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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在各个村庄里转,看到了好几拨唱蹦蹦的,她也看到了人们的许多苦楚和
煎熬。她越发觉得她该是个男的,该干一些大事。
秋天已经快尽了,黄花和刘贺都在发愁到啥地方去过冬。为住在啥地方两个人
发生了分歧。
黄花主张茅屋盖在离桦林峪村远一些,那样僻静,而刘贺却要益在接近村子处,
他要在长冬里去村人家里驱魔赶鬼,离村子太远踩着齐腰深的大雪走进走出太艰难。
争来争去,刘贺的脾气上来了,“咋的?你是我婆娘吗,你管着我?”
黄花想,是呀,他们之间还啥事也没有发生过。至于跟他结婚她连想也没想过,
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已经能感到山上的树叶在飘落,像下雨一样,那不同颜色和形态的雨啊。
村人们已经在准备过冬的烧柴和食物,过冬的棉衣是必不可少的,而更多的穷
人却只能贴着身穿各种兽的毛皮。
完达山就要被大雪覆盖住了,到那时唱蹦蹦戏的班子就都出发了。
黄花再做最后一次绣活儿,他们就找地方盖茅屋过冬了。
刘贺垂头丧气,他老想得到黄花的欢心。而老是得不到。他在她面前只是个仆
人的角色、他心里就是这样感觉的。他早断了非分之想,在发愁冬天他们吃些啥。
在他看来黄花当初的美丽已经不存在了,可那份高贵还残存着。这个做戏仙的男人
觉得有家太拖累人了。他也无力养活家人。
绣活儿是早就定下的。雇主单独住在山里。
黄花穿着吊了树皮底的蒲草鞋,她已经习惯于自己走路而不是让刘贺驮着。
肥大的夹袄夹裤使她看上去身子有些单薄,实际上她与从前一样没有瘦一分也
没胖一毫。
她趿趿拉拉地走在刘贺身后,背上背着放有铜瓶的包袱。这个包袱她从不离身,
刘贫帮她背她也不肯。铜瓶硌在她背上会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活着,而过去的一
切往事都真实地存在过。她极力寻找车辙印迹走,那样要省些力也省鞋。而刘贺却
不在乎这些,他在荒凉的大道上一会儿奔跑,一会儿停下来等她,一会儿又从腰间
拿下一双新蒲草鞋换去脚上那双烂的。
风很凉地吹,吹得草乱刷刷的。草中的水份已不足,一些老叶已经发黄了。昆
虫们有的死去了,有的在寻找家园。随处可见的小动物也换上了厚厚的绒羽。完达
山一天一个样子,叶子落得使它沧桑了。
他们在路上走。
刘贺停下来。
“黄花黄花你还找婆家不?”
“不找。”
“女的能没个婆家吗?”
“我就没有,可我过得挺好。”
黄花说着用大眼睛制止住刘贺下面要说的话。他跳到草里去,很伤心的模样。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黄花老远就认出那是她家的护院。她没有多想便喊了一声:“大叔,是我,黄
花呀。”
护院一怔,脸急剧变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刘贺迎上去。
“咋的?要行凶吗?”
“不关你的事。”护院会些武功,轻易就把刘贺推开了。
“小姐,老爷要我出来找你。”
黄花心里一软,家里还惦着她哩。
“我爹娘,好吗?”
“都快让你气死了。”
黄花再不言语,也许在那时候她有些后悔。
护院又握刀上来。
“小姐莫怪老奴,是你爹吩咐的,让我见着你就把你杀了,以洗家族耻辱。”
黄花一时没明白护院的话。她直直地望着他,在想,护院大叔怎么老成这个样
子了?腿弯了,还在不停发抖。那她爹娘也一定老了,她的心就碎了,很疼的。
刘贺想跑,他不想丢了性命,他听见了护院的话肺就炸了。想就此跑了,就不
是个汉子了。
“哪有这样狠的爹?是一只小鸡吗,说杀就杀?”
护院怆然一叹。
“老爷说一定要我杀了黄花。他怕你再做出啥有辱门楣的事体。”
黄花因思念爹娘曾流了许多泪,当她听清了护院的话,却把泪烧干在眼窝里了。
“我真恨这么长时间我还守着妇道……护院大叔你等一等,这门楣我是辱定了。”
黄花一把拉过刘贺。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吗?我愿意了。”
黄花扯开了她的夹袄,那夹袄的布太旧了,她露出了她的胸。
一切都好像停顿了。风、空气以及天色。在这万物萧瑟的季节,那雪白的胸脯
却充满了异常的生命力。那是任何人也不会见到的景象,黄花的美丽又全部回归到
她身上。她用力拉过刘贺的手捂在自己的脚上。
护院扔了刀,跪在草里。他何曾忍心杀死黄花?可他不过是为奴的,敢不从命?
