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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秘密处决政治犯比爆破问题还棘手,首先第一道障碍就是徐宗尧。他虽然还不知道徐宗尧已经和共产党的代表有了接触,但是,他知道徐宗尧对这次走马换将的安排,肚子里不满,谁是傻瓜?他什么都明白,既然如此,他未必不向共产党方向靠,如果他有此念头,要通过他的口下令处决政治犯,就不太可能。王蒲臣又不好直接下此命令,看守所所长周武虽是他的人,可是看守所还有别的人员呢,谁知道这些人的态度如何?
对呀!王蒲臣依然精明强干,但是这么复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因此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地方太小了,有些运转不开。
正在王蒲臣为难的时候,徐宗尧来了。
王蒲臣一见徐宗尧脑子里嗡嗡直响,他立刻反映出两个问题,一是自己住在东交民巷的秘密据点,徐宗尧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自己的亲信透出去的,难道自己手下的人也去抱徐宗尧的大腿了?
想到这里,王蒲臣心中老大不快;二是,他立刻又想到一个日期,一月十九日!他答应过的,一月十九日向徐宗尧交待手续,当时只是个托词,他预备一月十九日走的,只想到时候一走了之,什么手续?
反正是一堆乱摊子,你凑合弄吧,王蒲臣算计着自己把潜伏计划安排好了之后,北平站就随之名存实亡,交待不交待还不一样?徐宗尧如果气不过,任你把北平站端到盘子里托给共产党去。可是,在此之前,北平站的实权是不能交出去的,交出去了,王蒲臣的一大套鬼计划还如何实现。
“啊,徐兄,稀客稀客,来来,坐吧。”
尽管王蒲臣对徐宗尧的到来感到不快,但是礼节总是要讲的。
二人坐定之后,王蒲臣见徐宗尧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又多了一层不快,在王蒲臣的心目中,他自觉要比徐宗尧高出一头,虽然二人军阶与职位相同,但是,一者王蒲臣是军统的老班底,二者王蒲臣自觉功绩和能力超卓,凭这两点,他有理由藐视徐宗尧。
而徐宗尧在以往也常在王蒲臣面前表现得格外谦恭,这就越发增加了王蒲臣的倨傲不恭。上次电话中徐宗尧就开始对王蒲臣大有不敬,弄得王蒲臣颇不愉快,可是那是在电话中,谁也见不到谁的面,这就类同于背后骂皇上,当着面你试试?
可是这次徐宗尧的从容态度中仿佛带有许多自信,这又使王蒲臣觉得自己受到精神侵略,可是王蒲臣的反抗力并没有因为这诸多不快而减弱。
“你一定又是为了接交手续的事来的吧,告诉你,我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今天可不是一月十九日哟,明天一到,不用你老兄劳心费力,我叫秘书一项一项向你交待明白。”
王蒲臣强者先下手,不等徐宗尧开口,他先设了一道防线。
“哈哈哈哈。”徐宗尧听了王蒲臣的话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这么一笑,真把王蒲臣笑毛了,因为原本说的是一套鬼话。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我说的句句是实。”王蒲臣说。
然而他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一句实在多余,这就是所谓的越描越黑!
“老兄,你要演伍子胥过昭关吗?”徐宗尧不咸不淡地说了一
句。
“哈哈哈哈。”王蒲臣简直无言以对,也干笑了几声,算作掩饰。
“督察大人,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手续问题。”
“什么?”这就奇了。王蒲臣想。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请示一下。”
放狗屁!王蒲臣心里骂道。
“兄弟,你别开玩笑了,如今你倍受赏识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自可做主,还请示我干什么?有意调侃是怎的?”他嘴上是这么说的。
“不,事情太大了,我可担不起干系呀。”
“有那么严重?”
“是关于政治犯的问题。”
王蒲臣心里机灵一下。他要干什么?释放政治犯?讨好共产党?这个王八蛋!
“政治犯有什么问题?”他随口问道。
“老傅已经准备和平解决北平问题了,这批共产分子不处理怎么行?”
嗯,这话音中有点意思。
“你想如何处理?”
