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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几近窃窃私语的交谈,那么神秘,那么温馨。林雁冬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
轻松,从未有过的快乐。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正好向他提出那个考虑已久的问题……可是,他会答应
吗?会同意把我调回省局去?不,他不会的。当初,就是他下令调我到市局来的。
他可能会认为我不安心工作,认为我工作有问题……
可是,此时不谈,还能有机会吗?
机会已经没有了。
“第四次呢……”后座上传来姜贻新含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第四次?”金滔笑道,“老姜,你梦见周公了吧?”
“没有,我听着你们说话呢。”姜贻新睁大了眼睛说,“不是说你第四次回马
踏湖吗?”
“对,第四次回来,是前年的事,马踏湖的治理工程终于开工了。以后,就没
有来过,连竣工我都没有来。”
“您早该来看看。上个月市里在马踏湖开环保现场会,巾委让我打电话请您,
您也不露面!”
“官身不自由哇,正碰上省里有个会,想来也来不了呀!”金滔叹了口气,不
说话了。
车子无声地向前驶去。
真是省里有会吗?林雁冬看了金滔一眼,总觉得未必是真的。
小车拐上了一条土路。忽然,一大片荷花光彩照人,在路的两旁出现了。马踏
湖以它迷人的风姿,妖妖烧烧地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到了?”林雁冬喊了起来,怎么今天这路变短了?
姜局长不明白她喊什么,笑道:
“可不是到了吗?荷花都看见了嘛!”
“咱们在哪儿下车?现在就下去看看怎么样?”金滔像孩子见了玩具似的迫不
及待,准备把车停下来的样子。
林雁冬一听就急了,说:
“不行,县里的人在招待所等着呢!”
金滔很不情愿地拉长声答了一句:
“好吧,上招待所!”
果然,小车刚在招待所的门前停下,马踏县四套班子的头头——新提拔的书记、
县长,新当选的人大常委会主任、政协主席,还有县环保局的领导干部,都笑容满
面地从那漂亮的小楼里跑了出来。一阵握手寒暄之后,年轻的县长就把客人往楼里
让。
金滔没有往里走,站在原地笑嘻嘻地说:
“不进楼了吧,咱们光看湖去!””
县长虽是新提的,接待各级领导已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他忙诚恳地笑着建
议:
“金局长,还是请先上二楼,我们汇报汇报情况,再看看我们新录的录像片,
是请省台帮着搞的,录得不错……”
“看录像片儿?哈哈!”没等他的话说完,金滔就哈哈地笑了起来,用长胳膊
冲四外指点江山似的一挥,说道,“放着这么好的真相不让我们看,让我们看录像,
转手货,亏你怎么想得出来!”
县长给弄得很下不了台。
林雁冬也觉得金滔有点过分。好不容易下来轻松轻松,何必刺人一下,搞得怪
紧张的?
“你放心,”金滔拍拍县长的肩膀说,“我保证不摘你一朵花,不偷你一条鱼!”
“金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县长还在顽强的解释。
这当口,县委书记的精明劲儿就显出来了。一听金局长说想先去看看,忙招呼
大家说:
“还等什么,走哇,趁着这太阳还不太毒!”
金滔高兴了,又转身拍着县委书记厚实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你忙你的,我只是回家乡来看看……”
“金局长,我们请都请不来您,好不容易来了,我们真有好些事要请示呢!”
胖书记那一对小眼睛可是亮闪闪的,冲着金滔笑。
金滔瞧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用手指警告着说:
“你呀,免开尊口,我可是‘第三世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哎呀!”县委书记呼天叫地地喊冤枉,“金局长,您可把我们的觉悟估计得
太低了,难道我们就知道要钱?”
