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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宇抬头审视着她,很长的一个注视。那种目光里流露出的类似于诀别的意味让黄黎心头深感不安。
他说:“我当然知道你做得到,在我和柔小蛮分手以后,你对她所做的一切,让我已经彻底心死了,对你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我曾以为你会因此而放过她,不再记恨。但是事实证明,你宁可触犯法律也要把她赶尽杀绝,这是因为,你看见了她吸引我无法自拔的地方,你时时被她美好的一面刺激着。你不是因为我而痛恨柔小蛮,你痛恨的是她拥有你没有的一切。你怂恿林志雄拆散柔小蛮和林梦南,林志雄对你言听计从,因为你们是多年的地下老相好。可是毁灭柔小蛮不是林志雄的本意,当他成为柔小蛮的公公以后,又抱上了独苗单传的孙子,他更不愿意看见你让柔小蛮身败名裂——毕竟这个是他儿媳的女人拥有一座宝藏,就这样毁在你手里未免过于可惜,他自己打起了柔小蛮的爱悦的主意。就是这样,你们出现了裂痕,他再也不参与你对柔小蛮的迫害和排挤,甚至暗中,他也在动用关系暗暗控制局势,不想让柔小蛮输得太惨,若不那样,他想让儿子林梦南接手的爱悦集团将会一文不值……黄黎啊黄黎,你绕了这么多圈子,设下这么多圈套,机关算尽只怪你太聪明,太狠毒,所以时至今日,柔小蛮已经没了破产之忧,当你妄图再动她一根寒毛时,林志雄未必不会出于诸多考虑而站到她的那一方,我能说什么呢,这个只叫做咎由自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因为一时贪欲侵占了柔小蛮。我没告诉过你,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晚,完全是我强迫她的,造成了她此后这么多风雨,我给予她的,同时也让她的路走得异常坎坷,倍加艰辛。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护这个女人。”
夜静了。
在这片深圳最高档的社区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持续了很久很久,最终划入夜空,归于沉寂。
漫天星星无动于衷。
沈欣和老公丁亮难得同时有了假期,自然珍惜万分,打算好好欢度一回。
“我要去马尔代夫。”沈欣破天荒提议去旅游,而且目的地锁定国外。以前有了假期,她只爱去香港逛街购物。
丁亮从她反常的迫切中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他说:“你老板不是遇到了麻烦吗,怎么还能放你们大假?”
沈欣轻描淡写,眼睛却不看他,说:“我在考虑换一份轻松的工作,你就别管了。”
这下丁亮更是心生疑窦:“哗,不会吧,你这么为老板拼命,她还亏待了你?那不成,我要说理去……”
丁亮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更给了沈欣一个发作的机会,她跳起来,把枕头重重砸过去:“鸡婆什么你!说什么理,像个女人一样!是我自己不想卷进这种商场上的纷争中去,我中立,我顿悟!你不是说你高兴我回家给你做饭吗……”
丁亮左躲右闪了几下,还是不幸光荣中弹。他冲上去把沈欣双手握住,把她掀翻在床上,粗重的呼吸喷了她一脸。沈欣用力踢着他,踢得他又痒又痛,嗷嗷直叫。
“我要你再不听话,你这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丁亮强行用膝盖顶住她的两条腿,令她动弹不得。
“警告你,本姑娘今天没心情……”沈欣这句虚弱的话淹没在打斗声中。她像个壮烈的女王,还在抓住每个机会反击,伺机脱身,实际上她挣扎的美态,惊心动魄,格外吸引人。
丁亮见她实在没心情,只有克制住自己:“你可以去我姐姐的书吧工作,她那里正在招聘大堂经理。”
沈欣和丁雪的关系一向不好,她有点轻蔑地顶了一句:“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请什么大堂经理,也就是说得好听的服务生吧。你想让我去当服务生?”
丁亮为之气结。不过他也怪不了沈欣,他姐姐当初坚决反对他们结婚,理由只是希望弟弟找个深圳本地人,有房有户口的老婆。沈欣二话没说就要跟丁亮分手,丁亮又经过一番苦追,才把沈欣求得回心转意。
“那你就在家里吧,做做面膜,插插花,学习学习厨艺,就像日本女人一样,反正我养得起你。”
沈欣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出其不意道:“我想去读书。”
丁亮一惊:“考公务员?”
