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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跑了起来”。还有一个人正好掉进了一口井,他拽住伞绳交替着两手向上爬,爬出井口以后,他像没事似的朝集合地
点出发了。
人们到处千方百计地摆脱困境。大多数的处境即使在大白天也够糟糕的;在黑夜里,尤其是在敌人的土地上,加上
恐惧和想像,情况就更不堪设想了。二等兵戈弗雷。麦迪逊正是这样。他坐在田边,带刺的铁丝网使他动弹不得。他的
两条腿同铁丝网缠在一起,他装备的重量——包括四个十磅重的迫击炮弹,一共有125 磅——把他拽到铁丝网的深处。
他给铁丝网完全绊住了。麦迪逊是在朝第五营号角声方向前进时一脚踏空,摔进铁丝网的。他回忆说,“我害怕起来。
天很黑,我相信有人会给我一枪的。”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倾听着。过了一会儿,麦迪逊认为他躲过了敌人的注意,便开
始以痛苦而缓慢的挣扎来解放自己。他觉得他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挣脱出一条胳膊,可以从身后皮带上解下一把剪
铁丝的剪刀。没过几分钟,他已经出了铁丝网又朝着猎号的方向前进。
大约在同一个时间内,加拿大第一营的唐纳德。威尔金斯少校正在一座好像是家小工厂的楼房边悄悄地走着。忽然,
他发现草坪上有一群人。他立即匍伏在地。黑影们一动不动。威尔金斯使劲看了半天,站起身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影是花园里的石头雕像。
第一营的一位中士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他看见的影子可是真人。这位中士掉进了齐膝深的水里。二等兵亨利。丘
吉尔正好在附近的一条沟里。他看见中士挣脱降落伞,然后在两个人朝他走近时绝望地四下张望。丘吉尔记得,“中士
等待着,努力辨认他们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两人越走越近,他们的讲话声使他肯定他们是德国兵。中士的轻机枪响
了起来,“他用了一个快速连射就把这两个人打倒了”。
D 日开始的时刻,最阴险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大自然。隆美尔的反伞兵措施发挥了很好的效用:用水淹没的迪夫河河
谷的水坑和沼泽成了死亡的陷阱。第三旅很多伞兵跳入这种地方,好像从口袋里随便倒出来的糖果。对这些伞兵来说,
悲剧性的灾难一个接着一个地发生。有些驾驶员由于云层很厚,误把迪夫河口当成奥恩河,让伞兵跳到了大片的沼泽地。
整整一个营700 名战士本来应该在大约一平方英里的范围内着陆,结果给分散到50多英里的地方,还都是乡村和沼泽地。
正是这个营——经过严格训练的第九营——承担了当夜最艰巨的袭击梅尔维尔炮兵阵地的任务。有些人花了几天的时间
才找到队伍,很多人从此不见踪影。
人们永远无法统计在迪夫河沼泽地里牺牲的伞兵人数。幸存者说,沼泽地里,7 尺深4 尺宽的沟渠纵横交错,沟底
是黏糊糊的烂泥。一个背着武器弹药和沉重装备的人是没有办法单枪匹马地从沟里爬出来的。放个人用品的帆布背包一
遇水分量就更重了,几乎增加一倍。为了生存,战士们得把它们扔了。很多人好不容易从沼泽地走了出来,却又淹死在
离陆地几码远的河水里。
第二二四伞兵战地救护队的二等兵亨利。亨伯斯通差一点就淹死了。亨伯斯通着陆时掉进了沼泽地齐腰深的水中,
完全不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他原本应该在瓦拉维尔西部果木区着陆,结果到了着陆区的东边。他要去瓦拉维尔的话,
不仅要走出沼泽地而且还要过迪夫河。他所呆的地方给一层像脏被单似的薄雾笼罩着,四周除了蛙声什么也听不见。走
着走着,前面传来急促的流水声。亨伯斯通跌跌撞撞地走过淹了大水的田地,来到了迪夫河边,他正四下张望想找条过
河的路时,忽然看见河对岸有两个人。他们是加军第一营的战士。亨伯斯通大声喊:“我怎么过河?”其中一人大声答
道,“这儿挺安全的。”这个加拿大人走下河,显然是想摆个样子给他看。“我看着他,一眨眼,他不见了,”亨伯斯
