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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矗阶〉碌v帝,硬将他的头发剃去,当堂变了个“小和尚”。
又派人押了送到吐蕃去,拣一个凶恶和尚,交与他做徒弟。
处分已毕,方叫提文天祥来。元主道:“你好倔强!为何不投降?如果降了,朕便用你做丞相。”天祥昂然答道:“堂堂中国丈夫,岂有投降夷、狄之理!”元主大怒,喝令:“推出斩首。”左右力士,簇拥出去。元主忽又转念:“天祥为人忠正可爱,不如赦了他,等他知感,或者可肯投降。”
便传旨叫赦天祥。留梦炎忙奏道:“外面谣言如此,文天祥万不可赦。陛下如爱忠正之臣,臣有一门生谢枋得,为人忠正,不亚于天祥,臣当作书招之来,同事陛下。”元主准奏。
却说殿前力士,拉了文天祥,到柴市法场上,举刀行刑。天祥南向拜别宋朝十五庙,从容就戮。后人敬他的忠义,就把柴市的地名,改做了教忠坊;直到此时,仍用此名。
力士杀了天祥,便去回奏。元主叹道:“好男子!可惜他不肯投降。今已死了,可追封为庐陵郡公,谥忠武。”赐祭一坛,即叫丞相博罗主祭。博罗领旨,便备了祭品,写了“敕封庐陵郡公文忠武公神位”,作坛致祭。是日风和日丽,众多官员,都来祭奠。只等博罗祭毕,便依次行礼。博罗上香已毕,方才拜下,忽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霹雳一声,大雨如注,一阵狂风卷地而来,把所供的神位卷起,直吹到云端里去。吓得博罗及众多官员面如土色,连忙取过纸笔,改写了“故宋少保右丞相信国公文公神位”,仍旧供上,致敬尽礼,拜将下去。霎时间,云收雨散,天地晴明。博罗等无不震服。祭毕,复命,奏闻此事,元主也是惊奇。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且说胡仇等自从通知文天祥,奏闻全太后之后,便打发人星夜到仙霞岭,知照各位英雄,陆续赶来,觑便下手。忽然一天郑虎臣踉跄奔来,报道:“大事不好了!”毅甫、胡仇忙问“何事?”虎臣道:“文丞相归天了!”胡仇、毅甫一齐大惊,同声问道:“哪里来的信,可是真的?”虎臣道:“是阿刺罕下朝来说的,千真万真。并且全太后已被他们送在蒙古,德祐帝被他们逼着做了和尚,送往吐蕃去了。闻得文丞相在柴市就义,我们快去看来。”于是三人匆匆走到柴市,只见天祥尸横在地,首级搁在半边,面色如生。一齐抚尸大恸。哭过一场,张毅甫便叫人就地搭起篷厂,备了衣衾棺椁,将首级缝好,具香汤沐浴,更衣成殓。忽然尸身上,散出一阵异香,沁人心脑。换下来的衣物,百姓们争着取去供奉,有拿着一只旧鞋子的,也当宝贝般收藏起来。毅甫等只得任人取去,只留下一件外衣,做个纪念。翻开衣底,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赞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至“义”尽,是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这一首赞,流传后世,至今虽三尺童子,都听先生说过。不必细表。
却说张毅甫等殓了天祥,拣一处洁净的庙宇,停放了。朝夕到灵柩前焚香上供。过了几时,便和胡仇商量:“此时文丞相已经就义,太后皇帝,又不在这里了。眼见得‘恢复,两个字,是无望的了!我们不如奉了文丞相灵柩,回吉州去安葬,然后到仙霞岭,与众位英雄商量办法,岂不是好?”商议定了。便请了郑虎臣来,告知此意。虎臣道:“此举极好!二位安葬了丞相,再到仙霞,务乞代为转知各位:我身虽在此,心在宋室,务必尽我之能,唆摆得鞑子们自生内乱,等外面好举事。”
于是张、胡二人便择定日子,奉了灵柩,一路向江西而来。二人商量:“若取道河南,走淮西人吉州,路是近些;但不如走淮南入浙,先过仙霞,与众人相见,看有甚机会可囹。”商议已定,遂取道淮南。毅甫是北方人,从来不曾到过南方,看见山明水秀,未免流连风景。
一天到了临安,胡仇便去省视祖墓,谁知已被鞑子铲平,拔去了碑碣。
