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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悉有一种女人怀孕常见的毛病叫做产前抑郁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这个怪圈,但是她开始多疑,易怒,随着产期临近而时常没来由地哭泣,焦躁不安。
她时常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就是整个下午,深深陷入沙发,像个老太婆一样口水流到胸前,打湿了衣襟。她打盹的姿态又类似于一只待产的老母鸡,充满呆滞和邋遢的气息。
林梦南也是初为人父,缺乏良好的心理素质,或者说,缺乏必要的承受能力。他的眼里,往日温柔可爱的柔小蛮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蓬头垢面、臃肿不堪又难以沟通、脾气暴躁的妇人。除了对于自己欠佳状态的抱怨,就剩下找茬儿跟他吵架,每次两人爆发矛盾之后,她又会委委屈屈地躲到卧室里哭个黑天暗地。
公司里蔡妍那个女人又时时挑拨离间,犯上作乱。他和沈欣的意思都是姑且不发作,随时注意将对方制造的混乱拨乱反正。
林梦南深感自己孤立无援。
自林梦南与柔小蛮新婚以来,林志雄无一日安宁。他派人打探二人近况,忽然听到要抱孙子的风声,自然喜上眉梢,率先表达愿意和解的意愿。他委托集团首席律师出面,将位于香港浅水湾一幢豪宅划归到林梦南和柔小蛮名下。
柔小蛮对此无动于衷。
林梦南私下和父亲见了几面,言谈甚欢。
当初与父亲林志雄反目,仅仅是由于对方反对他和柔小蛮的婚事,现在林志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林梦南高兴还来不及,更不愿自己因为和柔小蛮结婚而众叛亲离的局面持续下去。
在林志雄的耳提面命之下,林梦南趁柔小蛮刚收到一件从新西兰订购的超柔软婴儿睡枕心情大好,对她故作随意地提出:“爸请了位台湾第一的风水先生给咱们儿子起名字。”
柔小蛮打鼻腔里冷笑道:“不必了,咱们的儿子就叫林柔一。”
林梦南说:“你什么时候擅自做主就给儿子起了名字?我看不出这个名字好在哪里。”
“林,柔,当然是你我的姓。这个‘一’字,代表了太多意思,比如,天人合一,比如,一心一意,再比如,始终如一。都是些吉祥又美好的词,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很般配。”
林梦南在心里想想有理,可是嘴上仍然要打击柔小蛮的自以为是:“我不同意,还是听听爸和风水先生的意思才能决断。给儿子起名很重要!又不是过家家玩儿。”
柔小蛮顿时火了,反唇相讥道:“哼,听你左一个爸右一个爸叫得这么亲热,我可没有一个把我卖掉眼都不眨的爸。再说了,我还怕他把我的儿子拐卖了呢。”
“柔小蛮,你不要蛮不讲理,商场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唯利是图,我爸只是个纯粹的商人,而不像你说得那么卑劣!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你的公公,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你目无尊长,实在是太过分了!”
柔小蛮顿时把睡枕扔得老高,跳将起来,争锋相对地吼道:“林梦南,被蒙蔽了眼的是你不是我!盗亦有道!你敢摸着良心说你的父亲是正人君子?如果当初不是你和我正在热恋之中,我怎么会对林志雄这只老狐狸不加提防?因为你我才相信你的父亲不会加害于我,可是他把我出卖给黄黎根本就不是为了利益,他这宗生意的无利可图更证明了他和黄黎的狼狈为奸!或者说,当初入股给我的就是黄黎本人,只不过假手你的父亲林志雄而已!我最讨厌商场上的障眼法,没能识破这些伎俩是我自己功力不够,但是你不能强迫我去认贼作父……”
“你……”林梦南猛地挥起拳头,想一想又飞快放下。
柔小蛮余光已经捕捉到这个动作,满腹委屈像棉花上的酒精,嗖地被点燃:“好啊,你还想打我!你打!你打!”
