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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在家里获得消息,一溜小跑,她第一次抱怨老公没买车,她还要坐半小时公交车去公司。以前老公宣布加入环保一族坚决抵制汽车废气污染时,她可是忠实的拥护者。
当沈欣赶到公司时,柔小蛮正对着话筒大声地解释什么,她的脸色既疲倦又愤怒,脸红到脖子,像个为了做功课熬夜过了头的女学生。
爱悦集团负责法律事务的陈律师面色凝重地赶来,直接风风火火闯入柔小蛮的办公室,交给沈欣一叠材料:“这里包括香港方面传真过来的图片资料,证明他们的内衣设计作品涉嫌被我们这边抄袭,还有他们律师对我们这方提出的赔偿要求。如果我们在三日内答应,他们可以考虑暂不上诉。”
沈欣匆匆浏览一眼,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现在全世界都在刮唐装风,怎么我们的作品同时融入中国元素,就成了抄袭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律师点点头,说:“目前对我们最为有利的条件是,如果对方仅仅提出图片的异同,证据不够充分,法院未必会立案,所以,我们还有不战而胜的机会。”
沈欣动动嘴巴刚想说话,柔小蛮忿忿然放下电话,忍不住发作:“真不知是什么大中华区老总,简直是人类渣滓一个,跟他说道理根本说不通,还口口声声说我有意妨碍司法公正!那就法庭上见吧,我巴不得法院立案才好呢,就怕不立案,让我没个说理的地方……”
沈欣和陈律师面面相觑。
经过磋商,柔小蛮最后采纳了沈欣和陈律师的一致意见,先派代表和那家内衣公司沟通,尽量化解矛盾,平息事端。
沈欣乐观地戏谑道:“也许他们只是缺点钱花花。”她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针对柔小蛮的浩劫,目的在于将柔小蛮置于死地。包括被人砸店和洗劫,都不是巧合,她不免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惴惴不安。
柔小蛮亲自去了那家内衣公司驻大中华地区总裁办公室,陈律师和沈欣随同前往。
这位总裁姓唐。
柔小蛮事先预约,准时到达,然而仍被告知需要稍等片刻。
她和沈欣、陈律师三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有一位前台小姐来领路,把他们带到总裁办公室门前。
柔小蛮敲门进去,发现唐总裁正在打手机。他似乎没看见柔小蛮,只顾对着那头哈哈大笑,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柔小蛮示意站立良久的沈欣和陈律师各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她自己也一屁股坐稳了,再不挪动。说到底她还是一家知名公司的老总,可以失了礼貌,却怎么也不能失了身份。何况,她不怕对方讨厌她,是她先讨厌对方的。
这时,她才接到来自对方一个扎扎实实的大白眼。噢,原来这位唐总裁已经看见了她,却故作没注意。
这个手机打了有二十分钟,唐总裁才意犹未尽地合上手机翻盖,慢吞吞拿起桌上一杯咖啡呷了两口,不紧不慢对柔小蛮道:“请问,你们是……”
他拖了一个戏剧里的长腔,柔小蛮毫不怀疑,这人的一切举动,包括开会、打电话、不明白他们的来意,统统是成心的安排,有意给他们难堪。
这么想清楚了,柔小蛮反而感觉不到被怠慢的苦恼,她微微一笑,迅速做出自我介绍:“你好唐总,我是爱悦集团的柔小蛮,这是我的助手沈欣和本集团的律师陈国栋。”
唐总裁反应慢了两拍,好似才琢磨过来:“噢,是关于你们抄袭本公司获奖作品一案,是吧?”
柔小蛮机敏地截住他的话:“抱歉唐总,第一,因为这个事件还没立案,所以不能称为案件;第二,由于该事件不仅没有立案,更未判决,所以,即使贵方有此疑问,也只能用涉嫌,而不是肯定我方抄袭了你们的作品。我这里带来了我们内衣设计的初稿,你可以很清楚地看见……”
唐总裁猛一拍桌子,嗓门高了八度:“我什么也不用看!你们就是抄袭了!就是抄袭了!”