不觉痛入骨髓,恸哭失声。毅甫勉强劝慰了一番,方才雇到江船,渡过钱塘江,天已昏黑,只得在船上住了一宿。
天明,雇人先起了灵柩上岸,商量行止。只因此时已是十二月天气,下了一天大雪,走路不便,只得暂时借住在一座古庙之内。这庙里只有一个老道士住持,甚是清净。住了一天,那雪下的更大了。是夜人静之后,忽然有人来扣庙门,老道士开了,便进来了五六十人,喧呼扰攘,借庙内地方吃酒。
惊醒了张、胡二人,起来问是甚么事。当先一人,便过来招呼。问起情由,知是运文丞相灵柩南回的。那人便道:“既如此,二位也是同志的了。在下姓唐,名珏,表字玉潜。今夜之会,只因近日来了两个鞑子和尚,十分残暴,把我大宋先帝陵寝,尽行发掘,取了殉葬的金玉珠宝,又发掘了许多大臣及富家的坟墓,共有一百多处。还要拿先帝的遗骸杂入畜生骨头,取去镇塔。”
胡仇听了,不觉大怒,又想起自家祖墓,不胜悲愤。
未知此事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泄机谋文丞相归神 念故主唐玉潜盗骨
却说张弘范听了博罗一席话,气得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往后便倒。吓得众多官员,急急上前围着扶救。只见他手足冰冷,眼睛泛白,口角里血水流个不住。已是呜呼哀哉了。这是媚外求荣的结局,表过不提。
且说胡仇在厓山,随着众难民,附了渔船逃难,茫茫然不知所之。在海上飘了半年多,看看粮食已尽,只得拢岸。及至登岸看时,已是辽东地方。
胡仇只得由陆路南行,沿路行来,已尽是鞑子世界,心中不胜悲愤。兼之在海上几个月,受尽了风涛之险,因此染成一病、在客寓里将息调理。
又过了三个月,方能行走。一天到了燕京,心想:“前回奉诏来代觐三宫,未曾得见,此时不知是何景象。”又想起:“在崖山时,闻得文丞相被俘,想来一定也在此地,何不耽搁几天,探听这个消息呢!”想罢,便拣了一家客寓住下,到街上去闲行,希冀得些消息。
正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子忠兄,为何到此?”胡仇回头看时,此人十分面善,却一时认不出来。便问道:“足下何人?在何处会来?”那人笑道:“乐清一会,怎便忘了?”胡仇猛然想起是郑虎臣。因同道:“郑兄何以也在此处?”虎臣道:“此处说话不便,我同胡兄去访一位朋友谈谈。”
于是同胡仇走到一处,叩门而入。里面迎出一个人来,修眉广颡,气字轩昂。
虎臣介绍相见,彼此通了姓名,方知此人是张毅甫。虎臣道:“这位张兄,是一位义士,我到了此处,便与相识,每每谈及国事,总以恢复为己任。”
胡仇起敬道:“中国有人,宋室或尚可望;但不知有何善策?”张毅甫道:“此时大事尽去,只剩得一腔热血罢了。还有甚么善策呢!”
胡仇又问虎臣别后之事。虎臣道:“我自从到此,便设法钻了门路,投到阿刺罕那里做书启。今年阿刺罕拜了右丞相,他倒颇肯信我。”胡仇道:“这又是何意?”虎臣道:“要设法恢复,先要知道他的底细,又要运动得他生了内乱,才好下手。‘攘夷会’里,众位英雄,都见不到此。又怕他们不肯屈辱其身,所以我来任了此事。此时会中探马,时常来此。我有了消息,便由探马报去。我这不是代会里当了一名细作了么!”胡仇叹道:“‘忍辱负重’。郑兄,真不可及!不知此时三宫圣驾如何?文丞相可曾到此?”虎臣道:“太皇太后,去年就驾崩了。此刻太后及德祐皇帝,仍在这里,封了个甚么瀛国公。文丞相去年到此,囚禁在兵马司,起先是张弘范要文丞相投降,供应得甚好。今年正月大初一,这卖国奴才伏了天诛,以后便只以囚粮果腹;我设法通了狱卒,时常去探望,早晚饭都由毅甫这里送去。”胡仇也把厓山兵败一节,告诉过了。虎臣道:“胡兄既在此,何必住在客寓!可搬到张兄这里来,早晚有事好商量。”胡仇也不推辞,当下便央虎臣,带了去兵马司见文天洋,把崖山兵败一节,洋详细细的告诉过了。依恋了半晌,方才辞出。便到客寓把行李搬到了张毅甫处住下。
毅甫引了胡仇、虎臣到密室里,商量道:“我想外面要求赵氏之后也甚难,德祐皇帝,现在这里,文丞相也在这里,我们倘能觑一个便,劫了文丞相出来,奉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