“如果一个给你几千万房产的人是贼的话,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正人君子了!”林梦南抛下一句话愤愤而去。在商场耳濡目染那么久,他心里已判断柔小蛮是正确的,林志雄当初入股爱悦的大手笔之中,一定有着黄黎的砝码。但是他又怎么能够偏帮柔小蛮来攻击自己的生父?何况这个女人要是咒骂起人来,字字见血,将人置之死地不留后生。
柔小蛮用力地大声回击道:“请仔细拜读你父亲馈赠的说明书!房产未经你的允许我就丝毫没有动用的权利——那始终还是在你的名下!如果林志雄以为区区几千万的房子可以换取我儿子的话,那我告诉他我的血肉是无价的!就像爱悦是无价的一样……”
林梦南走到大门口依然能清晰听到柔小蛮叫喊的每个字,他觉得像有无数只青蛙在齐声高歌。
也许他永远都想不透,为什么男女相爱的时候恨不得彼此挖心掏肺,可是吵起架来谁都不肯少说哪怕一个压倒对方赢得快意的字?
难道真的如父亲所说,柔小蛮始终是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而他只是一棵郁郁葱茏的树?马儿会在树下停歇片刻,可是内心里始终有一种东西在驱遣着它,去寻找它的莽莽丛林。
柔小蛮捧着脸,烦躁得连哭都找不到感觉。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之所及都是色彩艳丽的橡胶和毛绒玩具。还有奶嘴,一遇风吹草动就响个不停的婴儿车,老虎头的小鞋子,甚至连尿布都买好了几大包,在墙角整齐而壮观地码着。
下午,预约了几个面试的保姆,柔小蛮丝毫感觉不到面试高级经理时,两个高度精明的大脑,两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之间的思维碰撞,思辩的激情,如火花一触即发。
柔小蛮明白自己真正陷入了生活的泥泞,她已经闻到了尿布被使用了无数次以后透支的味道。
梁媚听闻柔小蛮结婚怀孕的消息,给她打来电话,相邀小聚。
柔小蛮知道梁媚若无事,是不会找她的。
“你的手机真难打,连拨几天,都说关机,气得我呀,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给摔了!”
柔小蛮对侍应生说:“一杯牛奶,谢谢。”然后才扭头对梁媚说:“我现在又不上班,像个废人一样天天在家待着,开手机也只是自寻烦恼罢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媚脸上滑过一丝感怀:“找你随便聊聊呗,柔总别总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有旺盛的企图心是好事,我现在就是越来越没有企图心了,也就缺乏上进的动力。”柔小蛮眼望前方,埋头慢吞吞咽下一口牛奶。
“你不是,你只是暂时没有动静的火山,喷发是迟早的。”梁媚胸有成竹地判断。
“哈哈……”
又是片刻无话。两人各想心事。
“好吧,我直说了。我遇见了郑君那小子。”
柔小蛮来了精神:“钱追回没有?”
她自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追踪东家长西家短的电子耳朵,也许是太过无聊的生活煽动了她女人本性中八卦的一面。
“追个屁,那小子原来是染上毒瘾,穷得只差拿裤子去卖了。见到我哭得死去活来,现在他父亲也不认他,只好来找我求助。”梁媚猛灌一杯红酒,截断话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柔小蛮耐心地等,她知道无须多问,梁媚自然会将下面的事交代个清清楚楚。但凡说三道四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有意思的事情不能一口气说完,就像好酒要慢品,好事要回味一样。
梁媚酝酿着继续说的情绪:“前段日子,郑君在澳门躲了一阵子,认识了一个道上的朋友,是金三角那边贩毒的小头目。这次他来找我,是想向我借点钱进货,以后做毒品生意。”
柔小蛮的表情没有梁媚想象的那么刺激,而是懒懒的,甚至打了一个呵欠,她只好赶快兜售着关键部分:“他怕我不信,就给我看了一份秘密名单,都是些向那个小贩毒头目要货的本地老板们,”顿一顿,她一字一句强调道,“里面有孟飞宇的名字——他吸食大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柔小蛮半晌没吭声,只是用搅拌匙一圈圈在牛奶中机械划动,一层略带油腻的泡沫泛起来。
柔小蛮这才发现牛奶是一种非常性感的物质。通常比喻一位美女皮肤洁净无暇,都是说像牛奶一样,于是牛奶含混了皮肤与情欲之间的隐喻,显得神秘而性感。
柔小蛮注视着牛奶的神情那么专注而诡异,令梁媚十分不安。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对这个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梁媚耸耸肩膀;“我只是以为你会想知道,我的本意也只是痛惜我那些捞不回来的钱。”
柔小蛮想结束这个话题防止她和梁媚之间的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