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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的最后二段的订单,结果订单却被考伊泽兄弟有限公司拿去了,他们拥有的卡车数量是我们的四倍。父母本想对我们孩子隐瞒公司即将破产这件事,但是没瞒得住。因为他们彼此太憎恨对方了,争吵的时候根本做不到悄声细语或者关上房门。克莱斯拿着他那些有毒的玻璃瓶子过来了,他把十多只死蝴蝶塞进玻璃折纸里,再把玻璃折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塑料罐子,他忧心忡忡地瞥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膀,又走了。“我能做到,我以前不是一直都做到了嘛,”父亲说,“公司没那么容易被搞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们旁边呆了下来,我本来随时都可以站起来溜之大吉的,那样也许更合他们的心意呢。“我们的血液里有一种自强精神,格拉尔德和我,我们总是能重新站起来。”也许我违心地让自己相信,只要我呆在旁边,他就不会对她发作。“明天我会和霍尔曼博士一起再算一遍,最后一遍,他得有点心里准备了。”他们也许根本没注意到我。我很善于让自己变得不引人注意,也很善于无声无息地消失。我们的周围环绕着茂密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巍巍山林,被明晃晃的阳光照射着,人很容易就可以消失于其中。“如果他不给我过渡性贷款,那他就把他的钱全部扣除算了,他会一分钱也得不到的,一分钱也得不到! ”如果我现在慢慢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往后退,我发出的声音会很轻。不等他们注意到,树木肯定就已经把我遮挡起来了。“我们会笑到最后的! ”——“我们现在债台高筑,我可不愿意直到临死前都把挣来的每一个马克付给银行,”母亲说。她的这句话惹怒了他。她穿的是那件漂亮的裙子,她的动作显得比平时更优美,同时也很胆怯,就像一只小野兽一样。而且她独自一人和他——这个我所认识的最粗鲁的人——呆在一起,没有任何保护,看起来是如此柔弱。“生意上的事你懂什么,依娜? ”他对她咆哮道.“你压根儿就什么都不懂。如果没有我,你连你那几个学坏了的儿子都管不住。”我堵住耳朵,头扭向一边。“看看他,这个窝囊废,什么都不会干,光知道吃饭。”那时候父亲已经不再能伤害我了。母亲一言不发。争论涉及到我们的时候,她从不反驳。在那个星期天也是,她长久地沉默着不回应他的话,父亲只顾着喋喋不休,但是我从侧面看出来,她心里正在积蓄着某种东西。我还看得出她在害怕,但不是怕他。她被自己尚存的勇气、骄傲和自尊吓着了,这些东西如今正从遗忘之中进发出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能自抑的怒火,嘴角也同样无法控制地抖动着,他的话已经不能引起她的面部表情的变化。她已经不再听他说什么了。倒是邻桌的那些人还在听他说着,他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忽然,她的目光中闪过某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她说:“瓦尔特,你根本没有当老板的能力,还是把公司卖掉,到什么地方找个工作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有短短的一瞬间,我父亲像泄了气的皮球,似乎被她说到了痛处。也许她果真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最后一次聚集起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似的,他用他宽大的巴掌打了她一个耳光,打得那么重,以至于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然后他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瘦弱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扯起来,拖走。尽管她喊着:“你弄痛我了! ”但是他对此并不关心,正如邻桌的其他客人对此也并不关心一样。他娶了她,他现在要让她知道他为什么教训她。走了几米之后,父亲又转过身来,说道:“你呆在这儿,我和你母亲有事要谈。”那个纤弱的女人,她的左颊是火辣辣的红色,她的头发是初夏柔和的淡黄色,还有几缕发丝从发夹中滑落出来——她是一个多么无助的人儿,我的母亲,她踉踉跄跄地跟在那个身高两米、失去控制的男人身后,她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他粗暴地把她拖来拖去,她对此毫无抵抗能力。她摔倒的时候,他根本不在乎,而是在林中地面上继续拖着她,直到她重新站起来。他喊着:“起来,快点,婊子! ”她既不吭声也不哭。