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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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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返校,小彭捎来一个包裹,严严实实,说是三舅爷叫他带来的。拆开一看,原来是用双层土兰布严密封包的菜坛子,我以为是家乡老盐菜或臭豆腐乳之类的土特产。开启封盖,一股老盐菜味儿冲鼻而来……在我的家乡,很作兴老盐菜的。名为老盐菜,其实是用最不好吃的芥菜制做的。每年冬播时节,芥菜籽大致与大白菜籽一同播种,然后栽苗,一棵一棵的栽,只要滴一二回水,很容易成活。经一冬一春,芥菜长得又肥又壮,叶子像芭蕉又长又阔,叶面顺着叶梗与纹理伸展,一层一层的像莲花瓣儿捧着菜心。来年农历三月收获,正是青黄不接,穷苦人家以菜代饭,可以顶上些日子;稍微好一点人家,合米做成菜饭,入口软软的,有股清香,初次尝到会觉得比光吃米饭还有滋味,比菜当饭更不知好到哪里去,小时候我就很喜欢吃,要是看到邻居家做菜饭我还会嚷嚷的催促母亲做给我吃。三年困难时期,定量少,吃不饱,我就常常想要是能吃上一顿菜饭那该多有味。再就是合米粉做菜粑,几乎家家都做,是个习俗,农历三月三吃菜粑,吃起来又香又甜;即便未到三月三也做菜粑,叫吃稀物,就像逢端阳收完麦子做发粑(馒头),立秋时节收新谷蒸米糕一样,当作一种时薪。一般来说,芥菜主要吃菜心,削去青皮,剥掉丝丝白筋,就叫菜肉,无非是烧、炒、烩,即便花样翻新,也不过吃一时的新鲜。芥菜叶微苦,平时农家多是切碎混合米糠等饲料煮熟喂猪,很少单独炒菜吃,做成老盐菜是其他诸种蔬菜所不具的特质。夏种忙过了,就是芥菜全部收割的时候,量大,邻近的妇女们互相帮忙,拣个好天气,一家一家的收。菜心分给各家一些,余下的放在家里慢慢吃,或提到集市上换几个钱。叶子挑到河里洗净,挂在竹杆上绳子上或菜园子的篱笆上晒,像晒菸叶一样,日晒夜露,二、三天就蔫了,切碎,撒到竹篾晒垫上晒,不湿不干的程度,合盐一块儿搓搓,揉揉,同乡下人手工制作茶叶工艺差不多,很是要些精细加工的功夫。我小时候常见到,妇女们双膝跪在晒垫上搓呀揉哇,有老有少,老的不过40多岁,小的十来岁小姑娘,多数是中青年妇女,个个手不停的忙碌着;小的学老的,老的指点小的,有问有答,有说有笑,不知天南地北的侃,制作工艺也就这样在无形中代代相传。搓揉到捏紧成团抖动便散的程度,再晒,待晒到捏在指间不硬不软,放在嘴里嚼嚼恰能嚼碎,便装进预先洗净凉干的菜坛子里,加盖,用层层布密封起来,也有的怕密封不严实,在布上面涂抹一层黄泥浆。过一暑,园子里的瓜菜差不多都榭了,人们才想到要吃,开坛,清香纯正而浓郁芬芳,直教人不由得抓一撮尝尝。
  大约十来岁时,母亲带我到姨母家,适逢做盐菜,一大群妇女,老少齐上阵,那阵势简直像个小作坊。姨母50多岁了,在那里坐镇,见我们来了,招手要我过去,一把把我搂到怀里,儿哇肉的亲热一番;待起身牵我进屋,口唤春桃,一声清脆答应,妇女群中露出一张稚嫩的笑媔。“看谁来了?”姨母以问代告,引出一阵雀跃般轰笑,那笑媔羞得顿然通红,飞快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好象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迅速低头垂眉,手捋身前的大辫子,没挪脚一步。“还不快些过来!”姨母催促道,又招呼大表姐歇手赶快烧水泡冰糖茶。春桃姗姗迟来,依在门口石柱旁,眼睛打量着我,不想进屋的意思,姨母打趣的说鬼点大就羞成那样,要是明日订了亲,还不把脸藏进裤裆里,说得屋里屋外一片笑声,随即叫世华兄带我们到河边钓鱼玩。
  世华兄很能干,他会钓鱼、摸鱼,会扎风筝,老鹰,蜻蜓,蝴蝶,各式各样。他不喜欢跟女孩子玩,尤其是钓鱼,嫌女孩子爱叽叽喳喳,教他不能专一,甚至把鱼儿吓跑了。他随手塞一只蝴蝶给我,自己拿一根鱼杆,带我和春桃一起往河边跑。
