱,在宾馆里就吵起来。吵得很厉害,学校不得不出面调解。夏麦在房间里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吵闹,她厌烦,同时也感到一阵轻松,她听到章哓哓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流水声,那水就像流过自己的心里,她在心里感激章哓哓。
她万万没有想到能留下来,学校给她安排到食堂,勤杂工,并且按照特殊情况,把工资待遇定的与正式工差不多。夏麦激动得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着。她想勤杂工不就是脏活儿累活儿吗?有在乡里下地干活儿累吗?她很知足,虽然是合同工,在食堂里干杂活下,她就不打算走了,她下定决心干好这份工作。食堂里的活儿有多苦多累呢?比乡下的活儿要好得多吧?她想,只要落下脚,她要好好干,一定要留在这里,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章姐。更重要的是,她要离开农村,离开那个村庄,以后她要开辟一片自己的天地。那些小姐妹想看她的笑话,这下她们看不成了。她挣的钱是干净的,她心里就有了优越感,说不定以后遇到一个可心的人,就嫁给他。她想,她再也不想嫁什么博士大学生了,和自己一样的合同工就行,只要人好。虾配虾,蟹配蟹,门当户对,这是正理,谁都拧不过命。该你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谁还能跟命过不去?那命就跟你过不去。
那几个黄家的亲戚想着不让夏麦分钱,可没想到夏麦留下来当了合同工,气得眼睛都绿了,他们甚至看着章哓哓都来气。
章哓哓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吵闹声:“他们还在吵吗?真不像话。”
她感到夏麦是有远见的,从她的眼神中,章哓哓看出,夏麦在这里干下去的决心。
“章姐,我不知怎么感谢你哪。”
“这有什么感谢的,工作是学校安排的,又不是我安排的。再说只是个合同工。”话虽然谦虚,但章哓哓很为自己得意,她感到自己办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明天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回去,我想多住一天,后天自己回去。章姐,你要愿意也到我们那里玩儿玩儿吧,反正过两天我就回来上班。”夏麦说到上班,感到自己真的是城里人了。她想报答章哓哓。所以诚心诚意地邀请章哓哓到乡下去。
“我真想到乡下看看呢!”
“我们那里穷是穷,可是清净哪,不像你们城里这么吵,到了晚上可安静了。你们城里人不是爱到有山有水的地方去旅游吗?我们那里就是有山有水。我们家还养着猪、鸡、狗。我给你杀一只自家养的鸡吃,比城里的鸡好吃呢。”
章哓哓越听越高兴,她们已经忘了是刚刚办完丧事。夏麦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章哓哓则充满了对农村的好奇心。
她们说好了,一起走。
七
缅怀黄子兴先进事迹座谈会是在系里的会议室举行的。
追悼会的第二天,秦显贵坚持马上开这个座谈会,趁热打铁,他要求全体党员和各教研室负责人以及黄子兴所在教研室的同事都参加。他已经从学校党委书记那里探得消息,省上准备拿黄子兴大做文章,要树这个典型,并且要求几个相关部门和扶贫的县上还有学校好好组织材料。学校也要掀起向黄子兴学习的高潮,系里当然要紧跟形势,走在前面。秦显贵敏锐地感到,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出名的机会,说不定也是他秦显贵提拔的机会。他当这个总支书记有年头了,再不提拔就没有机会了。本来他已经死心,到此为止,混几年拉倒。没想到冒出一个黄子兴,说不定机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