我知道,他要杀死她了。这话他以前说过很多回,现在他不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要这么干了,那样我们就没有母亲了,我们就成了半个孤儿,克萨韦尔、克莱斯和我,还有一个呆在监狱里的父亲。我站在桌子旁边,我的双腿不听使唤,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当他们消失在第一个转弯处,当他的声音不再传来,我的双腿又能动弹了,我跟着他们跑去。我从一棵树后面跑到另一棵树后面,总是等到马上快看不见他们的时候,我才敢现身出来。那男人肯定不会发现我在跟踪他们。他们在路上停了一会儿。他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到了她爆发出的反抗。她放弃了。他把她扯进右边的灌木丛,穿过田野,继续往前拖,同时咆哮着:“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随后他们穿过一片幽暗的冷杉养育林,这里的冷杉树种植得非常稠密,我只能看见他们细长的身影,所以被拉下了一大截。她毫不反抗地跟着他,只是偶尔低一下头或晃晃头。低矮的树枝划伤了她的脸。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光线从山毛榉树冠间照射进来,那么刺眼,以至于我几乎看不见东西了,就连微风吹拂下的树叶也在反射着熠熠的光。
如果他把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如果他想用他长满老茧的建筑工人的大拇指去掐她细小的喉咙,我就会冲出去,冲到他们两人之间。在熠熠闪光的树叶底下,在微微颤动的光线里,一切事物都被抹去了界限,目光辨别不清任何东西。女人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听之任之,心里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最后,他终于在一片开满黄花的、绿得耀眼的草地中间停下来,放开了她。她无力地瘫倒下去,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喘着气。我躲在一根粗壮的树干后面,呼吸时尽量不发出声音。我挪到前面一棵树的后面,然后又挪到再前面一棵树后面。我站的地方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了。
男人背对着我。她慢慢地支撑起来。她跪在他面前,无言地看着他。我在她脸上找不到一滴眼泪,她的脸通红通红的,还有汗水在往下淌。他用手在前面解着裤子,就在女人发现我的那一瞬间,他把他粗大的阴茎塞进了她的嘴里,用他肥硕的双手抱住她的后脑勺,推着她的头缓慢地一前一后地动着。她在看着我,而他死死地抓着她,强迫她重复着那节奏不变的动作。我想,这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侮辱,这比他杀了她还可怕,她永远不可能再挺直腰板了。她一刻不停地看着我,她的目光好像来自一个陌生的地方,既不是绝望也不是求救,那是一种只能适合于那种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一前一后的机械运动的目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父亲的.精液从她的下巴上流下来——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还以为他往她嘴里撒尿了——,滴在那条她穿起来特别漂亮的印着蓝点的白裙子上,她把那种混合着唾液的液体从通红的脸上擦去,继续看着我。她的目光那么陌生,有一瞬间我简直以为她是穿着母亲的裙子的另一个女人。当他把阴茎塞进裤子里以后,她说:“你儿子阿尔宾站在那边,正看着你呢。”那个曾经是我父亲的男人说了一声:“这个小杂种。”然后从还没系好的裤子上抽出皮带向我走来,皮带紧紧攥在手里。她发出心不在焉的微笑,又好像思绪飘得很远。而我站在那里,脚底好像生了根,喊也喊不出来,跑也跑不动。就算能跑也没什么用,他比我快多了,他永远比别人快,比别人高大,比别人强壮,所以他能往母亲的嘴里撒尿。
“你们的弟弟撞到树上了,”当克莱斯和克萨韦尔赶过来的时候,母亲说。我躺在停车场边的一条长椅上,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衬衫上满是血迹,地上放着绷带箱。她蹲在我面前剪一块止血纱布。“你真是个毛手毛脚的孩子,阿尔宾,”她说,“睁着眼睛做梦。”我父亲坐在驾驶副座上,喝得醉醺醺的,他想抽根烟,但是却睁不开眼睛,香烟从他手指间滑落。回到家里,她打开门,把他扶进起居室,一边还柔声对他说着话,告诉他一切都很好,告诉他不用生气。她指给他沙发在哪里,让他躺在沙发上,她不愿意让他上床。接着我们开车去了医院,一个年轻的、和善的女医生用两根线给我——这头莽莽撞撞的瞎猫——缝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