刘贺眼前一片雪亮又一片赤红。他唯一能做的是把黄花的胸极力掩住。他的魂
已给惊飞了。
护院一挺起了身,又一纵,纵出十几步远。黄花几乎在没有思维的状态下想,
护院的身手还是好的。这想法似乎是小时候留下的,那时她坐在秋千上,她的爹娘
望着她笑,而她却看护院耍大刀,常常看得出了神。
“小姐,”护院跳到一墩乌拉草上,“我不杀你,只取你一缕头发便是了”
护院说过,自己先怔住了。他寻找黄花寻了几个月,寻到了又不杀她,回去如
何复命?
刘贺反应快,从黄花背后的包袱里摸出剪子,在黄花头发上就剪了一剪子。
黄花呀地惨叫了一声。她以为绞到了她的耳朵、用手一摸,耳朵完好,连头皮
也没碰着。这才知他有些神力。
刘贺归还了黄花的剪子。
“有个地方要我去做法,我先走了。”
“那你不要我了吗?”
“你跟着我只能饿死。再说我是个戏仙,不该有婆娘。”
刘贺还不敢违背他的仙家,他也不想再有啥拖累。
黄花的裸胸先被荒原上的风轻薄了。
黄花继续在秋天的荒原上走,遇到了她的第一个主顾。
她一口气唱了《西厢》、《盘道》、《浔阳楼》和《阴魂阵》四大梁。晚上又
接着唱了四柱:《回杯记》、《梁赛金擀面》、《小天台》和《井台会》。
黄花的名声在荒原上顷刻之间大噪。
第四章 野浪的女子
1
黄花的大闺女草兰唱了二人转了。与别的唱二人转女人不同的是她似乎很乐意
做这个营生。十七八岁那会儿,她红遍了整个荒原。连城里戏楼最有名的角都敌不
上她。
她骚骚情情野野浪浪,无论冬夏,所穿的衣裳都箍在身上把每一处都显出来。
那是当时的女人所忌讳的。她们无论是良家的还是卖艺的都穿腰身肥大的衣裳。
草兰啥也不怕,她常骚情地大笑,把胸脯子故意颤动起来。
人人都说草兰是个骚疯了的女人。
草兰还想出几个绝招儿。在冬天里,就是奶子再大,穿上厚厚的大棉袄也显不
出来了,就是有也模糊地一堆,不惹男人眼。草兰把两个山核桃捆牢,又把它们缝
在大棉袄上,她的胸就支起老高,有哪个男人不贪馋?上了炕,她把大棉袄脱下来,
里面果真有两个大奶,无限饱满地膨胀着。
草兰在夏天里还轻轻地束了腰,腰一有形,胸脯就更显得高了,她把腰扭得像
要折了似的,得意地笑个不停。
通常蹦蹦戏艺人在夏天暖和时营生少或根本没有,而草兰却四季不闲,总有大
马车到她家去接她。又都把钱提前给她娘黄花。
草兰特别在乎钱多少,又总是关心顾主的年岁。要是赶车的说那主儿年岁还轻,
她便很高兴,穿上最好的衣裳,乐乐呵呵地上大车。要是赶车的说那人年纪是大些
的,她就垂下了头,懒懒地爬上大车。一路上不唱歌子也不笑。
有一阵荒原上知道草兰喜欢跟来接她的赶大车的人。她撒欢的笑闹声把几里以
外的动物都弄傻了,那赶车的最后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就喜欢年轻力壮的。”草兰对谁都敢说工
草兰能让所有听她戏的人满意,都舍不得让她走,她又像能把人精气吸尽了似,
她走后人们要缓个十日八日的才能还阳。
在草兰浪遍整个荒原的那年夏天,她已经是二十岁的大闺女了。在荒原上大闺
女和婆娘在体貌上无甚区别。大闺女也长着一对大奶和圆浑浑的肥臀,那是荒原女
人特有的。再过一百年也还是一样。
唱二人转的大闺女当然比安分在家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