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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新显得很不默契,见师长阴阳怪气地提了这么个问题,当时不知如何做答,愣怔了一会,说:
“师座,我好不容易通过东尧把人家请了来,机会难得。。。。。。”王博生心中窃笑,这个唐雨新原来是个呆子!他不明白师长在演戏!
果然林师长有点觉得难堪。
“好啦好啦,啰啰嗦嗦的干什么?这位先生到府有何贵干,请直说吧。”
林师长打断了唐雨新的话,直接对王博生来了。
王博生这才正眼去看他。只见这位师长,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色微黑,深眼窝,鼻直口方,有一张生动的面孔,眼光中透出一股虚浮的傲气。
“我是搞地工的,凭师长的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来的目的吗?”王博生反问一句。
“哼,你想策反?你知道目前北平城内有多少军队,多少粮草,修筑了多少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北平可不是锦州,沈阳!这种固若金汤的防御,你们见过吗?”
王博生看见唐雨新在一旁冒汗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掌握的情况,傅作义的总部迁到北平时,就是四八年初吧,他可指挥的军队有十六军、十三军、六十二军、六
十七军、九十二军、九十四军、三十五军、一○四军、一○五军、独七师、骑四师、骑十二旅、骑十三旅,及李文、石觉的两个兵团八十七军、一一○军、青五军、一○一军。号称四十万众,雄跨华北,不可一世,可是一年后的今天,情况大概不可太乐观了,傅作义起家的老本三十五军,于四八年一月在涞水遭我歼灭性打击,军长自杀,三十二师师长阵亡,后来户蔚县一战傅作义又丢了一个补训师,石家庄一役又全歼了其一军、一师、一旅,张家口一战,又吃掉了一○五军、骑十一旅,及万余名保安部队,密云一战歼其十三军一个师,新保安攻坚战,傅作义的看家队伍三十五军又遭全歼,新任军长郭景云自杀,同时一○四军被歼于怀来。。。。。。”
林师长实在忍耐不下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使这样,北平城内的军力也可以守它一年半载。”他说。
“是吗?你的军需官在此,你可以当面问问他,别的不说,粮饷够支撑一个月的不够?你们指望老蒋从南京空降吗?林师长,我看咱们今天就别兜圈子了,我们的政策,我想你是知晓的,北平城内的高级军官每天都收听我们新华社的广播,我想不必向你多做解释了。放下武器的,一律给以生路,起义立功者,论功行赏,现在也不必讲什么价钱,选一条光明之路倒是当务之急吧。”王博生猜想林师长摆架子也好,绕弯子也好,吹牛皮也好,无外乎是想讨价还价,其实内心已动摇,有意投向人民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否则,让我来他家干什么?所以干脆把话全挑明了。
果然,林师长刚才那种狂傲劲不翼而飞。
“不知道王先生能做多大的主。”他说。
这个林师长到底算个痛快人,一看王博生把话都敞开了,觉得确实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就问了个实质问题。
“我代表上级组织,什么问题都可以负责任的。”“那好,干脆说吧,我们不想打了,就是司令要打,弟兄们也不
敢从命了。”
王博生心里笑了。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
“好,林师长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我可以说明一点,如果傅作义坚持要打,你部拒不从命那可能不太现实,如果林师长真正明了大局,在这种情况下希望你率部起义,关于时机和接应的办法,我可以经请示后另行通告你,我们保证你起义之后,会受到保护和优待。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看你的决心了。”
林师长想了想说:
“我的防区在德胜门一带,与贵军防线紧邻,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下令撤防,放贵军进城,贵军也要实践诺言。”“好,一言为定。”
这时候唐雨新才轻松地笑了。
林师长与王博生谈好了之后,王蒲臣才来找林师长谈爆破的事,林师长为了敷衍他,一切都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王蒲臣当时也是利令智昏,他只看到了这件事办得顺利,就没有再认真考虑一下,林师长如果真的要配合他搞爆破,怎么会一点行动细节也不讨论,就一囫囵地应承下来了呢?这不是明显的轻率吗?这轻率难道还不可疑吗?
