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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主意。他们全都听到了坦克发出的铿锵声和呼呼声。一共有两辆,其中一辆在不远处停住,另一辆缓慢而从容地向
前开来,翻过一个小坡,从在附近草地上漠然吃草的三头牛旁经过。然后壕沟里的士兵们看到坦克上的机枪慢慢地放下
来,准备近距离射击。就在这时,坦克突然令人难以置信地爆炸了。一个士兵放出最后一门火箭筒,他发射的那枚火箭
刚刚击中目标。海格和他的朋友“费迪”简直中了魔,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看到燃烧的坦克上舱盖被掀开,
在滚滚的浓烟中,一个人拼命想爬出来。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着了,他尖叫着从舱口爬出一半便倒下了,身体倒挂在坦克
车上。海格对“费迪”说:“但愿上帝让我们死得比他好些。”第二辆坦克谨慎地停在火箭筒射程以外,并开始射击,
连长终于命令大家进入掩体。海格和其他几位幸存者跌跌撞撞地走进掩体——走进了另一个噩梦般的世界。掩体还不如
一间起居室大,挤满了死者与伤兵。此外掩体里还有30名士兵,他们挤得既无法坐下,也无法转身。里面又热又暗又吵。
伤兵在呻吟。士兵中有俄国人和波兰人,他们同时在用几种语言交谈。连长不顾伤兵们“投降!投降”的叫喊,从始至
终,在那个惟一的枪眼处向外面进行机枪射击。
出现了一阵间歇,这时掩体中的海格和其他憋得透不过气来的士兵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好啦,赫尔曼——你还是
出来吧!”连长气得又开始用机枪射击起来。几分钟之后他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你还是投降吧,弗里茨!”
连长的机枪释放出来的腐蚀性气体,引得士兵们连声咳嗽,原本令人窒息的空气此时更加混浊。每当连长停下来装
子弹,那个声音便要求他们投降。外面终于有人用德语向他们喊话了。
海格永远不会忘记一名伤兵用他仅会的两个英语单词,开始反复地叫道:“哈罗,伙计们!哈罗,伙计们!伙计们!”
外面的射击停止了。海格觉得,大家几乎同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头上的装甲炮塔上有一个了望孔。海
格和几个士兵举起一个人,让他看看外面的情形。他突然大叫道:“喷火器!他们在拿喷火器!”海格知道火焰无法
直接射过来,因为金属通风口是从掩体后部曲折修建的。但是热量会使他们难以忍受。突然,他们听到了喷火器发出的
呼啸声。现在,进入掩体空气的来源,只有连长占据着、一直向外射击机枪的狭小枪眼和掩体顶端的了望孔。
温度开始逐渐升高。一些人惊慌失措。他们又推又抓,叫着:“我们一定要出去!”企图钻到别人的腿底下,在地
上打个洞钻进去。但是周围的人使他们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接近地面。全体士兵现在都开始请求连长投降。连长仍在射
击,甚至不转过头来。空气变得异常难闻。一名中尉叫道:“听我的口令,一齐呼吸。吸!……呼!……吸!……呼!”
海格注视着通风口的金属由粉变红,然后又变成灼热的白色。“吸!……呼!……吸!……呼!……”军官仍在叫喊。
“哈罗,伙计们!哈罗,伙计们!”那名伤兵又喊叫道。海格还听到,角落里一台无线电的话务员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菠菜,进来!菠菜,进来!”中尉叫道:“长官!伤兵们开始窒息了!我们必须投降!”连长吼道:“办不到!
我们必须杀出去!清点人数和武器!”
“不!不!”掩体的每个角落都传出士兵的叫声。
“费迪”对海格说:“除了连长,只有你有机枪。信不信由你,那个疯子准要最先派你出去。”
这时,许多士兵不顾一切地卸下枪机,把步枪扔到地上。“我不去。”海格对“费迪”说。他把保险栓推上,然后
把机枪扔到地上。
热气使士兵们开始昏倒。但是他们膝盖相抵,脑袋下垂,仍然保持着站立姿态,并没有倒在地上。那位年轻的中尉
继续向连长呼吁,却毫无结果。没有人敢向门口走,因为射击孔就在门旁,连长正拿着机枪守在那里。
突然连长停止了射击,转向无线电话务员问道:“你联系上了吗?”话务员说:“没联系上,长官。”这时连长才
向四周看了一看,仿佛第一次看到挤得水泄不通的掩体。他好像迷惑和不知所措,然后放下机枪,认输地说:“把门打
开。”
海格看到有人把系着一块破白布的步枪从射击孔处伸出去。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好了,弗里茨,出来吧。一次
一名!”
