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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她是最好看的。她该找上最好的男人。
“让那该死的汉子死了吧。”
槐魁颤抖了一下,突然有些害怕草兰。
“下山吧,天黑前得赶到桦林峪村。”
“红云死了,难道还有女人在等你吗?”
草兰故意气他,一扭一摆地先出了门。
红云真的死了?那是个多么带劲儿的女人。他垂头丧气地跟出去。他一辈子从
来也没这么失意过。
这都怪他穷。他猛地抬起头盯住草兰细腰。他从中看到了他未来的辉煌景象。
“我要跟我那兄弟好好唠扯唠扯。”
草兰耳尖,她听见了槐魁的自言自语。她蹲下来捂着肚子笑。她不敢直着身子
笑或大笑。她觉出她的腰真有一断两截的可能。
他踢了她一脚,可没敢使劲儿。
她。曾地站起身,腰身颤动不已,脸一阵苍白。
这女人废了。他心有些发虚。
她嘲讽地看着他,嘴一撇。
“你那好兄弟当了土匪了。”
“你说啥?”
他逼近了一步。他的头嗡嗡响。槐山投了匪?这咋可能?女人是可以随便要的,
可这匪却不该投。
草兰心里都是气,能惹起槐魁的气,她的心才算好受一些。
“他把我丢下,原来是上了山。”
槐魁昏了头。做土匪这辈子就完了,连祖坟也人不进。不过他能舍下草兰,是
好样的。
“我要早知道,就去蓝蟒岭望望他。曾经有两天,我都在那山下转悠。”
她一见他不生气了,便不再同他说。她就喜欢惹出他的气来。不然她只有自己
生气。
他们又朝山下走。这回是他在前了。
老迈的戏仙爷和戏仙奶奶拄着拐走出了戏仙祠二他们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晒
过太阳了。他们是在他们还是一棵黄菠萝树时见到过日头爷儿,距今有多少年了,
他们也记不清了。他们走到刘贺躺过的那铺干草旁,戏仙爷要坐下来,可让戏仙奶
奶给拉住了。他们几乎同时感到日头爷儿在用毒辣的针刺他们。他们抬起老眼往天
上望望,望到了大血球似的太阳。
“天坏了!”他们惊呼道。
他们相挽着又回到破祠堂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爬上坐台,他们都不同程度地
有擦伤,可并没有血流出来。他们的血也因为衰老而干涸了。他们叹息了好一阵子。
并没有谁看见一对老人。那时槐魁和草兰走在灌木丛里,那条九虎林河就在他
们的右边。河水到这里就平缓一些了,有了鱼的征兆。草兰停下来,她在想若有一
条鱼吃就美了。
槐魁半晌没听见草兰的声息,想她必是尿尿去了。又忽然想到,女人万不可随
便尿的,说不定就会惹恼哪个鬼怪。刚想回身喝她,就听草兰不是好声地喊叫。
她随手捡了一根棍,边打杂草边往前走。眼睛却盯住河水。她几次都看见了鱼、
全有黑森森的脊,游得并不快。她想她要是男的准能抓到那鱼。可又想,女人又咋
啦?她便把棍子往那鱼脊上打。打了几次都没打着。她突然见到了一条大鱼,大得
像扇门板。她心跳了几下就疯了似地打那大鱼。
大鱼并不游走,意外地却往岸边靠一靠。草兰用木棍敲打它,可打着的好像只
是水。水珠溅得老高把她的衣裳都弄湿了。还没容她再想别的,大鱼已蹿出水面咬
住了她手中的棍子。
天哩,那是条狗鱼。有谁见过这么大的狗鱼哩?嘴巴比狗还大呢,它把木棍子
咬得很死。
草兰慌昏了头,她下意识里还希望得到这条大鱼,竟忘了把棍子丢掉。她人就
要给拉到水里了。她这才大呼小叫起来。
槐魁跑过去,见到了那条狗鱼。狗鱼一见他便松了木棍沉入水底去了。
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鱼也贪色哩。”
这话倒是让草兰乐意听。她吓得还在发抖,手因握棍子太紧而橹出了血,她就
用口把血吸了,吐到地上。
他突然勃然大怒,“你这该死的,你想让别物沾了你的血而成精吗?他娘的怪
