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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和艾丝米拉达到森林里采野果去了。为了找果子,她们离小屋越来越远。
泰山在小屋门口默默地等待,一心想着那个美丽的白人姑娘。现在,他一天到晚只想着她。他不知道她是否怕他。而正是这种怀疑,使得他几次改变了访问他们的计划。
他很快就等得不耐烦了。他盼望她赶快回来,一睹芳容,大饱眼福,他希望能够挨近她,甚至抚摸她。这位人猿不知道有神,但是他对这位“仙女”的崇拜决不亚于任何凡人对神的崇拜。
为了消磨时间,他在等她的时候给她写了一封信。是否想把这封信给她,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但是,看到自己的思想用文字表达出来,他感到无限的快乐。因为在这封信里,他毕竟不是那样野蛮,那样愚昧了。他写道:
我是人猿泰山。我想念你。你是我的,我也
是你的。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在我的小屋里。
我会给你采来最鲜美的野果,打来最鲜嫩的鹿肉,
还有森林里最美的野味。我将为你打猎。我是丛
林里最伟大的斗士。我将为你而战斗。你叫珍
妮·波特。我是从你的信里知道的。当你看到这
封信,你会明白,这是写给你的。人猿泰山爱你。
写完这张纸条之后,他像个年轻的印度人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突然,他那听觉敏锐的耳朵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听出有一只巨猿正在树林里荡着比较低的树枝穿行。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暮地丛林里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人猿泰山把他第一次写的情书扔在地上,像一只豹子,飞也似的问森林里跑去。
克莱顿也听见了这声尖叫。不一会儿,波特教授和菲兰德先生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快到小屋的时候,他们大声招呼着,互相焦急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只朝屋里瞥一眼,便证实了最坏的预想。
珍妮和艾丝米拉达不在屋里。
克莱顿马上向密林跑去,后面跑着两个老头,大声喊着姑娘的名字。他们在森林里跌跌撞撞找了半个小时,后来,完全是碰巧了,克莱顿看见艾丝米拉达躺在地上。
他在她的身边停下,摸了摸她的脉搏,听了听她的心脏、她还活着。他使劲儿摇着她。
“艾丝米拉达!”他朝她的耳朵大声喊,“艾丝米拉达,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波特小姐在哪儿?出什么事了,艾丝米拉达?”
艾丝米拉达慢慢睁开双眼,看看克莱顿,又看看周围密密的丛林。
“啊,天啊!”她尖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我们该怎么办,克莱顿先生?”老教授问,“这让我们上哪儿去找她?上帝不会这样残酷,从我身边夺走心爱的女儿吧!”
“我们必须首先喊醒艾丝米拉达。”克莱顿回答道,“她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艾丝米拉达!”他一边大喊,一边抓着黑女人的两只肩膀,使劲儿摇晃着。
“啊,大啊!找真想死!”可怜的女人紧闭着一双眼睛说,“让找死吧,亲爱的主,不要让我再看见那张可怕的脸。”
“喂!喂!艾丝米拉达!”克莱顿大声喊着。
“主不在这儿,是克莱顿先生。睁开眼看看。”
艾丝米拉达睁开眼睛。
“啊,天哪!谢谢上帝。”她说。
“波特小姐上哪儿去了?出了什么事儿?”克莱顿焦急地问。
“珍妮小姐不在这儿?”艾丝米拉达大声问。一骨碌爬起来,那股麻利劲儿和她的大块头很不相称。“啊,上帝!现在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家伙把她抓走了。”黑女人号啕大哭,诉说她心中的悲哀。
“什么家伙把他抓走了?”波特教授焦急地问。
“一个浑身长毛的巨人。”
