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可以奉陪,不论是思想上的还是智慧上的比斗,我都自信不会输,当然,除了金钱……
“这时候真用得着古书中的一句话,叫做——说时迟,那时快,别看心中翻滚了无数念头,其实也就几秒钟吧,因为屋外的猩猩已经不耐烦了,几乎要破门而入。
“我们最后对视了一眼,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朋友过去打开了房门,大猩猩走了进来,看到了我,说:你好。我猜房间里另有一个人,果然,不错。
“朋友对他说,你说你今天晚上不回来,我的朋友正好到杭州来,没有地方住,我就请她住下了。这是中国人的好客,怎么,你有意见吗?
“大猩猩说,没有意见。不过,我既然回来了,她就应该离开。
“朋友就对着我说,那么,请你离开。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平静冷淡,想到这就是一个小时之前咬着我的耳朵和我海誓山盟的人,我心如刀绞。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嘴脸,我狠狠地掐皮肉,好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并永远记住……”桑珊陷入深深的痛楚之中。
“后来呢?”贺顿问。故事有点虎头蛇尾,本来以为有一番大打出手或是唇枪舌剑的恶斗,现在似乎草草收兵。
“后来我就走了。拉着我的皮箱。然后我就在杭州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流浪。当然,我可以在饭店大堂里等待天亮,但是,我不能忍受对那房间里正在发生着的情景的想象,我知道他们会翻云覆雨,把我们前半夜演绎的场景再重复一遍,所不同的只是我换成了大猩猩,和风细雨变成了暴风骤雨……”
桑珊再也说不下去了。创伤狰狞,永不平复。
“后来呢?”贺顿循序渐进。
“后来朋友跟我说分手。这一次,他没有伤感,也没有犹豫,很坚决。我说,是不是大猩猩给你难堪了?他说,没有。大猩猩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我说,这不是很好吗?朋友说,这不好。是我的错。我已经正式决定停止咱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到法国去,我喜欢塞纳河,喜欢卢浮宫,喜欢普罗旺斯的紫蓝色薰衣草……我想到世界各国去,从南极到赤道,从非洲的动物迁徙到爱斯基摩人的海豹……唔,不要发誓说你要好好干,把这一切给我。我爱惜你,你不要为了我而奋斗不止。这些都是你穷其一生的力量达不到的,都不能给予我的。我们的关系再发展下去,不但会断送了我的幸福,对你也是耽误……我发怒了,说,你不要做出悲天悯人的样子,你好逸恶劳,你贪图富贵,你趋炎附势,你卖身求荣就直说,不必这样藏藏掖掖,你想嫁给那个法国老头子就嫁吧,用不着装出贞节烈女的架势……”
桑珊把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好像刚刚吃完腐物的豺。
“等等,请你再把刚才的话语重复一遍。”贺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桑珊气糊涂了。
桑珊说:“我说的是——你要嫁给那个法国老头子就直说吧,不要作出贞节烈女的架势!”
贺顿如同遇见了鬼,说:“你说的那个老板是个男的?”
桑珊说:“是啊。”
贺顿说:“你说你的朋友是个女的?”
桑珊说:“是啊。”
贺顿说:“你还说你和你的朋友同居,还有性的快乐?”
桑珊说:“没错啊。”
贺顿说:“那你们是……”
桑珊说:“我是T。她是P。女性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达到性的高潮。”
贺顿知道,T代表女同性恋中担当男性角色的一方。P是T的老婆。
第六章 要求清场
第四个来访者,要求清场
下午第二个来访者有言在先,要求清场。
早几天,文果对贺顿说:“有一个人,总是从广东打电话来,要求会见心理师。具体是什么问题,死也不肯说。你说,咱们见他不见?”
贺顿说:“你跟他讲了没有,如果是器质性的精神病,咱们这里恕不接待。”
文果说:“讲了讲了。”
贺顿问:“他说什么呢?”