事咋这么多哩?”说到最后他的怒气小了,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回我娘那儿去了!”草兰独自跑开了,她隐约感到泽兰就在她前边。
槐魁怕草兰吃他的饭,她能在杀冷前回娘家也好。
草兰一会儿也不愿和这老头子在一起了。
王二姐 泪汪汪
一场大病躺在床
我母着急又害怕
从西庄请来个董二大娘
拉我手腕子看一看脉
倒把董二大娘笑断了肠
二姑娘不是痹来不是病
姑娘大了思想夫郎
二大娘说对了奴家的心病
长长精神当时爬起床
……
她一路唱一路扭,咬牙切齿的。
3
二月里打夯龙抬头
小丁郎寻父走九洲
恨不能飞到湖广地
寻不着我父不回头 儿的娘啊
三月里打夯是清明
麦田里农夫把地耕
农夫天黑国家转
寻不着我父不回转 儿的娘啊
……
荒原上女人的体力与男人比是不差的。况女人较男人又有韧劲儿,生命中的忍
耐程度也比男人强,所以女人做得任何事。只是当时女人的功用仅限于生儿育女,
愉悦男人。美貌除外,女人健壮的体质很少能得以展示。
泽兰的长腿不但能稳稳地为自己耐得劳,背上还背着刘贺,竟能快走如飞。这
男人说来只与女人一般高矮,且瘦弱,但男人的骨头似乎较女人的沉,所以刘贺的
分量也是不轻的,
她不忘小时是他总来家看望她们,给她们带来一些好玩的和好吃食。有一阵子
他要走她就大哭,直哭到他心软,许下下回来的日子并一些好物件,才罢了。如今
他病倒了,她很乐意帮助他。只是她不知他要到娘那里去做什么?
他们现在走到了一条路上,她娘还不知道哩。李南石说过在队伍上,大家彼此
都叫同志。他能管一个戏仙叫同志吗?她笑了一下。
她不走大路,怕人见着耻笑,他是戏仙,可外形毕竟是男人。男人着花了钱,
女人又是做营生的,他们就可以在避人的地方任意胡为,这都被认为应该,没谁会
去指责谩骂。但若在平日,又平白无故地男女接触,是不可以的。她单走那又有又
没有的小道,也不经过任何村庄,直奔她的娘家。可天到该黑下时就黑下了,路程
还有许多,走是不大可能了,歇又到哪里,泽兰为难了。
草兰已追上了泽兰,她不乐意去背刘贺,只悄悄在后面跟着。见天已黑下了,
她才赶上来。
泽兰很高兴。
“姐呀,你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草兰一听就来了气,她分明在臊我,“我再累也没你累呀。驮个男人何止驮了
十里八里?”
泽兰的脸腾地热了,她为姐能说这样的话感到害臊,可她又不想惹姐生气,便
没再言声。
她们出来唱二人转,认得一些人,那些人的心肠脾性也摸得到一点。看看所在
方位,是离桦林峪村最近。村里虽有熟人,可都觉不是太可心,不是心太窄,就是
太嘴碎,并不能投奔。忽想到一人,是那住在村头的槐山,他投了匪,屋子定是空
着的,谁敢住他的屋呢?
刘贺在桦林峪边上也有座马架子,可早就倒塌了。他又做了流浪的戏仙了。
要去槐山住处,天还太早,要等天完全黑尽了,才好。泽兰也实在累得走不动
了。
泽兰把刘贺放下,刚好近处就有一汪亮亮的水。她先喝了,并不苦涩,掐下一
片烟袋锅花的叶子,装了水,给刘贺灌下去。
草兰一直气鼓鼓的,可她心同泽兰一样都害怕,怕狼闻到人的气味儿寻来。泽
兰慌慌地划拉了一堆烂草点着了。草不禁烧,一会儿就着完了,她就不停地划拉烂
草。草还青着,只能找往年的干草,又没镰,难得很。她的手臂和脸都划出了血。
草兰只坐在火边,一动不肯动。
刘贺那会儿已醒了来,依稀看见草兰的美丽身形,一会儿弯下,一会儿直起,
薄暮做了她的陪衬,如剪纸一般。他又看到她走拢来往他身边的火堆上加草,才看
清了草兰是泽
他闻到了她们青春的香甜气息。这是他的闺女呵。他的眼就给泪模糊了。他想
叫住她们,可他愿意享受一下她们给他的孝敬。泽兰去寻烂草,他的心被悔恨绞痛
了。他有啥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