  风清日丽,天晴气朗。他习惯性地到河湾处,撒把米下钩,叫我跟春桃自己到靠磨坊那边平坦草地上去放风筝。在家我常跟同学一起到外河边钓鱼,也自己扎风筝,用墨水笔画个老鹰模样,拿浆糊糊在细竹篾丝上,跟同学一起在堤坝上放。今日有春桃陪伴,我心喜欢,叫她举起手中的蝴蝶,我手拉着线,喊“一二三”,她手往上一送,我迎风快跑,河边空旷,线儿在手上紧绷几下,蝴蝶便上天了。气流好像河水一样在这儿上空旋转,蝴蝶如鸢乘气流飞升,越飞越高,线坨子都快放完了,我抓住线,找一块石头打个木桩系紧。我放心地躺在青草地上,头枕在手上,仰望着蝴蝶在天空游动、翻飞……春桃怕地上不干净弄脏了衣服,脱下一只鞋垫在屁股上,双手抱着双膝坐着,离我有二步远。好久没见面,不晓得跟她说什么好。好一阵子,她凝望着天上说,你看那蝴蝶总想跑,怕是好孤单,要是还有一只就好,二只相伴相戏,它就不会乱蹿。我听来莫明其妙,在春风里得意游动翻飞的蝴蝶,在她眼里怎么就孤单乱蹿?瞧她那副杞人忧天的神情,猜不透她的心忧,倒看到她背后拖着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末梢打了二个蝴蝶结。我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很想亲近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多么想摸摸她那根大辫子与蝴蝶结,眼前却见有二只蝴蝶在她头顶上结翅流连翻飞,正想起身伸手过去抓……突然一阵旋风,蝴蝶在天上打旋,拼命挣扎一般,真的乱蹿。我赶快收线,口喊四哥,已来不及了,蝴蝶一个鹞子翻身,一头栽下来,挣扎,线断,急剧旋转下坠,随风飘到河对岸,渺渺不知坠落何处。春桃无不担忧地问我:会不会有人拣到,还是挂在哪棵树上?我说这么漂亮的风筝,买都买不到,别说掉在地上,就是挂在树上也会有人拣回去的。
  我俩一脸沮丧,怏怏不乐地来见世华兄,他安慰说不要紧,再扎一只就是,轻飘飘的没四两,好象比他扎的风筝还轻。我便坐在岸边看他钓鱼,春桃站着四顾,见那边杨柳树枝叶嫩绿,随风摇曳,跑过去折柳条儿,扬起手招我过去。我折了根粗长的枝杈回过来,习惯地取其小条捋绣球,时序烟花三月,柳絮正打花苞,很难捋成绣球,我们便把细柳条儿扎成花环戴在头上,我给她戴一个,她给我戴一个,尽兴显摆,那根粗柳枝随手插进岸边的泥土里。
  世华兄也没钓到多少鱼,多是小鱼郎儿,他说水太凉,大鱼儿不愿动,都躲在河中间。看到河中央小荷已露尖尖角,他说到河里去采藕,脱了衣服,仅穿个短裤下水。我跟同学采过藕,手提荷叶干儿,脚的大拇指沿着荷叶干采进泥土里,像泥鳅一样直往下拱,碰上藕后,双脚轮番采踏藕周围的泥巴,再潜水用手拔出来,跟钓鱼一样好玩。我也想跟他下去采藕,他怕我出事,说好冷,在水中故意做出冷嗖嗖打抖的样子,不要我下水,就在岸上陪春桃;不会儿丢一筒藕到岸上给我们吃,叫我二人把鱼提回去,他采几根藕中午炒的吃,很快就回。春桃拿到河边洗净,折成二半,把稍长一截递给我。我咬了一口,又白又嫩又脆,嘴角挂几缕绒丝,只觉一股清香撺鼻。正待往回走,世雄兄手牵一个二三岁的小女孩走来,小女孩见到春桃,高兴地喊“姐姐,姐姐”的小步跑过来,她哭喊“妹妹”,三二步迎上去,把刚咬二口的那半截莲藕给她。三哥说饭熟了,呼叫“世华”,催他赶快上来回家吃饭。春桃蹲下去搂着妹妹,把头上的花环套在她脖子上,手指着我说:“这是表叔扎的,送给你。快叫表叔!”小家伙一心摆弄花环,她催她:“妹妹,叫表叔哇!快叫!”她嘴里正在吃藕,是口里嚼藕顾不了叫表叔,还是叫出的表叔二字卡在喉咙里,连同藕一起咀嚼吞进肚子里去了,反正没人听见。见她扬起小手中的那半截藕,一双水晶球一般的黑眸子愣愣的盯着我半天,转到三哥身后,或许那就算是她叫了,认了我这个表叔。春桃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她认生,不敢叫人。三哥拉她出来,也要她叫,她扑到春桃怀里,春桃又催她说:“叫哇,表叔!”她“嘎嘎的笑”着说:“姐姐叫了,姐姐叫了!”三哥很得意的笑着抱起她,夸说这孩子挺机灵的。世华兄上岸,赶紧穿衣过来,他只采了一小筒藕,显然中午的炒藕落空了,递给我摆头不要,他给了春桃。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已冻得发乌。
  收住回记,一包东西涌入眼帘,我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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