“大猩猩,是吗,艾丝米拉达?”菲兰德先生问。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出口,三个男人不寒而栗,吓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想,是那个鬼东西。不过我猜,一定是一只公猩猩。啊,我可怜的宝贝,我的心肝儿!”艾丝米拉达又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克莱顿向四周张望着,希望找到一点大猩猩的踪迹,可是除了附近的青草似乎被人践踏过而显得杂乱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的森林知识少得可怜,连一点蛛丝马迹也看不出来。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他们一直在丛林里寻找珍妮,直到夜幕降临,才不得不无可奈何地、绝望地放弃这场徒劳无益的寻找。因为他们甚至连那个劫持珍妮的怪物是从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
天黑了很久,他们才回到“宿营地”。这几个悲伤的、充满痛苦的人默默地坐在小屋里。
最后还是波特教授打破了沉默。他说话的腔调已经没有那种夸夸其谈抽象、不可知的理论时的迂腐之气了,而是斩钉截铁,有一股立刻付诸行动的英武劲儿。不过语气中仍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望。克莱顿听了不禁生起一股悲凉之情。
“我现在就躺下来睡觉,”老头说,“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就尽可能多带点食物继续去找珍妮。不找到她,我决不回来。”
伙伴们没有马上答话,都沉湎于自己痛苦的思索中。谁都知道——老头自己也知道——最后这句话的含义,那就是:波特教授再也不会从丛林回到他们身边了。
后来,克莱顿站起来,把手轻轻放在波特教授苍老、弯曲的脊背上。
“我当然跟你一起去找。”他说。
“我知道你愿意……不,你希望眼找一起去,克莱顿先生。可是你一定不能去。珍妮现在已经不是凭人的力量就能解救的了。现在的问题是,决不能让我亲爱的小女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可怕的丛林里,没有一个朋友在他的身边。
“让同样的葡萄藤和树叶覆盖我们吧,让同样的冷雨抽打我们吧。当她母亲的在天之灵来寻找我们的时候,她会发现,就像我们活着的时候在一起一样,我们死后也在一起。
“是的,我一个人去找她。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
“我跟你一起去。”克莱顿不容置疑地说。
老头抬起头,出神地望着眼前这位健壮、漂亮的威廉·塞西尔·克莱顿。也许他看到了埋藏在这个年轻人心底的爱——对他的女儿的钟爱。
以前,他太沉湎于自己那些“学术问题”的研究,很少注意到表明这两个年轻人互相吸引、日渐亲近的细枝末节,只言片语。直到现在,那些细心人早该注意到的细节,才一个接一个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就随你的便吧!”他说。
“你得把我也算上。”菲兰德先生说。
“不,亲爱的老朋友,”波特先生说,“我们不能都去找她。把可怜的艾丝米拉达一个人留在这儿未免太残酷了。再说我们三个人都在,效果不一定就比一个人好。
“严酷的森林里,被吞噬的生命已经够多的了。好了,我们都睡一会儿吧。”
19、密林深处救珍妮
从打泰山离开抚育他成长的部落,巨猿们相互之间的倾轧、争斗一直没一有断过。事实证明,特冈兹是个凶残的、反复无常的家伙。他特别喜欢在年老体弱的猿身上肆虐。渐渐地那些不堪忍受猿王欺凌的猿都带着自己的家庭成员,到更深的丛林里,找个平静、安宁的地方过活去了。
最后,那些留在部落里的成员被特冈兹的暴行逼得忍无可忍,有一个猿猛然想起泰山留给他们的“临别赠言”。
“加果你们的王很残酷,不要像其他部落的猿那样,凭自己的力量去和他斗。要两个,或者三个,甚至四个猿一起和他斗。这样干,便没有一个王再敢欺侮你们。因为四个猿总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比你们厉喜的王。”
那只猿想起泰山聪明的劝告之后,便又讲给他的几个伙伴。因此,这天特冈兹回到部落之后,发现一个“热烈欢迎”的场面正等待着他。
没有寒喧,也没有客套,特冈兹刚到家,五个毛乎乎的巨猿便向他扑了过去。
特冈兹在内心深处是个地地道道的胆小鬼。这一点,欺软怕硬的猿和欺软怕硬的人颇有点共同之处。他不敢恋战,更不想送死,而是设法从造反的“臣民”手里逃脱,飞也似的跑到密林深处的树枝上躲了起来。
他两次想再回部落,都被那几只猿扑上来揍了一顿,吓跑了。最后,他只好放弃回部落的念头,怀着满腔的仇恨和愤怒,掉转头,到森林里独自漂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