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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吧?烤一片面包吗?她把时钟重新挂在墙上,回头问莫雁。
我宁愿喝一点儿东西。莫雁有气无力地应道。
没有橘子汁了?
有速溶咖啡。
还是喝点牛奶吧!
那就喝点茶。茶叶在冰箱的门上。
一点儿都不饿吗?
我想先喝点茶。
最好是喝白开水。
头有点昏沉沉的。
还算正常。
放点儿茶叶行吗?
最好喝加糖的牛奶。
那就喝白开水吧。
乔兰兰到厨房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往面包上涂了一块奶酪。这不是那种完全发酵的奶酪,黏糊糊的,雪白雪白,有点儿奶香,还夹杂着酸黄瓜和蔬菜的味道。莫雁的情况还是令人放心的。情感障碍急性大发作的愈后通常都比较好。病人有时候能够记得发作时的情况,有时候根本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看来莫雁还是有记忆的。她没有询问现在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上,也没有问她在床边坐了多长时间。莫雁慢慢地喝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她站在床边,手插进口袋里的时候碰到了那两片药片。
要不要叫俊杰回家?
你要去上班?
我觉着栾俊杰应该回来陪陪你。
你还是去上班吧。莫雁把茶杯递到她的手上,下床去找自己的衣服。那些被剪烂的衣服已经用垃圾袋装好放到厨房里去了。莫雁在衣橱中翻出来一件鹅黄色的低领开司米毛衣,披了一件大红色的开衫。乔兰兰先于莫雁一步回到了厨房,赶紧把放在垃圾桶旁边装着剪烂衣裳的垃圾袋塞进煤气灶下面的壁橱里。
你想告诉栾俊杰?莫雁随后来到厨房,把两片软绵绵的面包插进烤面包机中。
他应该在你的身边。
他出差了。
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你并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告诉你吗?
莫雁!
忘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最近我总是这样。
莫雁,你应该告诉我,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全部告诉我。懂吗?全部!你知道我会有办法……两片面包从自动烤面包机中蹦出来的,散发出一股焦香味道。莫雁切了半块奶酪涂抹在烤黄的面包片上。
莫雁,我知道你心中有些问题,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事情已经无法再回避了。
我有点儿头晕。
好吧,吃完后你应该再吃点药,好好睡上一觉。乔兰兰掏出蓝色的药片放在茶杯旁边。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只要你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会有办法。你应该完全相信我。
莫雁格嘣一声咬了一口面包,向客厅走去。
客厅中央的画架上架着那幅尚未完成的肖像画,油彩颜料和一大堆画笔放在一边。莫雁拿起画笔站在跟前。乔兰兰跟过来。
我真的有点儿头晕。莫雁把画笔放下,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电脑屏幕上,Windows小旗帜从屏幕的一角向另一角游动。莫雁撇下乔兰兰走过去,坐在电脑旁。
好吧,好吧。你不愿意说,你想把这些埋在心里。这我看得出来。不过你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转身向厨房走去。在厨房里,她冲洗了牛奶杯子,拿出抹布擦拭了一下灶台。
她需要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取得病人的信任这是治疗开始的第一步,一点儿都不能性急。对于精神病医生这些显得尤其重要。要是对待普通病人她是不会单刀直入地去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这是莫雁!所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太性急啦?无论莫雁和自己有多么亲密,首先她是一个病人。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真实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忧郁的人甚至连假话都懒得说。精神病医生的本事就在于诱导人们说出内心的想法。……按照正常的治疗,现在应该是加服口服药的时间,而不是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她把洗过的抹布晾在水池边上,走回客厅。那时候,她突然发现在电脑前的莫雁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脸庞,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进了嘴角,她不停地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莫雁!她冲过去,把莫雁搂在怀中。
