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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该换掉了。现在这样;你们麻烦;我们也麻烦。”
刘芳芳看着手指上瘀青一块;苦笑了一下。
一会儿;公共汽车来了。王琴朝刘芳芳看;眼睛眨啊眨的;嘴巴一扁;竟似要落下泪来。刘芳芳只当没看见;心想:你就装吧装吧;我要是再理你;就真是傻子了。王琴道:“阿姨再见!”刘芳芳正要说“再见”;心想“再见”又有什么好处;还是不见为妙;便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刘芳芳上了车;挑了个位子坐下;见王琴在下面朝自己挥手;便也朝她挥了挥手。
车子缓缓开动;刘芳芳瞥见王琴瘦小的身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越来越小;渐渐地成了一个黑点——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直愣愣地站着;梳个马尾;背着书包;开口就是要钱;可真把刘芳芳吓坏了。时间过得实在是快啊;不觉已过了半年了。回想那些日子;当时恨得牙根发痒;现在再想想;一幕一幕;竟又有些滑稽。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刘芳芳想;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怯怯地跟在大人后面;见了陌生人便把头缩回去;连个屁也不敢放。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变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不是还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一代总比一代强。这么想着;不禁又生出些感慨来。
车到半途;上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座位全满了;老头只有站着。刘芳芳原先想给他让座的;屁股都抬起来了;见周围人都无动于衷;便又继续坐着。眼睛直视前方;再也不看那老头一眼。
刘芳芳在那一刻发现——自己比以前心肠硬多了。
八
几月后;葛小江考上了就近的一所普通高中;每年的本科录取率大约百分之五十左右。刘芳芳要求不高;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大饼油条生意越来越好;每月七八百块的收入稳稳当当。孟爱军离婚了;是他老婆提出的;两人没小孩;房子归孟爱军;存折归女人。孟爱军每天在刘芳芳家里进进出出;肆无忌惮;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这天;刘芳芳正在睡午觉;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过去一看——是王琴。
刘芳芳傻了眼:“天哪;你怎么又来了?”
王琴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阿姨;上高中了;我来要学费。”
刘芳芳一挥手:“我没钱。”
王琴笑笑;忽地把衣服一拉;露出浑圆饱满的肚皮。
“阿姨;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是葛小江的。”她面不改色地说。
刘芳芳惊得眼珠都要出来了:“什么?”
“如果你不把学费给我;我就告葛小江强奸。”王琴笑眯眯地。
“你——咳——咳——”刘芳芳一口气上不来;呛了一口;拼命地咳嗽。
“你到底给不给?”王琴问。
刘芳芳咳得越来越急;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咙那里似被人卡住了似的。她拼命地咳;终于;一口气回上来。
“你给我出去!”她叫道。
王琴还在笑。
“出去——”刘芳芳声嘶力竭地叫道。
“妈;你怎么了?”这时;她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是葛小江的声音。
刘芳芳睁开眼睛;见葛小江奇怪地看着自己。
“妈;你做梦了?”他忍不住笑道。
刘芳芳兀自在喘气;一颗心还跳个不止;额头上全是汗。她拍着胸口;老半天才定下神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幸亏——”她看着儿子;道;“幸亏是个梦。”
“你做了什么梦了?”葛小江问道。
刘芳芳正要回答;忽然听见“笃笃”两下;外面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不晓得是谁。”葛小江走过去。
不知怎的;刘芳芳浑身一震;竟没来由地抖了起来。与此同时;额头上的汗珠也渗了出来;一粒一粒;细细密密的。
'责任编辑 程绍武'
见义勇为