士兵们从黑暗的掩体中鱼贯而出,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明亮的光线使他们感到目眩。每当有的士兵放下武器和钢盔
的速度不够快,站在战壕两边的英国士兵就向他们身后的土地上射击。在战壕终端,英国士兵割开他们的皮带、鞋带和
上衣,还把裤子遮口处的扣子都割掉,然后他们被命令脸朝下趴在地上。
海格和“费迪”顺着战壕向前跑,双手高高举向空中。“费迪”的皮带被切断时,一名英国军官对他说:“两个星
期之后,我们就会见到你们在柏林的朋友了,弗里茨。”“费迪”的脸由于遭到榴弹弹片的擦伤,沾满血迹,已经发肿,
却仍想开玩笑。他说:“那时候我们会在英国了。”他的意思是我们将在战俘营里,可是英国人误解了,他吼道:“把
这些人带到海边去!”他们提着裤子,被押送过去,路过仍在燃烧的坦克和那几头依旧在草地上安安静静吃草的牛。
进攻日(三)下
15分钟后,海格和其他几个人在海浪中清除障碍物,拿掉水雷。“费迪”对海格说:“我敢肯定,你在安放这些东
西时决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你还得把它们拿走。”我未能找到那个企图在掩体中坚持下去的狂热的连长。海格认为他
叫君德拉齐,那位下级军官叫卢特克。那天晚些时候,海格找到他失踪的朋友萨克斯勒,他也在清除障碍物。他们在当
夜被运至英国。六天后,海格同另外150 名德国人到达纽约,并从那里前往设在加拿大的一个战俘营。二等兵阿克依辛
斯。达姆斯基根本没有心思作战。他是波兰人,被迫征入第七一六师,早早就作出决定,只要反攻一开始,他就跑到最
近的一艘登陆艇跟前投降。然而达姆斯基没找到机会。英军在登陆时受到海军和坦克的保护性密集轰击,达姆斯基的炮
兵指挥官在位于古尔德海滩东部边缘的阵地上,马上下令撤退。达姆斯基明白向前跑将意味着死亡:后面的德国人和正
在前进的英国人都可能打死他。不过,他在撤退的混乱中一个人向特雷西村走去,他被分配住在那里的一个老妇人家里。
达姆斯基分析,如果他呆在那里,当村庄被占领时他就可以投降。
正当他穿过田野时,遇上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德军老中士,走在中士前面的二等兵是个俄国人。中士朝下看着达姆斯
基,满脸是笑地问:“嗨,你一个人想去哪儿啊?”他们互相看了一阵,达姆斯基便明白了,中士已经猜到他想逃跑。
然后,中士仍旧微笑着说:“我看你最好和我们走。”达姆斯基并不惊讶。他们一起上了路,达姆斯基怨恨地想,自己
的运气一直没有好过,现在还是不好。
10英里以外,大约就在卡堡附近,一个无线电流动监测部队的二等兵威廉。沃伊特也在想办法怎样投降。沃伊特在
芝加哥生活了17年,但是他从未出示过他的入籍证明。1939年,他的妻子回德国探亲,由于母亲生病而不得不留下。1940
年,沃伊特不顾朋友们的反对,决心去接妻子回来。他无法经由正常途径到达战时的德国,只好进行一次艰苦的旅行。
他横跨太平洋到日本,然后去海参崴,再坐上穿越西伯利亚的火车到达莫斯科,他从那里去波兰,然后进入德国。这次
旅行花了大约四个月的时间。沃伊特一过边境,就再也出不来了。他和他的妻子落入了陷阱。此刻,他四年来第一次在
耳机中听到美国人的声音。好几个小时以来,他一直在计划看到第一批士兵时应该说什么。他打算跑过去喊:“嗨,伙
计们,我是芝加哥人!”可是他的部队离前线太远。他已经绕着地球走了几乎一大圈,就是想回芝加哥去,可现在他只
能坐在卡车里倾听美国人的声音,这些声音只在几英里之外,然而对于他来说,那意味着回家「沃伊特没有回家,他仍
然住在德国,为泛美航空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