文果答:“他说自己没有器质性的精神病,专家已经鉴定过了。”
贺顿说:“那他为什么不到当地的机构解决问题呢?”
文果说:“我也对他这样讲了,他说,他就是要到一个万水千山阻隔的地方找心理师。”
贺顿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文果说:“不知道。咱的电话不带视频,我也没有见过他。”
贺顿说:“你不是说他打过很多次电话吗?从声音里,你有什么直觉?”
文果说:“我也不是心理师,能有什么直觉?如果我有直觉,我也能当心理师了。”
贺顿说:“心理师可不是光凭直觉就可以当的。好了,咱们就不说什么直觉了,总而言之你听着他的声音,有什么感受?”
文果回忆着说:“好像是个年轻人,又好像是个老年人。”
贺顿说:“年轻人和年老的人,声音是很不同的。年轻就是年轻,年老就是年老,为什么是‘好像’?”
文果就笑起来说:“我就知道这样讲了就会被你抓住辫子,可我真是这样感觉的,只好实话实说,他真的好像既年轻又年老。”
贺顿说:“还有什么?”
文果说:“他的身体状况好像是既好又坏。”
贺顿说:“看来你是诚心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身体这个东西,要么是好,要么是坏,没有居中。”
文果反驳道:“那可不一定,现在就有亚健康的说法。”
贺顿抓住不放:“那么你觉得这个广州来电者是亚健康了?”
文果说:“那个人很古怪,说话的声音一会儿大,强壮如牛。一会儿小,好像秋后的蚊子。”
贺顿说:“他很迫切要见心理师?”
文果说:“每天都有一个电话。”
贺顿说:“他那么远,心理师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一次解决他的问题,他能每周坚持来一次?”
文果是:“我也这样问了。他说,没问题,他会每周一次飞到咱们这里来。”
贺顿不喜欢这种把乘飞机当成坐三轮车的人,太奢侈了。正思谋着,电话响了。文果一路小跑去接电话,诊所内部规定,电话铃响四声之内,一定要抓起听筒应答,这样才会让致电者感到这个机构在时刻准备着。
“你好,这里是佛德心理所……”文果接听的声音专业而柔美。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文果朝贺顿眨眨眼睛,说:“哦,是你呀。你今天有什么新的想法?”
贺顿凑了过来。文果又说:“你还是在当地寻找心理机构帮助比较好。不然花费太大了……什么,你不在乎……”
贺顿已经明白这就是那个广州的来访者,且看文果如何对应。文果说:“你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这个人真奇怪,你要来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给你安排呢?要知道,我们的心理师都是术业有专攻的,有的擅长亲子关系,有的擅长两性关系,有的擅长职业生涯设计,你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呀?我们是预约制,不然你那么远地跑了来,要是文不对题,岂不耽误你吗?”文果声情并茂有理有据,并有意识地重复着,让贺顿也能听明白。
对方也是有备而来,说了句什么,让文果为难了。“当然了,我不是心理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你不能跟我谈,你的问题和上面的那些方面都不搭界,你要找我们领导……”文果亦步亦趋复述。
贺顿对来访者的电话产生了好奇。能让一个心理师好奇的事,是越来越少了。好奇很容易变成破解难题的好斗之勇。一个说不上年纪说不清缘由的男子,飞越千山万水来求助一个问题,又如此讳莫如深,到底为什么?
贺顿示意由她来接这个电话。文果心领神会,说:“好吧,算你好运气,领导今天刚好在心理所,让我请示一下。五分钟以后,你再来电话吧。好了,不用谢。记住,五分钟啊。”
放下电话。贺顿说:“是他?”
文果回答:“正是。”
贺顿说:“还是非常急切?”
文果说:“一天比一天急切。”
两个人就等着。五分钟的时间,平常一晃就过去了,现在居然显得如此漫长。
岂止是漫长,简直就是无边无际。那个电话五分钟之后没有来,十分钟之后也没有来,整个下午都没有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