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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良仰起泪脸小声说,天亮透后,咱们就走不掉了。琐琐还好说点,大宝和有才肯定不会放咱们走的。就是走,也得留下自己的女人陪他们睡过觉才能走。上次,大宝家里的来了,第二夜,大家不是都睡了嘛,说好了的,谁的媳妇过来大家都要轮着睡一次,不能光想占别人便宜,自己不吃亏。
女人这才明白,心缩成一团。
“你真的睡了?”女人问。
天良点点头。
“难怪你不想我。”女人的泪水迸出来,自己的男人睡了别的女人,这样的事实几个女人接受得了?可是怪了,女人心里居然怨不起男人来,她知道,在这种地方,这样的条件,一个女人的身体对一个长时间离家在外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不,我想你。天天想,夜夜想。”天良抱住女人说。
女人点了点头,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啥可收拾,就一个包,几件掏出来的换洗衣服。
这时,月亮的光已经淡了下去,黎明以黛青色的颜色出现了。
天大亮时,天良和自己的女人已走出好远。
女人突然问男人:“你真的愿意放弃该你的那份沙金?”
天良没说话,默默地拉紧了女人的手,脚步更快。
女人又说:“怪可惜的,淘了近一年呢,受那么多累……”
天良对女人说,他觉得女人比金子更重要。女人就是他的金子。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下去,不能让心里最珍贵的金子失去色彩。
原刊责编 赵虹
【作者简介】温亚军,陕西岐山人,1967生,1985年入伍至今,曾在新疆服役16年。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无岸之海》、《鸽子飞过天空》等五部,小说集《寻找大舅》、《硬雪》、《燃烧的马》等,有作品被翻译成日、波兰文。其短篇小说《驮水的日子》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本刊曾选发过其中篇小说《苦水塔尔拉》、《生物带》等。现为北京中国武警杂志社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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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的情书
钟求是
一
春天时候,何楠赴了一次同学会。同学会回来,就有了心思。
他的心思并不曲拐,直溜溜的奔向一个鲜丽的身影。这个鲜丽的身影属于一位叫项小云的女同学。十五年前,当何楠的身子还未长全时,项小云已熟成了一颗葡萄。这颗葡萄整天在何楠的眼前晃来晃去,弄得他走投无路。一天,他终于在经典文字上找到了解脱。他哆嗦着在纸条上记载下句子,然后悄悄塞进项小云的课桌。不久,项小云小心翼翼打开纸条,见到了来自汪曾祺《受戒》中的四句:
姐儿生得漂漂的,
两个奶子翘翘的,
有心上去摸一把,
心里有点跳跳的。
项小云“呜”地一声哭了。嘹亮的哭声招来同学们的注意,并导致这张纸条在教室里递来递去,差一点酿成了一起事件。
许多年过去了,中学时代最尖锐的记忆也变得松软。同学的聚会,已成为各种身份的集合,许多人用圆滑的嘻嘻哈哈来掩饰彼此的陌生。但何楠不一样。在晚饭后的舞会上,当他的手心与项小云柔软的腰肢结合时,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奔袭而来。他的记忆像一只从深水中拉起的铁锚,发出湿淋淋的光泽。他的呼吸因此硬结起来,在和缓的音乐中显得别样。这影响了项小云。她从他的不自然中窥见过去的影子,一抹娇羞的神情毫无准备地爬上了她相当成熟的脸庞。
