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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神灵相助,他的主意、设想、计划、谋略常常不仅使他的下属,甚至自己都惊叹不已。
这当中有什么奥妙呢?王蒲臣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犯这种毛病的人,起码在中国不止他一个。这事说穿了,也并不难理解,宋代学者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一文中谈到作文与做人的关系时,曾提出一个概念:气。他说做人要“养气”,这当然不是什么新发明。
古代战国时,孟夫子就说“:天地有正气”,孟夫子和文天祥所说的气,都不如苏辙来得具体、唯物,原来苏辙所说的“气”是指人的修养、气质。此言有理,纵观人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但是从现代角度来看,我们不妨把这个“气”冠以更具体的内容,即它是一个人的学识、修养、个性、气质,以及地位和他同环境关系的综合体现。那么,这个“气”除了和自身的主观条件有关,如学识、修养、个
性等,还与客观条件有关,比如地位高下、环境因素等。在官僚体系的制度下,官大压死人,官高则气盛,气盛则智从。
如果用“符号物理学”的观点来解释,人与他所处的环境之间存在着一个“场”,人本身的能量总要与这个“场”进行交换,这样此消彼长或彼消此长,共荣与相克相生成为能量交换的必然形态。一个人之所以在不同的场合表现出不同的心智状态,全是由于“场”内能量交换规律的影响。
这当然是一种颇具神秘主义色彩的解释,姑妄听之吧。
我们前文写到的陈仙洲也可做一个例证,当他的地位变了,其环境也变了时,过去的飞扬跋扈的“气”还有吗?而人一旦失了这种“气”,他就立刻显得智力不如人了。
这种情况恐怕也是古今一致的定律。有的小人在人下人时唯唯诺诺,一派奴才相貌,奴颜婢膝的样子可怜可恶。一旦被什么人举上高位,则目空一切,凌驾一切,气盛得很,同时也往往表现出一定的近乎超群的智力来。可是一旦又被什么办量从高位上掀了下来,此人马上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比以前还卑躬屈膝,比以前还奴才相。这种人我们尽可在身边找到。王蒲臣在军统这种机器里度过了十几年的人生,大概也近于这种小人了。
“我把你从北平站的位子上拿下来,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壬初,依你看,北平城还保得住吗?”毛人凤说。
“那当然,有领袖的英明指挥,有国军将士的忠勇效命,共产党想占北平,哼!”王蒲臣说。
“你看,说你痴,你就痴来了,不,北平城无论是战是和,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王蒲臣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智力,在此时是有点不够用了。
“北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依我的看法,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三个月。如果傅作义真的跟共产党讲和,那形势就更加不妙,你想过
没有,北平一旦失守,我们怎么办?”
王蒲臣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是不敢或是无暇,反正他没有考虑过此等事情。
“你看,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请你吃饭了,我是想叫你清醒清醒,超脱一点,当局者迷嘛。我在南京看得再清楚不过了,我可以肯定地说,傅作义投降共产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老蒋还在争取他,过不久还要派纬国亲自去跑一趟,可是,无济于事了,我不知道总裁心里是不是也明白了,反正我是看得明明白白,傅作义之所以现在下不了决心,那是因为他在等待他的三十五军,傅作义是三十五军起家的,现在他的家底就是三十五军,可是三十五军被困在新保安弹丸之地,共产党现在是不想吃掉它,一旦想吃了,张开嘴就可以吞下去,傅作义还在做梦呢,整天拿飞机往那个小城扔给养,似乎觉得他的王牌军早晚会插上翅膀飞到北平。其实,那才是妄想呢。一旦三十五军完蛋,老蒋拿轿子抬他,他也不会到南边来了,傅作义难道不知道,手里没有了实力,在老蒋手下会过上什么日子?
他是宁肯投降共产党的。”
王蒲臣还是点头。
“那么,北平肯定会落入共产党的手里,这已成定局,我们能不考虑一下咱们的事情吗?”