到城里干活;有两个年头了。头一年;老乡介绍;在一个建筑工地干;当小工子;给师傅递砖;提泥浆。从早干到黑;没有休息天。有多么累;就不说了。干到年底;一算账;才给了三千块钱。这点钱;胡羊觉得太少;就不干了。不干了的意思;不是说再回村子里去;是说不干这个活了;是要再换个活干。城市很大;活很多;找个活干;一点儿也不难。胡羊在农村长大;可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笨;也不憨。发达的四肢;透着一股灵活。胡羊找活干;很容易;老板一眼就看上。不到半年时间;胡羊就找过五六个活;每个活;干了一个月;胡羊就不干了。不是活不好;不是胡羊干不了;是钱太少;到了月底;一看发到手的钱;胡羊就不干了;就另找活干。胡羊到城里打工;不是来混吃混喝;也不是来玩的;来开眼界的;胡羊是有想法;有志向的。他的想法和志向;就是想多挣钱。挣多少钱;也是有具体数字的。
这是胡羊找到的第七份活;给一家快送公司干事。穿一身印有标志的工作服;骑一辆公司发给的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按客户的要求;把一件不大的东西;从某一个地方取出;再送到某一个地方去。比如说;这会儿;他正干的;就是这样一件事。老板给了他一张单子;上面有地址;有电话。他拿着这张单子;骑自行车来到了一家杂志社;里边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包杂志;让他送到一个叫黄英的作家的家中。带着那包杂志;从南到北;差不多穿越了整个城市;见到了那个叫黄英的作家。听名字时想着可能是女的;还是个年轻的女的。见了面才发现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尽管和想的不一样;胡羊也不会对这个事有失望;就算这个黄英是个漂亮的女人;也和他一样没什么关系。干完了这个活;胡羊没有按照要求;马上回到公司去。大街两边树阴下;有许多长的石凳;几乎全坐着人。看到其中一条还没有坐上人;他马上走过去坐在了上面。不是累了;想坐下歇一会儿。说真的;他一点儿也不累。比起村子里的那些庄稼活;骑着自行车送一件东西;和玩一样轻松。胡羊没有马上回公司;不是想过一会儿再回去;而是在想着是不是再也不要回去了。昨天发工资了;给他发了六百元。六百元在农村说起来不算少;可在城里;除掉了吃的住的;顶多剩个二三百。不行;这么干下去;干五年;他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胡羊决定不再干这个活了。
这个活不干了;就得去找新活干。再去找什么活干呢?胡羊坐在石凳继续想。身边人行道上;不断有人走来走去;眼前的马路上;各种各样的车子跑来跑去。要完全静下心去想一件事;不太可能。胡羊心里边谋划着自己的打算;眼睛看着四周。没想看到什么;只是那么看着。
没想看到什么;偏偏看到了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让胡羊的人生;从此有了变化。不是一般的变化;是很大的变化;完全让人想不到。
许多人在眼前走;穿过胡羊目光时;胡羊好像没看见一样。突然;胡羊的视线被撞了一下;胡羊看到了一个女人。准确说;是个姑娘。大街上;姑娘很多;胡羊只看到了她;原因很简单;她穿的衣服;比别的姑娘都少。短衫短得露出了肚皮;肚皮很光滑;短裙短得露出了大腿;大腿很丰圆。这样的姑娘;谁看见了;都不能不多看几眼。坐在旁边石凳上的两个老头;正说着话;看着这个姑娘走过来;都不说话了;也盯着看。
看到这个姑娘;胡羊也只是看着;没有多想什么。城里的大街上;这样的姑娘;常会看到;看到就看到了;不会有什么事。看着姑娘走过去;走到人流里;看不到了;就不看了。姑娘马上就要走过去了;马上看不到了。现在;胡羊只能看她的背面了;看到一只挎在她肩上的小皮包;随着摆动的胯;轻轻拍打着那鼓起的屁股。这会儿;胡羊稍稍多想了一点;想到了是不是有可能;把那皮包;变成他的手。这么一想;他舐了一下嘴唇。
姑娘已经走得有点远了;有点看不清了。胡羊正打算把目光收回来;却没有能做到。因为;他看到那个皮包;真的变成了一只手。再仔细看;那个皮包还在;只是被一只手抓在手中;并且离那鼓起的屁股;越来越远。胡羊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叫喊叫了起来。
小偷。
胡羊一喊;姑娘听见了;转过身看到了她的包;她嗷地叫了一声;像只母兽扑了去;抱住了她的包。小偷是两个大男人;好不容易偷了个包;怎么肯随便放掉。甩了几下没有把姑娘甩开;就动起了拳脚;想用武力解决问题。别说;也还真有作用;几拳打过去;打在姑娘脸上;姑娘松开了手;抱住了脸。不过;蹲下去还在大喊抓小偷了。
偷了人家的包;不还给人家;还动手打人;实在有点不像话。胡羊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旁边还有好多人;看见了;也听见了;可都站着不动。看到胡羊走过去;一个老头扯了一下他;说;小心;他们有刀子。
胡羊没听;还是走了过去。两个小偷刚要跑;被胡羊挡住了。老头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