“不,我想去留学,给自己充电。我会选择金融管理这方面的项目,这两天已经找到几家对口的学校,美国、英国、新西兰这几个国家都可以考虑。”
丁亮从来都知道沈欣不是一个能被左右思想的女人,他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可是他还是愤怒地打算提出反驳的理由。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大作,是医院值班室打来的。三分钟以后,他站在门口,只对沈欣说了一句:“如果你要走,一定要在通知了我的情况下,我送你。”
沈欣是在凌晨被电话铃声惊醒的,实际上,丁亮走后,她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丁亮在电话里告诉她,一个过量吸食大麻的病人被送往急诊室,刚刚抢救过来,仍没有摆脱昏迷高危期。
“这位患者姓孟,天高集团的总经理。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客户或者朋友?”
沈欣倒抽一口冷气。有一次在商界聚会上,沈欣携老公丁亮出席,他见过孟飞宇。
“是柔小蛮的私人朋友,还是我们一位大股东的爱人。”沈欣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患者是在家门口被邻居发现的,要不,你想办法通知他的家属来,如果联系不上,叫你们老板来也行,患者身边总得有个亲近的人,他由于吸食过多毒品,出现脑麻痹状态,情况十分紧急。”
沈欣挂掉电话,思想斗争了片刻,然后拨给柔小蛮。
从道理上说,她应该通知黄黎,但是,她心里突然萌生一股不祥的念头来:孟飞宇要是不行了呢,柔小蛮未必不会想见他最后一面,如果黄黎在场,这就是绝对不可能实现更无法挽回的毕生遗憾了。
得到消息的柔小蛮在三五秒内,也有诸多的顾虑。但是,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腿脚,拿起包,步向门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沈欣先一步赶到,在门口远远地观望着,直到柔小蛮出现,她才一个转弯,快步走掉,匆匆消失在医生办公楼。
沈欣不想再掺和进柔小蛮的事情中。她猜测柔小蛮对她的疏冷,是出于一种谋略的必须,这让她既欣慰又有着无法言喻的感伤。
柔小蛮在病房看到了仍处于昏迷中的孟飞宇。
多时不见,他没有她想象的告别真爱的憔悴,反而胖了一些,虽然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病变的水肿症状。他的额头发黑,嘴唇呈现一片斑斓的青紫色。
柔小蛮趋身去抚摩了一下他的脸,没刮干净的胡子楂,带给他一种年轻俏皮的感觉。
她见没人注意,情不自禁将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就像过去她时常做的那样,倾听他结实有力的心跳。那时他就是她的守护神,她的天堂。
突然间,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爱啊恨啊,恩怨情仇,在生与死的临界点上,一对曾经相爱的男女,只剩下对过往的感念。除此以外,在某个瞬间连绵不绝的心痛,只是对一段逝去的岁月里所有美好记忆的凭吊而已。
柔小蛮终于滴落一颗阵痛了太久的泪珠。
就在这个时刻,病房的门砰一下开了,黄黎披头散发出现在门口。
她万万没想到会遇见柔小蛮,盛怒之下的羞恼和愤恨,毫不掩饰通通狂暴地发泄出来:“是你?谁让你来这里的?还是你想来这里等着他会把你的名字列上遗嘱?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来,你的公司因为你能力不济数次陷入困境,他每次慷慨帮助你的钱都是向我借来的,而利息,就是他以天高的股份来还!现在,他除了挂一个天高总经理的职务,实际上却不名一文!我将永远也不同意离婚,所以他彻彻底底是个名至实归的穷光蛋!你别再幻想从他这里捞取什么好处,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将把你和他的丑事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让他到死也不能干净……”
柔小蛮踉踉跄跄跑出病房,满心凄寒。她在医院的花园里茫然地穿梭,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她的心仿佛与冰山撞击后沦陷海洋,已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她就这么呆坐在花坛边冰冻的石凳上,直到天亮,偷偷询问了一位医护人员,得知孟飞宇已情况稍有好转,她才放心悄悄离去。
孟飞宇醒来,病房空无一人。
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