莫雁的手臂松软地垂下来,头依偎在她的怀中,仍然在不停地抽泣。“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千万不要这样想。懂吗?你很成功,这么多人之间只有你和我……她紧紧地搂着莫雁的头。
以前?以前……莫雁不停地喃喃自语。
她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收缩起来。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莫雁急速地陷入了忧郁的状态。就像波涛到达峰顶之后紧接着就冲向谷底,两种极端都会使人的精神崩溃。她紧紧地搂着莫雁的头,用平坦的上腹压在她的额头上,用双手揉搓着她的后背。我是你的依靠。莫雁啊,要挺住!你一定能够从谷底爬出来。
忧郁的眼神从莫雁的眼睛中渐渐退去,她的目光变得欣喜、兴奋、激动。她的双手插进她的腰间,张开的五指就像蜈蚣摸索着顺着她的后背向上爬行。她的手指爬到她的双肩,她把身体更紧地贴在她的身上,以便双手能向上爬得更高。她的中指,然后是食指颤悠悠地摸到了她细长的脖子上。突然,莫雁站了起来,张开双手一下子从后面揪住了她的短发。她咧开嘴,两排白色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暴露出大片的红色牙龈。她绷紧的面部肌肉把嘴巴拉成一个长椭圆形状,在鼻翼两侧画出了一对深深的皱褶。她的眉心扭在一起,两边的鱼尾纹像芭蕉扇的叶脉放射状分布在太阳穴上。乔兰兰的短发被莫雁的双手从后面向下扯拽,越是抵抗莫雁就越是用劲。她的脖子顶不住莫雁双手的力量。她的头不得不跟着向后仰,下巴抬得比额头还高。她想呼喊,可是喉咙被绷得直直的,发不出声音。那个亲如姐妹的莫雁转眼之间变成了凶神恶煞般的野兽。
时钟的秒针一蹦一跳地转着圈。时针和分针停在那儿纹丝不动,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她感到那一双扯拽头发的手越来越有力,她感到自己的颈椎就要被拉断了。她看见了天花板,看见了离天花板大约一个手臂距离的防盗门的上沿。那个膀大腰圆常常令她厌恶的男护士在哪里?……她的颈椎抵抗不住莫雁双手的力量,她想顺势向后面倒下去,可是莫雁的双肘夹着她的两肋,肚子顶着她的肚子。她的脊椎呈现出一副角弓反张的状态。秒针每向前跳一格都似乎变得更加艰难。当秒针和分针突然蹦在一起的时候电子钟突然发出一阵冲锋号的声音。惊恐万状的莫雁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在那一瞬间,乔兰兰用尽全身的气力,额头重重地撞在了莫雁的鼻尖上。莫雁像倒塌的积木,双膝一弯,倒在地板上,瘫成一团。鼻孔中喷出两股如注的血流。
2007…5…21 16:07:41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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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一切奔向大门,她拧开防盗门,一只脚跨了出去。她听到了自己心脏发出的嘭嘭心跳声,她听到了急促的气流冲出鼻孔产生的啸叫。室内一片安静。回头看看,莫雁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血像稀粥从鼻孔一股一股地喷涌而出。莫雁的呼吸变得微弱,几乎看不见腹部上下起伏。她停下了脚步,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卑鄙,怎么竟然想把莫雁丢下不管。
可是,她真的不敢再靠近莫雁。她想起来应该向曹湘南求救,于是就赶紧用手机拨了曹湘南的号码。她的手在发抖,她把手机紧紧地捂在耳边期望着快点儿听到曹湘南的声音。电话呼叫音一声接着一声,最后,手机里传来了忙音。她重拨了一次,捧着听筒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这个可恶的曹湘南!他在干什么?
躺在地板上的莫雁似乎就要醒过来,她的头向一边转动了一下。耳畔的电话还是不停地响着呼叫声,对方还是没有人接听。莫雁如果醒来以后还会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吗?时间就像一根燃烧着导火索,冒着火花和烟雾,发出嘶嘶的声音,像蛇一样飞速地向前游动。如果莫雁醒来,如果她再一次狂躁发作,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逃出去,还是留在里面?电话中的呼叫声变得不急不慢,令人难受。……曹湘南把手机放到了抽屉里?他可能正在开车没有听见?也许处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之中……莫雁的身体翻转过来,十分舒展地躺在地板上。淤积在嘴角的鼻血顺着下颌流到了脖子上面,在雪白的肌肤上画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乔兰兰决定采取行动。她跑进厨房,用刀把子碾碎蓝色的药片,然后拢进掌