徐宗尧做了一个手势。
王蒲臣的小眼嗖的一下睁了一下,然后慢慢将上眼皮往下拉,盖住小眼的上半部,像拳击手一样瞄着徐宗尧。徐宗尧坦然地张着眼睛与他对视。良久,王蒲臣终于看不透对方眼睛背后还藏着什么。
“杀?”他脸上的肌肉收缩了一下。
“嗯。”
“你打算怎么干?”
“我起草了一个请示报告,要跟你商量一下,然后是不是请示
保密局和华北剿总?”
“嗯?”
“你看呢?”
“保密局用不着请示。”王蒲臣满有把握地说。
“那你老兄代表上面签个字吧,别让我一个人担这天大的干系。”
“你怕上边不同意?”
“总得有个手续。”
说着徐宗尧已把那张报告递给了王蒲臣。王蒲臣看时,见上面写道:
[绝密]
国防部保密局
鉴于北平特殊局势,本站在押政治犯计一百六十二名(名单附后),拟作紧急处理,以防后患,请指示。
北平站长徐宗尧(签字盖章)
王蒲臣看完了之后,心里笑徐宗尧胆小,什么叫“拟作紧急处理”?杀就是杀,怕什么?天生的成不了大气候!他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写下几个字:
令北平站负责将该批犯人立刻秘密处决。国防部保密局特派督察员王蒲臣(签字盖章)
写完之后,王蒲臣说:
“我看就不必请示华北剿总了,政治犯本属我站管辖,跟他们无涉。”
“怕不行吧,万一让傅作义抓到把柄,说咱们破坏法统,追查下
来岂不被动。”
“什么被动不被动!你不知道傅作义正跟共产党打伙?他能批准这个报告吗?”
“走走过场总是必要的吧,他批不批是一回事,咱们干不干又是另一回事,老兄,别让人家说咱们连请示也不请示,人家是华北军政总头目嘛。”
王蒲臣笑了笑。
“那,随你。”
徐宗尧把王蒲臣签了字的报告夹在皮夹中。
王蒲臣看着他那缓慢的动作和认真的神态,心里好乐。他实在没想到徐宗尧在这个时候想干这件事,这简直是心有灵犀,怎么我想干的事,他就想到了呢?而且恰是时候。
“顺便提一下,关于接交手续问题。。。。。。”徐宗尧刚说到这儿,王蒲臣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王蒲臣精神有点紧张。刚才编了一堆瞎话,现在怎么办?继续编瞎话来蒙骗这个忠诚可爱的同志吗?
“我就不麻烦你了,机要档案你已经烧掉了,也就算了,至于账目,反正上面一个大子儿也没有,接它不接何异?人员嘛,我自己已经设法搞到了一份名册。”
王蒲臣内疚得很。
“人员名册人事室主任手里有,我明天一早就叫他给你,另外,站部仓库中存有当年没收马汉三的财产,其中价值,少说也有六七百万,这笔财产现在不动将来也是落到共产党手里,我看你可以启用,上边如果追问,有我作证。”这番话是王蒲臣掏心窝子说的。
“难得老兄如此合作。”徐宗尧说。
“自家人嘛。”
“还有南京方面答应给的经费,至今没有下文,也请老兄代劳问一下。”
“一定。”
最后,两人亲热地拉了拉手。
乐!
真正心里乐的还是徐宗尧。贼也有上当的时候!他怎么会不
原来这都是冯贤年那花花肠子里转出来的妙计。“拟作紧急处理”几个字太绝妙了,竟瞒过了王蒲臣。
徐宗尧回来之后,又把这份报告加了加工,正文与王蒲臣的批示都不改,只在抬头上加了几个字。成为:
国防部保密局暨华北剿匪总司令部:
鉴于北平特殊局势,本站在押政治犯计一百六十二名(名单附后),拟作紧急处理,以防后患,请指示。
北平站长徐宗尧(签字盖章)
令北平站负责将该批犯人立刻秘密处决。国防部保密局特派督察员王蒲臣(签字盖章)
改完之后,徐宗尧叫自己的心腹秘书亲自送呈华北剿总司令部。
这也是冯贤年妙计的一部分。
冯贤年预计华北剿总无人敢批复此件,只有转呈傅作义,而傅作义岂肯在这种时候杀政治犯?
冯贤年估计的不错,这份公文呈送华北剿总之后,剿总政治部主任王克俊看过后,置之一笑。这个王克俊也是傅作义的亲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