“对,局座见地果然高明,我们得设法让共产党进了北平也不得安生。”王蒲臣说。
“唉,这就对了,过去是他们在地下搞我们,以后我们也要在地下搞他们。搞得他们鸡犬不宁,焦头烂额,傅作义可以把个北平送给共产党,我们可不那么轻易把北平给他们,我们要建立一支地下大军,等待时机,配合国军收回失地。”
“那么你让我撤下来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的任务是把人员化整为零地潜伏下去。可是,这项工作又有一些障碍,你想,一方面城工部地下人员在
摸我们的底;另一方面,像冯贤年者流,在我们内部搞我们,我不能不考虑既要搞好潜伏,又要使这内外的敌人都摸不准我的真实底细。”
“像冯贤年这样的人也实在可恶,回去把他搞掉算了。”王蒲臣说。
“不不不,完全不必。从冯贤年这样的人本身来看,这正应了孔子的一句话:唯上智与下愚者不移。纵观古今,真正称得上’上智‘者能有几何?而一般人谁又甘当下愚?所以人世间芸芸众生竟是小聪明者居多,而这小聪明者又如何能做到’不移‘?如冯贤年者流如今要移向共产党方面,实在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可怪?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你看他是个障碍,其实,他又可以是一个工具,他既然要投向共产党,必然也得卖一些什么,我们还可利用这个机会,安排一些什么让他去出卖。而另一方面我们必须极秘密地另搞一套,给他们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着毛人凤又附在王蒲臣身边,轻声说出他安排好的一整套计划。
王蒲臣听了之后,脸上挂出得意的微笑。
“局座真是英明,原来您已经安排了八卦阵,连环套,这真真假假的一招一式,真让人难以识破,我算是服了。”他诚恳地说。
“不过你为什么让徐宗尧来接任北平站站长职务呢?他不是军统的老班底,而且是冯贤年介绍来的,二人关系密切,靠得住吗?”他又说。
“唉,你怎么又犯死心眼,正是因为他跟冯贤年有关系我们才要用他呀,假戏真做少了此人是断断不行的。况且这样安排还有一层奥妙。徐宗尧最近给我来电,请求撤消他领导的冀辽察热特别站,你想他们那个特别站是今年三月才成立的,为什么他又急着要求撤消呢?”
这个情况,王蒲臣是不知道的,他只好连连摇头。
“本来派他去建那个站,是根据领袖的意思,把我们的工作深
入到解放区去,在解放区建立我们的电台,可是半年来,他手下五个行动组,二百来号人员,花了上百万的经费,只在解放区搜集了一点军事情报,电台呢,连一个也没有打进去。现在,他是怕受责怪,于是主动打电报来要求撤消。我如果同意了他的请求,你说他会如何?那他就会悟出我已不满意他了,他要是不马上叛逃才怪,可是,我也确实想撤掉那个站了,现在经费吃紧,我们干什么要白养一批废物?所以,我将计就计,一方面同意他撤消特别站,而马上又升任他北平站站长的职务,他必感激之至,这样,废铁不就可以打一把钢刀来用了吗?”
“况且,徐宗尧虽不算军统老班底,但此人精明能干,他的那个站没干好,不能说明他无能,只能怨共军太狡猾,这是一方面。另外,我个人对徐宗尧还有一个认识,就是此人身上军人的忠勇似乎更大于特工人员的狡黠,他毕竟是军界出身,而且抗战时表现也相当出色,在保定时他的廉洁清明又是有口皆碑的,这个人用好了,绝对是一块料。我这个人是不存门户之见的,现在北平的事难办,你如果继续干下去我当然是最放心的,可是从全局来看,这样又不是最好的抉择,我考虑徐宗尧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我甚至这样想过,假如他将来能在北平扎下根,共产党接管了北平,凭他那种正经劲儿,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共产党干部,恐怕比共产党还共产党。”
王蒲臣一边听着,一边深深地点头,他这回心里踏实了,知道毛人凤确实是把他当成心腹之人才把事情的原委如此透彻地讲清,同时,他也由衷地钦佩毛人凤的老谋深算,他觉得毛人凤无论是对时局的分析,还是对人的认识,无不入木三分,鞭辟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