“那太好了,除了钱,说什么都行!”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湖畔。
啊,一大片荷花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了。那荷花红的红得透亮,白的白得晶莹,
一朵朵娇怯怯颤微微,亭亭玉立在碧绿的大荷叶上。那一种娇艳,那一种妩媚,真
能把人迷住。金滔停住了脚步,两手插在腰际,上半身稍稍朝后挺着,目不转睛地
欣赏着那一片又一片无边无沿的花的世界。一阵风儿吹来,那一池的清香更令人心
旷神恰。
“金局长,您是知道的,咱们这儿的特产白莲藕现在又恢复了。”县委书记都
是很实际的,他此刻眼中的荷花,早已化为具有经济价值的一截一截的大白藕了。
谁知这话却让金滔大为高兴,回头冲着林雁冬站的方向问道:
“你们知道白莲藕跟别的藕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林雁冬望着他,只抿嘴笑,不说话。难道他忘了,她也是清河人,生于斯,长
于斯,小时候也是吃过白莲藕的,连这也不知道,那不成傻子了!但是她觉得他希
望人家不知道,于是她也就不开口。没想金滔还问,而且指名道姓:
“林雁冬,你该知道吧?”
这不是挑衅吗?林雁冬扭着脸撇着嘴答道:
“不知道。”
“唉,说明你可不够深入啊!”
“我们局长没交给我这个任务呀!”林雁冬望着姜贻新笑。
姜贻新也笑着说:
“别说她,连我都不知道,这藕有什么特殊的呀?”
林雁冬望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心想,凭他在这地区干了10多年,来环保之
前就在农业口,村村乡乡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叽里旯旮儿的事!她根
本不相信他不知道,只不过为了让金滔显派一下罢了。看来,老实巴脚的姜局长也
不那么老实。金滔还挺得意呢!
“你们哪,都不行!”
“我看没有什么区别嘛!”姜贻新还装得挺像,林雁冬心里想。
“现在不告诉你们!”金滔又对县委书记说,“今天能让我们尝到白莲藕吧?”
县委书记连连笑着点头,县长忙在一旁保证:
“金局长,今天别的不招待,这白莲藕管够!”
“就怕现在的厨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局长,待会儿请您指点指点,看我们做得对不对。”县长谦虚地笑道。
“在这个问题上我可是有发言权的!”金滔十分高兴。
林雁冬觉得,他这个当领导的,总跟别人有点不一样。每次陪他下来,不管是
农村还是工厂,不管是环保的先进单位还是挨批的企业,他总能和那里的人说得很
热闹,而且能让人家从心底里服气,特别是对那些插黑旗的单位。也许,这就叫领
导艺术?她说不清楚。但是她喜欢看他那到哪儿都非常自如,非常潇洒,跟回了姥
姥家似的亲切的样子。当然,刚才有点僵,但他就有这种本事,几句话就能使僵局
活过来。
此刻,他逍遥自在地大步走在最前面,不断地发现着令他高兴的事。他的好情
绪感染着一群人,大家都喜笑颜开的,特别是主人们。
“啊!这房子太漂亮了!”金滔眯着眼遥望着湖那边岸上的几幢小洋楼,由衷
地赞赏起来。
年轻的县长乐得合不上嘴。这一德政可是他上台半年开始的,于是忙介绍说道: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一点钱,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准备盖新房。根据这一情况,
县里专门从大学建筑设计系请来专家,设计了几幢式样不同的小楼,土洋结合,美
观实用。现在申请盖房的,都按这几种图纸施工。这五幢算是样板……”
“到时候我也来申请盖一幢,怎么样?”金滔羡慕得很。
“对呀,退休了住在这儿真是神仙生活啊!”姜贻新最近同市里闹得很僵,走
头无路时就想起古时候解甲归田真有道理,只可惜而今无田可归。
“说说而已吧,我们可盖不起哟!”金滔感慨地说。
县委书记在一旁凑趣,连连说道:
“两位局长肯来,我们对折优待。”
“对折我也没希望啊!”
他那忧伤的语调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片的荷花被一排排翠绿的芦苇间隔着,好像是一排排绿色的哨兵。金滔指着
芦苇又问县委书记:
“怎么样,现在割苇子还用鸣枪吗?”
县委书记笑着点点头。
金滔又扭头望望林雁冬,笑问道:
“小林,考考你这个城里人,知不知道为什么耍打枪?”
“不知道。”林雁冬回答得干脆利索。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