可惜,王蒲臣失去了这个机会,等他把青年军的谍报人员叫来,详细问明情况以后,一切都晚了,他只好用大骂林凤祥来出一口恶气了。
第三十一章 逢傻必奸 周武有诈
在求生图存发展的竞争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条件,周武在别人的眼中是个傻瓜,可这也正是他可以用于处世的法宝。
王蒲臣陷入了极度的烦恼与狂躁之中,谋刺何思源不成功,费了好大力气搞的爆破计划又失败了,他觉得自己无颜向南京去复命。叶翔之交代的任务,现在只剩下解决政治犯问题,他又想起徐宗尧在他面前的表演,他仔细品评了徐宗尧继任北平站职务以来的行径,那家伙知道了毛人凤耍他,一连几天闭门不出,他在想什么?最近他又与冯贤年那龟孙子勾勾搭搭,不是想投向共产党是想干什么?对于潜伏计划,他不闻不问,倒是紧紧盯住了北平站的人权、财权,北平眼看保不住了,要人权、财权有屁用?还不是为了向共产党方面交代吗?
王蒲臣越想越觉得徐宗尧可疑,那么,处决政治犯就别指望他了,于是,王蒲臣立即起草了一个命令,让张维翰亲自交到看守所周武所长手里。
却说王柏自交通员老曹不幸病逝以后,暂时还没有与上级接上联系,现在他只能凭自己的判断来开展工作了。
他已经对王蒲臣布置的潜伏计划产生了怀疑,而且自从开了那个潜伏组正副组长会议之后,这几日又没有下文,王蒲臣到底打
的什么主意?得摸摸他的底细。于是,他来找牟丙仁。
“老牟,最近的消息你得到了吗?”
他故意提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这消息二字,可以指战场的情况,北平的战局,也可以理解为组织内部的安排。
“怎么不知道?傅作义这老贼已经和共产党谈和了,妈的,把咱们全卖了。”牟丙仁说。
“这事已经快公开了,那么,咱们的行动什么时间开始?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谁说不是,王站长说不忙,反正和谈还没正式公布。”“那不行,有些事必须落实了,你再去问问王站长,下边也有的同志在催经费的事。”
牟丙仁听王柏提到经费问题,深深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站部连一月份的薪饷都没有发,有的人已经找徐站长闹了几回,徐宗尧说,反正他接手时,账目都没交待清楚,现在总务科说已经没有钱了,要等保密局拨款。牟丙仁猜想精明的王蒲臣可能把钱早转移了,起码他的潜伏小组人员,还应当发给点钱,不然人心不稳,什么事都不好办。
于是牟丙仁和王柏一起来找王蒲臣。
“潜伏计划,我不是让你们在一月十九日拿出个具体执行办法吗?”王蒲臣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是呀,我们已经考虑好了,现在下边人一点经费也拿不到,而且站部连一月份饷钱都发不下来,人心不好收拾呀。”王柏回答道。
“钱的事,具体由张维翰管,你们直接找他。”“还有电台和其它器材都没有到手。”
“这你们不用操心了,一月二十二日到我这来领。你们先把人员分散下去,二十四五号再集中一次,然后就正式开始行动。”王蒲臣把一切说的都像是早已安排妥贴了似的。
牟丙仁是认真的,他马上就拉着王柏去找张维翰要钱。
“钱要到月底才能领到,你们先叫弟兄们克服一下吧。”张维翰这样打发他们。
牟丙仁一听,有点火了,在王蒲臣面前,他还不敢放肆,可是张维翰只是一个机要秘书,他就不大顾面子了。
“克服一下?说得多轻巧!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让弟兄们去卖命,连饷也不开,经费又不给,让他们怎么办?分散下去之后,弟兄们要吃饭、穿衣、住房,要隐蔽身份,怕还得托关系求人,哪点不用钱?干脆说干不干吧,不干就散摊子。”牟丙仁气忿地说。
“就是让弟兄们遣散也得给个盘缠钱吧?”王柏又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
“这样吧,你们二位的开销,暂时支给你们每人二百元,当然不是金圆券,别人的真的得等到月底。”张维翰退了一步。
到底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