通回忆说,“他没喊也没叫。他就是一下子没有了,我和对岸他的同伴根本来不及救他。”第九营的随军教士约翰。
格威内特上尉晕头转向,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也掉进了沼泽地。他只有单身一人,四周的寂静叫人忐忑不安。格威内特
一定要走出沼泽地。他相信梅尔维尔突袭会有恶战和伤亡,他要跟战士在一起。就在起飞前他还对他们说:“恐惧来叩
门,信念打开大门,门外什么都没有。”格威内特不知道,他得花整整17个小时才走出沼泽。
这时候,第九营营长特伦斯。奥特韦中校怒火万丈。他着陆的地方离集合处有好几英里,他知道他那营的战士一定
分散在很多地方。奥特韦在黑夜里急忙行走时,三三两两的士兵从各处冒出来,证实他对形势所作的最坏的估计。他不
知道空降究竟糟到什么地步。难道他的特种滑翔机运输队也落到了四面八方?为了保证突袭成功,奥特韦非常需要滑
翔机运送大炮和其他装备,因为梅尔维尔的炮兵阵地非同一般。阵地四周有一系列十分严密的防御工事。要进入炮兵阵
地的中心,即四门安装在混凝土暗堡里的大炮,第九营得先通过地雷区和防坦克壕,再穿过15英尺厚的带刺铁丝网,越
过更多的地雷区,然后从纵横交错的布满机关枪的交通壕里打出去。德军认为,这样强大的防御工事,再加上200 人防
守部队,是难以攻破的。
奥特韦并不这样想,他制定了详细而周密的计划要攻克这个阵地。他不想侥幸成功。他决定,首先,100 架兰开斯
特式轰炸机要轮番轰炸这个炮兵阵地,投下至少4000磅炸弹。滑翔机队随后运送来吉普车、反坦克炮、火焰喷射器、班
加罗尔式爆破筒(长短不一的装满炸药的用来摧毁铁丝网的管筒)、探雷器、迫击炮,甚至轻巧的铝制登高梯。奥特韦
的部下从滑翔机队拿到这些特殊装备以后,便分11个小队向暗堡炮兵阵地出发并开始攻击。
这一切,要求各个环节在时间上彼此呼应,密切配合。侦察小组先出发去巡视;测雷小组将排除地雷并在清扫过的
地区里标好供行走的道路;带爆破筒的爆破小组要炸掉铁丝网;狙击兵、迫击炮手和机枪手要迅速进入阵地以掩护主攻
人员。
奥特韦的计划还有最后一招,使敌人防不胜防。主攻部队从地面扑向炮连时,三架满载伞兵的滑翔机要在暗堡上强
行着陆,以便地、空部队联合起来对炮连的防御工事发起强大的进攻。
这计划的有些部分颇带自杀性,但值得一试,因为梅尔维尔的暗堡炮连可能在英军在索德海滩登陆时大量杀伤英军
士兵。即使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即使奥特韦把人员集合起来,准时出发前往炮连阵地,他们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
摧毁炮连。上级早已明确通知他,如果第九营不能准时完成任务,海军的大炮就要出动。这意味着,不管成败如何,奥
特韦和他的部下必须在凌晨5 时30分离开炮连阵地。那时候,如果奥特韦还没有发出成功的信号,大炮就开始轰击。
这就是作战方案。可是,在奥特韦心急如火地赶向集合地点的时候,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出了差错。午夜12时30
分进行的空袭完全失败,没有一枚炸弹是击中炮连的。误差越来越多:装载着重要装备的滑翔机队没有到来。
在诺曼底滩头阵地的中心,在俯视奥马哈海滩的暗堡观察所里,维尔纳。普洛斯克特还在观察。他看到的只是海浪
的白色浪尖。他的担心并未因此而消除,相反,他更加肯定要出事了。他到达暗堡后不久,一队队的飞机轰鸣着掠过海
岸线向右侧方向飞去。普洛斯克特觉得至少有好几百架了。飞机一来,他就等着团部来电话证实他的猜想:敌人的登陆
突击开始了。
但是,电话铃声始终没响起来。奥克打过第一个电话以后一直保持沉默。
现在,普洛斯克特又有新发现——大批飞机正向他的左侧飞去,轰鸣声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响。这一次,飞机的马达
声是从他的后方传来的,它们似乎是从西部飞向瑟堡半岛。普洛斯克特更糊涂了。他本能地又通过炮队镜向外搜索。海
滩上空无人影,他看不到任何可疑迹象。
夜晚(四)上
在圣梅尔… 艾格里斯,炸弹爆炸声听得很真切,仿佛就在眼前。担任镇长职务的药剂师亚历山大。雷诺觉得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