柔小蛮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的双颊浮起红晕,愠怒道:“我以为,这更该由法院说了才算呢。”她心里明白,今天是白来一趟不说,还惹了一身臊。
“怎么的怎么的?来吵架了不是?我是守法公民!我是纳税人!我只认法、只认律师说话!不管你是什么老总!现在一颗鸟屎掉下来,脏着十个老总呢!深圳老子认识的人多的是!法院算什么,乖乖给老子排队点烟!”唐总裁露出一口大黄牙,自个儿掏出烟来点燃,那个笑意味深长。
“我倒以为未必呢。”柔小蛮语带讽刺,而声音却愈发柔和。她懒得跟这种无赖再啰唆,于是站起来,沈欣和陈律师也一同起身。
刚走到门口,柔小蛮听见背后抛来一句话:“看你来一趟的面子,给你个忠告:掂清楚自己的斤两,别惹惹不起的人!你以为天下不是黑就是白啊,就让你看看跳进黄河也说不清的下场!”
从写字楼出来,柔小蛮茫然置身于猛烈的阳光中。太强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她从未萌生这么强烈想要放弃一切甚或结束生命的念头。世界之大,她却产生无处容身的仓皇,狼奔豕突在接连不断的陷阱中央。她像一只困兽,被猎人盯死了,中标了,血流成河,还在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
沈欣打发了陈律师,陪着她默默站在阳光下,一个字也没说。她的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唐总裁嚣张的每个字眼都留在她的手机里,可是那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她似乎深深地望到到柔小蛮的灵魂深处,那里有自己的影子。
两个女人,一个幸福一个不幸,同样孤寂,而且有着同样发自骨子里的茫然,看似前方千条路,其实只有路一条。
柔小蛮就着白开水,吞服下两片阿司匹林。
从中午开始,她的电话就没断过。不知那些媒体记者哪里来的本事,一个接一个打进她的直线电话来,询问关于爱悦旗舰店被洗劫一事。
她听见对方说明来意就挂了电话,然后,隔壁沈欣的电话也响个不停。她屏息静听,沈欣正在耐心地对着话筒那头莺声燕语解释:“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对于我们集团的发展来说没有丝毫不良影响……犯罪分子一时猖狂,是需要他们付出沉重代价的……如果我个人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希望在各界的帮助下,尽快找回本公司丢失的物品,即使找不回来,本公司也愿意以此为戒,望同行商家也高度警惕,积极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保护自身商铺安全……谢谢……”
一个下午,沈欣把诸如此类的话重复了几十遍,到最后,一口气说完,连气也不喘一下。柔小蛮想,真难为她了。
下班时间一过,各部门人员走得比平时隐蔽而且迅速,眨眼整层楼就空了。
柔小蛮听见隔壁传来轻微咳嗽声,知道沈欣还没走,就亲自冲泡了一杯咖啡,给沈欣端去:“别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谢谢你。”她真诚而闪亮的眸子沉静地望着沈欣。
沈欣和她一个对视,笑笑:“那你还说。”
柔小蛮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躺下来,双眼望着天花板出神,好一会儿才说:“我想清楚了,我确实是遭到别人陷害,也许是这么多年闯荡江湖,我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马革裹尸才是我的志愿,我不会妥协的,因为我内心里有一种很江湖气的东西。”
“是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恭喜你,事实证明你确实进了江湖,离马革裹尸也不远了——因为你挨了重刀,伤在腹部。是谁向你投掷的这把刀呢?我用一下午时间,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不过也证明我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沈欣说着,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冲着柔小蛮。
沈欣接着说:“想不到吧,那位动不动就问候别人老母的唐总裁,担任那家内衣公司大中华区老总仅仅一个礼拜。而他,又是在黄黎为那家内衣公司隐蔽性注入五千万资金后才坐上那把交椅的。我的估计错不了,他和黄黎在血缘上有着千思万缕的关系,也许是个远房的表弟或者堂弟之流。所以,你也不必自怨自艾了,最好打起精神来,既然知道病灶,就该斩草除根,这才是唯一良策。”
柔小蛮表情青红不定,心跳快得几乎要飞出嗓子眼:“我真没想到……”
“有什么没想到的?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偏偏黄黎是个女人,更是小人,你认命了吧。”
柔小蛮动容,走过去搂住沈欣的肩膀,轻声说:“谢谢……”
沈欣推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