现在,何楠坐在办公室里,思想仍走不出那个晚上的舞会。他想,曾经那么个骄傲的人儿,轻而易举就被请到了跟前,还仰了脸看他,还娇羞,一副被征服的样子。他又想,女人多么像一本书,年少时看不懂,年长些再打开来,就简单多了。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走廊里很安静,窗外还飘起了雨丝,正是培养情绪的氛围。何楠呆了半晌,突然觉得应该给项小云打个电话。他找出通讯录,一只手拿起听筒,另只手伸向数字时却僵住了。他想这样打过去是不是太唐突。毕竟分别多年,双方不知道深浅,忽然要在电话里进行偷情式的对话,不仅别扭,还容易弄巧成拙,倒不如写信。写信可以一层层剥出自己的意思,不怕解放一些细腻一些。这样一转念,自己都觉得高兴,忙取过信笺,想想停停,一路写了下去。
二
傍晚下班,何楠将信搁公文包里,骑车回家。本来机关大院的门口有一只大邮筒,因为下雨,他就不打算停下,反正住宅区附近也有一只。半路上,雨歇了,他的兴奋却没歇住。到家进门,才记起忘了把信扔进邮筒。正想着掉头,妻子董素适时给了一个理由,让他把脏西装送洗涤店洗了。他把信塞进衣兜,取了待洗西装出门。洗涤店不远,正好在去邮筒的途中。
到洗涤店,接待他的是一位精瘦女人,一双颇具骨感的手把西服翻前翻后,终于找不到破损,才收了。之后何楠向邮筒走去,一边从刚才瘦骨的手跳想到另一双柔软如水的手。那双手属于项小云,并在一次舞会上掌握在他的手中。这种思想小差让他觉得有趣,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到邮筒前,他伸手到衣兜里摸信,一摸摸了个空。他心里“咯噔”一下,双手急忙在各只袋兜里游走,可什么也没抓到。
何楠愣怔中首先想到,这封信应该掉在路上,便低了头往回走,一边用手拍着衣兜,恨兜洞太浅。这样携着焦急走了一程,一抬头,已到洗涤店。他心一动,就进去打问。精瘦女人把西装展开一阵拌动,又用手从各只袋兜进进出出,最后把骨感的手掌夸张地一摊,表示什么也没有。何楠沮丧地走出店门,把希望交给剩余的一段路。他搜索的神情更加专注,脑袋进一步前伸,身子似乎落在了后面。这时天色渐渐暗淡,路上常有纸屑逗弄他,忽地把他抬上惊喜,又把他扔入更深的失望。走着走着,何楠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有些硬。
回到家中,何楠让妻子看出了问题。董素说,怎么啦?天刚雨止,你的脸倒转阴了。董素在气象局做财务,不是专业人员,却喜欢拿天气名词说话。何楠心中有鬼,嘴中便说,没事没事。董素说,别说没事,我看你这些天是心不在焉,好像存了心思。何楠说,你看出来啦?董素说,你的点点滴滴还能溜过我的眼睛。何楠说,告诉你吧,这些天单位在传着精减人员的事呢。董素吃了一惊,脸色也阴暗下来,说,你这样说什么意思?何楠自觉转移得好,笑了说,你看你真不成熟,我也就是说说嘛,再精减也减不到我头上呀。何楠大学毕业分到单位,一直干得踏实,是位骨干分子,所以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董素不吭声了。何楠进卫生间,撒一泡尿,把气调匀了,然后出来吃饭看电视逗儿子玩,把一个晚上过得挺像回事儿。
待妻儿上床睡觉,何楠才敛了神在客厅里发呆。他想自己真是该死,平生第一次写情信,一出手就把事情弄成了泥浆。这封信无论掉在何处,结局只能有三:一是自然消亡,仿佛一片叶子,经人们践踏后化为地泥;二是被人拾起,看一眼后觉得与自己无关,又为保持环境卫生,就扔进了垃圾筒;三是捡信人是位好事者,视信的内容为花边新闻,拿到单位或朋友堆里到处发布。这第三种结局最是可怕。设想一个场面:许多人放下手头的事情,挤在一起阅读一位名叫何楠的男子制造的文字,诸如“我要在太现实的家庭生活里投放一个梦,让十五年前对你的企图重新回来”、“我就是要打扰你的寂寞,拿着一张旧船票,性急地要登上你的客船”等等。他们边看边哄笑。这些白天自认为得意出彩的文字,现在变成了黑夜里的一只只蚊子,随时准备飞过来咬他一口。
三
何楠一夜睡不熟,第二天上班路上,脑子里仍充斥着乱糟糟的念头。但快到单位时,一个念头明确起来,即必须尽快通知项小云。事实上这件事已将项小云牵连进去。如果她不知情,万一又突然听到什么传言,保准会委屈地嚷出去,把事情闹大。这对他和她都没好处。主意打定,身子刚好踏进办公室。他不再犹豫,一个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正是项小云,听明白是他,声音里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